聽到顧北城的話,夏至哭笑不得的同時心中又有些感動,自從來到這個年代,除了夏奶奶只有顧北城把夏至真正放在了心裡。
夏至不在意道:“其實,在這裡也住不了多長時間,再說了...”
夏至低下頭,語氣中難得有點羞澀,“今天日子特殊。”
顧北城聞言腳步一頓,看著面前嬌俏懂事的小姑娘,更加心疼,抿了抿唇,道:“你就是性子太好,才會被他們欺負,我是你對象,不能看著你被他們欺負。”
顧北城說著,就大踏步往外走,看著顧北城離開的背影,夏至覺得自己沒選錯人。
顧北城走到樓梯口,看著坐在客廳裡聊的熱火朝天的眾人,開口對馮醫生道:“馮阿姨夏至似乎有些感冒,您能不能上來幫她看看?”
顧北城人機靈,腦子活泛,若是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兒,直接挑破了這件事情,難免會讓夏家人難堪。
更顯得他顧北城這個外人咄咄逼人、多管閑事,可若是借著給夏至看病的由頭,由外人來揭破這件事情,就顯得順其自然,還能無形中給夏至撐腰。
馮醫生聽到顧北城的話,連忙站起身,把手中的瓜子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起身就準備上樓,嘴裡還說著,“是不是受涼感冒了,嚴不嚴重?”
其余人也都跟著站起來,特別是顧北城的母親顧老太太,雖然才見第一面,但她對夏至,這個看起來就乖巧懂事的姑娘很是投緣,若是沒有意外,這姑娘以後就是她的兒媳婦了。
聽到未來兒媳婦兒有些感冒發燒,自然有些緊張,站起來跟在馮醫生身後也要上樓。
一旁的楊心怡面色一變,心道:糟了。
沒人比楊心怡更清楚,夏至住的地方到底有多惡劣。不但房間狹小、還潮濕,就連被子都是夏玲小時候蓋過的,早就不怎麽保暖了。
不過,夏至那丫頭是個命賤的,在那樣冷的環境裡一直活的好好的,今天才突然病了,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倒是夏建業一時沒想清楚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夏建業本來想讓夏至跟夏玲睡一個房間,無奈老婆孩子都不同意,加上家裡面是楊心怡做主,楊心怡更是保證會把那個雜物間弄的暖暖和和,不會讓夏至受委屈,夏建業這才無奈答應了。
畢竟是女孩子,自從夏至來到這個家裡後,夏建業就沒去夏至屋裡瞧過,也就不清楚夏至那屋子裡的情況。
眼看自己就要背上虐待繼女的名聲,楊心怡一時間有些慌,忙開口道:“馮醫生、顧大姐你們先別急,夏至她一個小輩兒,哪能輪得著你們上去看她呀,我這就讓他下來。”
楊心怡說著就站起身想要攔住馮醫生,可馮醫生是個熱心的,聞言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咱都是多年認識的老朋友了,孩子不舒服,還是別讓她下來了。”
楊心怡急出了一腦門子的汗,趕緊跟著兩人後面上了樓,顧北城看著跟在後面一臉不自然的楊心怡,心中冷笑,當即領著兩人進了夏至的房間。
夏至早早就聽到了顧北城的話,自然不能拂了顧北城的面子,既然顧北城說她病了,那夏至就穿著衣裳蓋上潮濕的被子躺在了硬硬的床上。
屋裡寒冷,隻待了一會兒,夏至的臉色就有些白,仿佛真感冒了一樣。
等馮醫生和顧老太太站在門口,看清這屋子裡的情況,兩人都是一驚,還沒進門呢,一股的涼氣就從腳底直衝腦門子,而且看那屋裡堆積的破爛、雜物,
怎麽看都不像是能住人的? 還有那床,窄小就不說了,那薄薄的床墊子鋪在上面,人躺在上面得有多硬啊?
還有那被子一看就沉甸甸的,馮醫生和顧老太太對視一眼,兩人一下子冷了臉,上前。
顧老太太不經意間用手摸了一把被子,忍不住‘哎喲’一聲,“這被子怎麽這麽潮?”
而且一股子霉味撲面而來,讓顧老太太更是頻頻皺眉,表示不滿。
馮醫生聞言也忍不住摸了把被子,頓時不高興的看向站在門口一臉尷尬的楊心怡,“你們就是這樣照顧孩子的?孩子睡在這樣的房間,蓋著這樣潮濕的被子,她能不感冒嗎?”
顧老太太心裡下意識的把夏至當成自己的兒媳婦,見夏至受了委屈,心裡也是不高興,忍不住懟了一句“這不是親生的,那果然就是不一樣。”心中卻是想著:讓兒子早點兒把這個可憐的姑娘娶回家, 在這家裡也太遭罪了。“
楊心怡訕笑著想要解釋,“馮醫生、顧大姐事情不是這樣的,其實這被子我以前曬過,但是夏至蓋了好幾天,被子潮了也不知道搭在外面晾曬,這不能怪我呀。”
言外之意,就是在說夏至懶。
見楊心怡臉上沒有半分愧疚,把責任全都推給了夏至,顧老太太心生不滿,看到這床棉被上有一個補丁,那補丁縫隙很大,顧老太太扒開那補丁,拽出一朵棉花。
這撮棉花已經發青發黃,聞起來帶有一股子霉味兒,顧老太太臉一下就黑了,把那團已經有些變硬棉花,舉到了楊心怡的面前,問道:“就這樣的棉被,再怎麽曬它都不會暖和。”
馮醫生兩根手指搭在夏至的手腕間,仔細的給夏至把脈,馮醫生曾留鷹國學過西醫,但她祖上是中醫世家,所以中醫西醫她都懂一些,是這個年代的醫科聖手,在醫院的地位極高。
馮醫生也是很多老首長的專屬醫生,所以在這次大浩劫中,馮醫生才能安然無恙。
馮醫生又仔細看了眼夏至的臉色,就見夏至不好意思的衝她眨眼,馮醫生瞬間心領神會,拍了拍夏至,表示讓夏至安心,
然後‘噌’的站起身,帶著怒氣對已經被顧老太太訓斥的說不出話來的楊心怡說道:“楊主任,我看這件事情,我們要跟你們家老夏聊聊,再怎麽說這孩子也是老夏的親生骨肉吧?手心手背那都是肉不能厚此薄彼呀?
住在這麽破舊的房子裡也就罷了,還不給一床好被子,這不是想要了這孩子的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