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鉤鼻男子正是攝心堂的大弟子屠萬鈞,聽到田師妹的話他笑了笑,隨手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風,遞給了身邊的一個女子。
那女子走到田師妹身邊,將披風披到了她的身上。
田師妹嘴唇蠕動了兩下,最終只是低聲道了一聲謝。
屠萬鈞點了點頭,道:“如果我沒聽錯,你剛剛說是煉魂門的於志揚殺了祁勇,還打傷了你?”
田師妹一聽到這話,頓時就紅了眼,道:“正是那廝,之前聽祁師兄說,他還偷偷修煉了禁術……”
“什麽?”屠萬鈞頓時臉色大變,本來背在身後的手也緊握在了身側,跟他一同前來的同門也面面相覷,“此話當真?那於志揚真的偷習了禁術?田師妹,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田師妹咬了咬嘴唇,點頭道:“我很肯定。他自己也親口承認了。祁師兄跟我都聽得清清楚楚。”說完抬手指了指之前驗屍的人,“這位師兄檢查過祁師兄的屍體,應該見過他胸口以及身上的傷痕。聽於志揚說,這就是禁術中附帶的‘追魂爪’。”
屠萬鈞點點頭,拉過身邊的一個同門低聲吩咐了幾句,這才抬頭道:“此事乾系重大,還請田師妹跟我回去一趟,把事情說明白。”
田師妹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恐怕要讓屠師兄失望了,我很願意去揭發於志揚的罪行,但是我去不了。”
屠萬鈞皺眉道:“田師妹莫非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我有責任提醒你,關於禁術之事,可不是你我能承擔的,到時候出了什麽事,牽連的可是棠廷山一脈。”
田師妹的臉色開始變色殷紅,咳嗽著搖頭道:“屠師兄誤會了,我也知道這件事乾系重大。我剛剛也說了,不是不願意跟你返回師門,只是我的傷勢沉重,恐怕無法支持太久,之所以把這一切都告訴你們,正是不想愧對師門。”說完身子微微一顫,一絲血跡從嘴角緩緩流下。她一直靠戚威之前給她輸入的真氣強自支撐,現在真氣已經快要耗盡,她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屠萬鈞身形一動,掠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多時便皺眉道:“怎麽傷得這麽嚴重?真是於志揚打傷你的?”
不怪他如此驚訝,雖然他因為年齡的關系並沒有參與‘修魂裂魄大會’的爭奪,但他卻是大會維持秩序的執法隊,由始至終都在現場。
於志揚雖然表現出眾,在同齡師兄弟中屬於佼佼者。但是絕對不至於高到如此地步,就田師妹的這種內傷,他自認都做不到。而且離上一次的大會不到一年的時間,於志揚就突飛猛進到這個地步,雖然他是第一名有權力進入極陰之地,但這進步也未免太驚人了。
不過,如果真的是禁術的功效,那就不好說了,屠萬鈞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停。
田師妹一臉淒然之色,道:“我都是快死的人了,有必要欺騙屠師兄嗎?我可以對祖師爺發誓,今日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如有誣陷、捏造,讓我死後魂魄被囚於鎖魂池內受萬鬼噬咬。”
這個誓言對棠廷一脈的人來講,是極為嚴重的。畢竟他們就是跟鬼魂打交道,而且那個鎖魂池正是懲罰那些叛徒的所在,其可怖程度讓門內弟子談之色變。是以屠萬鈞聽到她的話便點頭道:“好,我相信你!”說完朝身邊的同門示意了一下,“給她護心丹。”接著對田師妹道,“護心丹能保你一個月的性命,到時候我們回到師門,我自會去求師父賜你凝魂大法,如果你有天賦的話,
活命不成問題。” 那名男弟子快步走到田師妹跟前攤開了手掌,掌心內正靜靜地躺著一紅一黑兩粒藥丸。
田師妹聞言大喜,之前她覺得自己死定了,這才破罐子破摔將一些和盤托出,本意是想讓於志揚得到應有的懲罰,沒想到居然為自己掙到了一條活路,她毫不猶豫地將那粒紅色的藥丸拿過來吞下,道:“多謝屠師兄!”
那名男弟子依舊將手掌舉在她的面前,不動也不說話。
田師妹腦子裡稍微一動就明白了,頓時有些為難地道:“這鎖魂丸就不必吃了吧。”
屠師兄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菡雅之前不是說了,田師妹跟於志揚有過一段關系,我這麽做只是為保萬無一失而已。再說了,只要田師妹所言屬實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你放心,只要回到了棠廷山,我立刻給你解藥。”
田師妹看著緊盯著她的這些同門,終於認命般地抓起那顆藥丸,猛然拍進了嘴裡。
“好!我們走!”
屠萬鈞滿意地點了點頭,扭頭對一旁沉默不語的青年道:“倪兄,之前那件事就按你說的辦,到時候我們棠廷山必定如約而至。 先走一步,告辭!”
這位青年正是倪鵬程,他還未說話,一旁的戚威急了,叫道:“少都統!”他抬了抬手對戚威示意了一下,這才道:“屠兄有事盡管去處理,倪某到時候恭候大駕!”
“請!”
“請!”
屠萬鈞拱了拱手,對同門揮了揮手,率先朝樹林外走去。
戚威眼睜睜看著那個女子越走越遠,再也忍耐不住:“少都統,那個姑娘很有可能知道大小姐的下落。”
倪鵬程嗯了一聲,道:“我自有分寸。”說完衝某處朗聲道,“出來吧!孟姑娘。”
戚威目露驚異地看著不遠處的墓碑後面緩緩站起來一個人,那巧笑倩兮的模樣,居然是前不久才見過的那位姑娘。
孟舞雪從墓碑後款款而出,盈盈一禮後,柔聲道:“舞雪見過倪少都統!”
倪鵬程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道:“好了,你就別來這一套了。你的媚功對我沒用。說吧,你是不是見過小昔了。”
孟舞雪聞言唰地一下站直了身子,嗤了一聲道:“一見面就問你的小昔,怎麽不問問我?你看,我的手掌都破了,這可是為了救你的小昔才受傷的。”說完將血跡未乾的手掌攤開來,月光下果然血糊糊一片,看著挺嚇人。
戚威聞言大喜過望,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倪鵬程,強自按捺住說話的欲望,退到了他的身後。
倪鵬程掃了一眼她的手掌,淡淡地道:“早跟你說過,你的媚術還不到家,要慎用!否則一旦遇上真正的高手只會反受其害。還有,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