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七嚇得一哆嗦,忙往後退到洞府裡面,回頭看見伍紅歡伸著脖子往前看,也惱羞成怒叉腰罵道:“看什麽看?——再看挖你的眼睛!”
伍紅歡這兩年唯一不自在的,就是看見狼七。她已經在羅辰面前給狼七上過很多次眼藥,羅辰卻不置可否。
“阿辰……”伍紅歡像是被嚇著了,怯生生地向外面叫了一聲。
“你還敢叫喚?!”狼七大怒。居然還敢告黑狀!都是渣!——現在主人醒過來了,這個臭女人可以滾蛋了吧?
狼七揉身而上,一隻手突然現出狼爪的原形,往伍紅歡臉上扇過去。
羅辰回頭袍袖輕拂,一股大力襲來,將狼七掀到一旁的洞壁上掛著去了。
伍紅歡逃過破相的一劫,忙跑到羅辰身邊,委屈地道:“阿辰,我要回家。”
榮慧卿站在洞口的空地上,愣愣地看著劫雷的方向,又看見漫天烏雲散去,似乎就要大功告成了。
不行!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結嬰又化神!
我不能等到最後的最後,才能斬殺這個賤人報仇雪恨……
榮慧卿的腦子急速思索著,仔細回憶著大綱給她展現的有關孟林真的一點一滴。因為那個時候,女主是被孟林真囚禁,所以女主知道的有關魏楠心的消息,都是從孟林真那裡來的,包括魏楠心帶孟林真逃走的那個傳送陣……
啊!有了!他想逃走?有她在,沒門!
魏楠心是結了嬰,但是他受的劫雷又多又重,恢復期也會比一般的修士結嬰的時候要長,少則一天,長則一月,他的結嬰都會處於不穩定的狀態。
榮慧卿的臉色頓時明亮起來。雙眸璨璨如星,回頭往洞府裡面叫道:“辰叔,我們去京城,快點!”
伍紅歡臉色一變,拉著羅辰的衣襟,跟他一起走到洞口。
“現在去京城,也晚了。你還是先歇息歇息吧。”羅辰勸道。
“是啊,聽你辰叔的話。別跟我們去京城了。”伍紅歡勾起了嘴角,往羅辰身邊又偎了過去。
榮慧卿懶得理會伍紅歡,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有破家滅門的仇人等著她去送上黃泉路,而伍紅歡實在是太聒噪了。
榮慧卿揚聲叫道:“狼七,這個女人交給你了。隨便你怎樣都行!”說著。向羅辰招手,“辰叔,我們走。”
羅辰無法抗拒這樣的召喚,雖然覺得不妥,還是身形閃動。來到榮慧卿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腰,一起跳了下去。
“阿辰!”伍紅歡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大喊,歪倒在洞口的石壁上。
狼七獰笑著走過來,伸出一隻狼爪,將伍紅歡拎到了洞府裡面。
沒過多久。肯肯和赤豹面無表情地從洞府裡面走出來,坐到洞府門口的那塊的小空地上,將洞府留給了狼七和伍紅歡。
“狼七會不會……?”肯肯做了個奇怪的手勢。
赤豹拽了一根嫩草咬在嘴裡。搖搖頭,“它就喜歡虛張聲勢,嚇唬人而已。那位伍姑娘不會有事的……”
話音未落,就聽見伍紅歡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慘叫,洞府裡面便寂然無聲。
肯肯和赤豹的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赤豹噌地站了起來。大步往洞府裡去,“狼七。你要有些分寸。她畢竟是老大看上的人……”
洞府裡面,一個灰白半透明的鬼魂飄飄蕩蕩,腳不沾地的飄了出來。
赤豹皺起眉頭,“你裝鬼嚇暈她了?”
那鬼魂轉了個圈兒,變回狼七的模樣,“嗯哪。她是太聒噪了。這一次,總得讓我們多安生幾天。——豹子兄,你說老大怎麽就看上這女人呢?咱們的主人怎麽辦啊?”
赤豹歎口氣,“這是他們的事,你不要瞎摻和。再說,老大和那女人之間清清白白的,你別多嘴,讓主人生氣。”
狼七連連點頭,“還用你說?論體貼,你們都是渣!只有我七次郎才值得擁有……”
赤豹橫了它一眼。
狼七覺得沒意思,跟在赤豹後面,也來到洞府門口的小空地上,和肯肯一起,抬頭仰望著京城那邊的天空。
羅辰帶著榮慧卿在空中急速飛行,腳下的飛梭轉個不停。
“京城上空有禁飛的陣法,到了城門口,我們就得下去步行了。”羅辰叮囑道,“抓好。”
“不,不用。辰叔,隱身,照直飛。”榮慧卿冷靜地道,拿出隱身草佩帶上,同時閉上眼,全身感受著此地不同尋常的天地元氣,一邊給羅辰發出飛行的方位,“坎四,退五。離三,進六。乾八,上行一尺。艮四,下沉一寸……”
羅辰聚精會神操縱著飛梭,在榮慧卿的指引下,順利飛到京城上空。
眼看魏楠心的王府越來越近,他們兩人隱匿在空中,將整個王府一覽無遺。
在王府西南角的某個地方,靈氣波動非常大,而且那裡四周無數焦黑的深坑,似乎是被劫雷所打。
羅辰問道:“你到底對陣法懂到什麽程度?”
榮慧卿再不想隱瞞自己的長處和本事,睜開眼睛,傲然道:“五州大陸最好的陣法師,給我提鞋也不配!”
上一次來到京城的時候,人生地不熟,而且她一直想低調再低調,所以對京城上空的陣法只是匆匆了解了一下,並沒有想著要破解它。
要說這個禁飛陣法,跟葫蘆街的大杜門陣比起來,簡直是小孩子的玩具。她當年在落神坡小院前面改裝過的陣法都比這個複雜。
“這個陣法威力不小,但是設陣之人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搭設的實在太簡陋了。”榮慧卿一邊說,一邊和羅辰降下雲層。
魏楠心的王府雖然戒備森嚴,但是絕大部分力量,都在給他護法。一般的護衛,又不是羅辰和榮慧卿這樣修士的對手。
“王府上空也有陣法。”羅辰提醒道。
榮慧卿更加不屑,“那也叫陣法?——上一次若不是遇到那個羅巧姿,栽了跟鬥,我上一次就將他的陣法毀掉了。”說著,隨手拋出幾顆石子,先堵死了魏楠心王府地下簡易聚靈陣的陣眼,然後將防護陣法的陣旗一一拔了出來,重新插了一遍。
羅辰對陣法隻懂皮毛,根本看不懂榮慧卿在幹什麽。
但是榮慧卿興奮得雙頰緋紅。一改剛才痛不欲生的樣兒,又覺得她這樣也挺好。
魏楠心的密室裡面,源源不斷從聚靈陣傳來的靈氣突然一滯。魏楠心悶哼一聲,療傷的速度慢了下來。
此時正是他穩固元嬰的時候,一旦分心,剛剛被二十四道劫雷打得快要渙散的元嬰又有不穩的跡像。
魏楠心咬牙拿出了很久以前搜集到的一塊上品靈石,握在手裡。代替了聚靈陣的靈氣匯集。
榮慧卿已經帶著羅辰摸到管鳳女以前住的後院正房。
“你又到這裡來做什麽?”羅辰以為榮慧卿是來見管鳳女最後一面的,“靈堂不在這裡。”
榮慧卿搖搖頭,娘親的屍骨早已不在了,那棺材裡面不過是一套衣裳和一個鳳冠。
“跟我進來。”榮慧卿往後招招手,順手將幾個在門口看守的丫鬟打暈過去。
許是管鳳女已經死了十天了,這裡的防備松懈許多。不像以前那樣滴水不漏。
那傳送陣,就在正房裡面臥室大床的床底下。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搗毀這個傳送陣。讓魏楠心在被大楚國皇帝圍殲的時候,絕對逃不出去!
羅辰跟著榮慧卿快步來到裡面的臥室。
本來以為裡面空無一人,進去卻看見一個穿著大紅宮裝的女子正坐在梳妝台前,對身邊的一個年輕男子和一個婆子笑道:“那村婦枉費國色天香,不過是被我夫君玩弄了幾年而已。最後還屍骨無存。實在是報應!”
那男子笑道:“母妃所言正是。”
“是啊!是啊!側妃娘娘!哦,不。老婆子說錯話了,如今娘娘已經是正妃娘娘了!”那婆子湊趣道,低頭彎腰從首飾盒裡扒拉兩下,“嘖嘖,王爺也真舍得,給那個賤人這麽多珠寶首飾……”
“那又怎麽樣?她的一切不還都是落在我手裡?”那女人冷笑一聲,“還有那個野種,吩咐廚房的人,不要給她飯吃,餓上她幾天幾夜,餓死了事!”
榮慧卿知道,這是在說那個假貨魏卿卿。
魏卿卿毒死了她娘,一會兒再找她算帳!
榮慧卿一聲不吭地走上前去,一手一個,將那婆子和那女子打暈過去,然後將她們綁起來。
羅辰料理了那個年輕男子。
羅辰伸手製止她:“別親手弄死她們。”
榮慧卿是修士,不能親手殺死凡人。
“我有分寸。麻煩辰叔,將他們扔到皇宮大內去。”榮慧卿叮囑道,“然後找到皇帝,跟他說,如果要發兵,現在是最好時候。”
羅辰不同意,“我等你一起走。”他不放心榮慧卿一個人在魏楠心的王府裡。
榮慧卿現在知道事情的走向,她要做的,不過是破壞這個走向而已。
破壞永遠比建設要容易。
“那好,辰叔跟我進來。”榮慧卿指著那張床,“將床挪開。”
羅辰雙手微舉,一陣大力傳過去,將那床平平移開,露出了床底的地面。
中間的地方明顯比旁邊要高一點點。
“掀開那邊的地板,毀掉裡面的傳送陣。”榮慧卿冷靜的吩咐道。
羅辰走過去,一腳踹開地板,看見下面露出來一個古樸的傳送陣,倒抽一口涼氣,“你怎麽知道這裡有傳送陣?”
“我娘跟我說的。”榮慧卿面不改色地道。她的經歷太過奇特,就算說出來,也沒人會信的。
羅辰不疑有他,手裡喚出長刀,往那傳送陣上砍去,幾刀就將傳送陣砍得支離破碎。
榮慧卿將陣眼處一塊似玉非玉的石頭揀起來,扔到自己的乾坤袋裡。拍了拍手,“現在,我們可以去皇宮了。——帶上他們吧。”
羅辰拋出一根繩子,將那三個人身上捆了一圈,然後抖出一個大布袋,將他們裝了進去,拖在身後。
“走!”榮慧卿低聲道,跳上了羅辰的飛梭,拽著大布袋,一起飛上天空。
這一次。他們也不掩人耳目,乘著飛梭快速掠過長空,來到皇宮大內上空。
這皇宮的地兒還沒有魏楠心的王府大。但是房子也夠多的。
還是羅辰用了觀氣之術,才看出來皇帝的龍氣在什麽地方。
大楚國的皇帝正在禦書房批奏折。
榮慧卿和羅辰悄然走進來,站在他面前。
那皇帝抬起頭,看見是一男一女站在他面前,冷笑道:“你們可是魏楠心派來取朕的性命的。”
他心心念念要除去魏楠心。就跟魏楠心心心念念要除去他一樣。
如今管鳳女已死,魏楠心又成功結嬰,這皇帝有些覺得自己的皇帝位置大概是坐到頭了,心情很是鬱悶。
榮慧卿一招手,將羅辰手裡拖著的大布袋扔到皇帝書桌前面的地上,“你看。這是魏楠心唯一的兒子,還有他的側妃,哦。不,現在已經正妃娘娘了,應該是他唯一兒子的生母。我們把她都抓來了,你還疑心我們是魏楠心的人?”
皇帝瞪著眼睛,看著從大布袋裡面滾出來的兩個女子和一個男子。仔細辨認一番,已經大笑道:“天助我也!”說著。往後一退,就要躲入暗門裡面。
羅辰早就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發現他要逃,立刻身形閃動,來到他身後,將他拽了過來。
“你別亂來!我是凡人,殺了我,你也成不了仙!”皇帝雖然被羅辰抓在手裡,但是並沒有太多的驚惶失措,反而還能跟他勸降。
羅辰笑了笑,“我不殺你,不過你得馬上發兵,去包圍魏楠心的王府,提前圍剿他!”
皇帝臉色變了一變。
榮慧卿跟著道:“管鳳女是我……親戚。她跟我說的,她為你送了命,希望你能為她報仇!”
皇帝的臉色發紅,“朕不是不想對付魏楠心,可是他已經是元嬰修士,這京城的禁飛陣法已經限制不了他,朕擔心倉促發兵,不能斬草除根。”
榮慧卿胸有成竹地道:“你去調兵。陣法的事,交給我。我去上空改一改,到時候別說元嬰修士,就是化神修士,也別想在京城飛出京城!”說著,手裡拿出一把匕首,往那魏楠心兒子的胸口閃電般劃去,取出了一滴他的心頭血。
羅辰跟著皇帝去調兵遣將,榮慧卿卻跳上羅辰的飛梭,往皇宮上空疾飛而去。
她閉著眼睛,感受著身旁呼呼的風聲,還有天地元氣的變化,一邊調整著飛梭的位置,來到了陣法的陣眼上空。
這樣大的陣法,一般的陣法師是搭不出來的,最少也要大陣法師級別的人物,才能將整個京城囊括進來。
此陣名囚籠,顧名思義,能起到囚禁的作用。那個大陣法師隻用到了囚籠的一個功效,就是禁飛的功效。
其實一個完整的囚籠陣法,不僅能禁上天,還能禁入地。陣法一闔,便成一個籠子,能夠對付一般有修為的人,也能專門對付某些有修為的人,端看你怎樣設置。
榮慧卿再一次閉上眼,將神識順著陣法的脈絡,往京城四面八方伸展。她才是煉氣後期,神識倒是比一般煉氣要強大,但是也沒有強大到可以籠罩整個京城的程度。不過有了陣法相助,一切就不一樣了。
真正高明的陣法,是利用天時、地利、人和三個因素,將天地元氣轉為己用。所以轉換之間,有陣法的脈絡可循,就像一個籠子的籠身一樣,是天地元氣流轉的橋梁。
榮慧卿正是利用囚籠陣的籠身脈絡,將神識送到陣法的各個陣旗之處。
“起!”榮慧卿低叫一聲,雙手用力上舉,似乎手臂上抬了千斤重的物什。識海裡面突然傳來針刺一般的疼痛。榮慧卿手臂一松,那些被她拔起來的陣旗差一點又掉下去。
“起!”榮慧卿咬緊牙關,一邊跟識海裡面的刺痛抗衡,一邊運轉靈力,將陣旗移到空中。
數千個陣旗從四面八方騰空而起,來到榮慧卿身邊,圍著她團團旋轉。
“南四是重點,五百支陣旗,去!”榮慧卿一邊在心裡計算著日頭的方向,和元氣的厚薄,一邊有條不紊的重新將數千個陣旗換了位置插回去。
如果劇情不變,魏楠心會順著傳送陣到南大陸,在那裡繼續做他的大修士,橫行一時。
榮慧卿當然不想讓他猖狂到最後才收拾他。這一次,就算她的識海裡面殘余的那一點點大綱光粒損害到她的修為,她也不管了!修為下降,她還可以再修煉。可是讓魏楠心這一次逃了,她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等到收拾他的那一天!
榮慧卿唇邊含著一絲冷笑, 又將京城南面布置了更多的陣旗。一定不能讓他逃走。
榮慧卿隱隱覺得,她不僅是在跟魏楠心鬥智鬥勇,更是在跟她識海裡面那個不斷想影響她的大綱對抗!
最後,榮慧卿將那柄沾了魏楠心他兒子心頭血的匕首拿了出來,一隻手做出火焰騰飛狀,發出一道靈氣,將那匕首上殘留的血跡包裹起來,然後順著陣法的脈絡,沉入到陣眼中央。
囚籠陣成。這一次,這個陣法對所有有魏楠心血脈的人,都是一個巨大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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