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直言相問
“都結束了……”陸五慢慢走過來,低聲說著。
“結束了?”白薇抬起眼眸望著他,嘴唇微顫,欲笑還傷。
一旁的陸大娘看不過眼,忍不住又是低聲嘀咕起來。雖然初戰失敗,可不代表她會就這樣放棄自己的心思,少不得以後還要舊事重提。只是這會兒,一場紛亂卻是累了,也提不起精神來再鬧。
李玉娘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陸五伸出手輕輕牽住白薇的手,雖然不是緊緊握著,可在眾人面前卻已經算是陸五最大的親近尺度,所以白薇望向陸五的眼神便盈滿了既喜且驚的複雜情緒。可是,她要看的並不是這個。不是揩手共度了難關的夫妻,也不是那頭仍一臉興奮的蒲安,甚至不是正笑吟吟地望過來的蕭青戎……
目光緩緩移開,落在仍躺在地上的那具屍體。不知是疏忽還是怎麽的,竟到現在也沒有衙役過來故去屍體,也沒忤作過來驗屍。那應該已經冰冷的屍體仍就那樣躺在血泊中,被血塗花的下半張臉,仿佛詭異地掛著一張怵人的笑臉……
瞳孔微縮,李玉娘不敢再瞧,澀聲低喃出聲道:“結束了?!那人……”責難的話語在舌尖打轉,似鐵鏽一樣刮著舌頭,讓整個口腔都泛上一股腥味,卻仍沒有辦法就那樣說出來。
無法平靜下來,剛剛目睹一場死亡後,她的心亂成一團。這不是她目睹的第一場死亡,從被斬首的米老大到屍體被丟進海中的水手……
雖然那年回到杭州後她給了那水手的家眷大筆銀錢作撫恤金,又明裡暗裡的暗示自己那水手該死。在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況下,殺戮在所難免。可是,偶爾她仍會做惡夢,醒來後一身冷汗。雖然有時候會有慚愧之感,可她從沒有責怪過蕭青戎的意思。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不會因為蕭青戎救了她的命而反倒指責他的殺戮。可是今天,她在某個瞬間,責怪了蕭青戎。
讓崔媽媽背負殺人罪名受其應有刑法,該說是很妙的計劃。可是,那個伍大官人雖然是個惹人厭的登徒子,卻也罪不至死才是。甚至可以說,在這整件事裡,他根本就是一個無辜者……
咽了下口水,她抬眼看看正走到她面前,半俯下臉笑看著她的蕭青戎,咬了咬牙還是道:“青戎,你以後莫要再……”
話還未說完,身後已有人吆喝著“讓讓啊”走過來。扭頭看卻是陳寬和另一個看著有幾分面熟的衙役。不知怎麽搞的,原本還在大堂裡忙乎的衙役竟已不知什麽時候走了個精光,大堂裡便只有他們幾人。而陳寬和那衙役也不知半拖半抬了一麻袋什麽東西,竟是累得直喘粗氣。
下意識地避開,李玉娘還在心裡嘀咕,就見陳寬把那麻袋往地上一丟,叉著腰喘著氣,竟是一腳踹在那伍大官人的屍體上,“死胖子,沒事只知道吃,長得豬一樣,累死老子了,說什麽你也得補償咱們哥倆兒……”
李玉娘挑起眉,又是驚訝又是奇怪,雖然陳寬對她的態度遠不似幾年前那個樣子,可她仍覺得陳寬是個好人,怎麽今日竟如此對死者不敬。就是陸大娘也似看不過眼去了,走過去罵道:“臭小子,你幹什麽呢?難道不知道人死為大的道理嗎?就算這混球惹人厭,你也不能……”
她話還沒說話,就突然聽到有人低聲附合道:“就是,生不求恩死不還怨,我都死了,還找我要什麽錢……”雖然聲音很低,還有些怪怪的尾音,可陸大娘聽得清清楚楚,這聲音分明就是發自腳下那具屍體。心裡發毛,她低下頭去,便見那一直倒在血泊中的屍體竟是突然動了下手指,然後竟是突然睜開眼來。
“詐屍啊!”被嚇個半死,陸大娘直接跳了起來,大叫著閃到陸五身邊,直接就把正與陸五脈脈凝望的白薇擠到一邊去,緊緊地抓著陸五的手,竟是撒嬌似地道:“小五,嚇死娘了……”
不管是突然竟動了起來的屍體還是撒嬌的陸大娘,都讓李玉娘驚得口不能言。“他、他、他……”李玉娘伸手指著那慢慢爬起身來,竟是抬手去抹臉上血跡的伍大官人,結巴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沒死?”
雖然有些遲鈍,可看著蕭青戎他們幾個男人竟是全無驚訝之色她到底還是明白過來。原來從頭到尾,竟然都是一場戲。不光是騙了崔媽媽,就連她們幾個女人也都蒙在鼓裡。
陸五沒有多作解釋,只是安慰似地拍了拍陸大娘的手便走上前去。看看陳寬,他又低頭去看那麻袋。陳寬便會意過來蹲下身去解開麻袋。麻袋才一解開,便有一股微腥的臭味傳出,幾個女人都下意識地掩住鼻子,陸五和陳寬卻是面不改色地從麻袋中拖出一具屍身來。看身形,竟是同那伍大官人差不多
也不知是要表功還是怎麽的,陳寬竟大咧咧地笑道:“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麽具屍體,只是在義莊停的久了些,味道不怎麽好聞了。”一句話,讓幾個女人幾乎要吐了出來。
陸五竟還能道:“無妨,仵作那邊我自然有辦法。不過,一會抬出去時還需要些新鮮的血……”另一個衙役便笑了起來:“頭兒放心,咱們早就準備好了。”說著,竟從身上摸出一隻皮囊,“雖然不多,但也夠了。我從范屠夫那兒買的時候還熱著呢!”
陸五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麽,站起身來看著那伍大官人,沉聲道:“你現在就離開杭州,以後都不要再回來。之前我答應你的事自然會做到。”
伍大官人隨手把從腹部取出的生肉丟在地上,把玩著手裡的刀子,只是笑。“陸都頭,我信得過你。可是,你也知道我要離開杭州,總要有些盤纏的。咱們怎麽說也算是朋友了吧……”
陸五目光一凜,並未說話,他身邊的陳寬卻是竄了出去猛地揪住伍大官人的衣領。一個耳光扇在那張胖乎乎的臉上,他喝罵道:“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你當自己是什麽?不過是個冒充員外招搖撞騙的老千,咱們頭兒把你放出來已經算是饒你了,居然還敢來訛咱們。看來,得剖開你的肚子看看是不是吃了熊心豹膽才有這麽大的膽子了。”
被陳寬一嚇,伍大官人哭喪著臉道:“我哪兒是訛你們啊!幾位官爺,小的以後可是得隱姓埋名當個死人似的過日子呢!沒錢可怎麽能活得下去呢?”
“呸!隱姓埋名?你還真當自己是姓伍了不成?再哆嗦,老子可不耐煩和你用嘴說話了……”陳寬冷哼著,手裡的樸刀就要拍上伍大官人的臉。
“陳寬!”陸五低喝一聲,竟是反手解下腰上的錢袋丟了過去。“這些錢你也拿著就是。”
伍大官人掂了掂錢袋,臉上的笑便黯了幾分,打開看後更是臉色發陰,“才十兩銀子,陸都頭還真是出手闊綽。”
被他冷嘲熱諷,陸五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發黑的臉上隱隱現出一抹暗紅,但立刻便回復正常,只是抬眼看著伍大官人平聲道:“你覺得不夠嗎?”
“當然……”還要再說下去,可一抬眼對上陸五的眼睛,伍大官人便立刻收了聲。乾笑兩聲後乾巴巴地道:“夠了夠了,小的這就立刻離開杭州,再也不回來……”說完,竟真地轉身就要走。可沒走兩步,卻被陳寬喚住。
“你是想把外面的人都嚇不成?”陳寬冷笑著,丟過去一個包袱,又冷冷地指了下後面。“後面巷子裡走,要是被人瞧見了老子就真地讓你只能被抬出去!”
眼看著那伍大官人陪著笑,竟真地脫了外袍換了一身舊衣裳後往後院走了。李玉娘隻覺得心裡怪怪的又說不出是喜是憂。事情發生得委實出乎意料,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沒人死?那崔媽媽還真是被陰得夠徹底了!她心裡想著,可想想又覺得開心。至少,蕭青戎並沒有害死別人。雖然她知道蕭青戎是什麽人,也看過他殘忍的一面,可多多少少還是不願意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傷害別人。
不能去請求他以後都不傷人、殺人,或許該說她自私,寧願那些與他作對的人受傷甚至死亡也不願他受一丁點兒傷。可,至少不要讓她看到……
偏過臉去,她伸手握住蕭青戎的手。在蕭青戎略帶疑問地輕聲問她“你剛才想說什麽”時只是笑著搖頭不語。
事情並不象陸五所說的一樣:結束了。事實上,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雖然崔媽媽已經被拘入大牢,可是被真正判刑卻已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不知陸五是怎麽辦到的,當崔媽媽被壓上大堂時,一切的物證都毫無破綻。再加上來麗人坊尋歡的客人和那些小姐的供詞,所有的人證物證都讓這樁殺人案件鐵證如山,無法脫罪。不過一次審理就已經定了斬刑,又過一月,秋後處斬的文書自京中傳回當夜,崔媽媽便在大牢裡自縊而死。
雖然自杭州大牢的女監裡隱約有風聲傳出,說那一晚有人聽到崔媽哭聲,又說好象還有男人的聲音雲雲,可卻並沒有人有那個心思去調查一個惹人厭的老鴰的死因。
曾經風光過十幾年,到最後卻還是一席草席裹了屍身被送去義莊。最終,是白薇出面買了棺材才使崔媽媽得以入土為安。陸大娘惱得罵人,隻說那錢還不如買了肉骨頭給狗吃,白薇卻只是無語。後來還是輾轉自小紅那裡聽說白薇曾經站在崔媽墓前流過一滴淚:
“若你死後有靈,便在地獄中也尋那曾害了你的人報仇好了……若上天垂憐,許你來世,不要再重複如此悲劇。寧為無知莽夫,不為女兒身……”
這些,自然都不過是後話。此刻,李玉娘與蕭青戎揩手走出麗人坊。回過頭去,望著那突然之間仿佛就燈光黯淡,冷清起來的院落,再看那些一臉茫然聚在門前卻不敢往裡走的那些女人,不禁一聲低歎。
不管有多痛恨過這個鬼地方,可這埋葬了她們的青春與她們所不知道的傷痛的院落卻仍是她們在這世上唯一的棲身之所吧?
“小姐,”聽到喊聲,李玉娘回過頭去,便看到自人群中奔向白薇的玉兒。
“小姐,我們怎麽辦?崔媽媽被抓進大牢了,我們會怎麽樣?”彷徨地抓住白薇的手,玉兒急切地問著。雖然被玉兒抓得痛了,白薇卻仍是笑著道:“不用怕,很快就會有人接管教坊的。”
“那我們還可以在這兒了?”玉兒垂下頭想了半晌,突然就跪了下去,“小姐,你帶我走吧!帶我離開這兒,我不想再留在這裡……就算不能跳舞唱歌,我也不想再留在這兒了……”
“你要我贖你出去?”白薇怔了半晌,才沉吟道:“就算要贖你出去,也要等新的管事來了之後才行。你且先安心等我,待我安排好再說。”
李玉娘默默地看著,待白薇走過來後才迎上有低問:“你真要贖玉兒出來?”看她靜了半晌後才點了點頭,便淺笑道:“也好,玉兒從前便跟著你,現在又跟在你身邊倒也好相處……”
白薇沉默片刻,忽然幽幽道:“你覺得我應該把玉兒帶在身邊嗎?”
李玉娘一怔,看看白薇似笑非笑的神情,一直倒說不出話來。對於一直努力洗去從前生活痕跡的白薇來說,身邊突然多出一個與她有相似經歷的女人未必算是件好事吧?細想想,她倒是能理解白薇的意思了。
果然,過了少半月後,白薇真的自麗人坊中贖了玉兒出來,卻未並留在身邊,而是留給了她一筆盤纏後介紹她去了余杭的一間繡坊做繡娘。雖然是孤身一人離開,可到了沒有人認識的地方或許真的可能開始新的生活吧!
沒有和白薇、陸大娘坐一輛車回去。李玉娘在看到蒲家那輛看似平凡的馬車後,立刻揚聲喚了一聲。扭頭對蕭青戎低語了數句,她便先跳上馬車撩簾坐了進去。而蕭青戎卻是坐在車轅,頭靠著車板,合上眼,沒一會竟似已經睡著了一樣,完全沒有要聽裡面聲音的意思。
蒲安哼了一聲,把簾子甩上,似乎是對蕭青戎的態度頗有不滿。“竟是這麽不把我當回事嗎?”低聲嘀咕了一聲,他又自嘲地笑了下,抬眼看著盯著他看的李玉娘,笑問:“怎麽這麽看我?難道我臉上長了花不成?”
“沒有……”扭過頭去,李玉娘想了想,還是又回來頭來看他,“怎麽樣,最近一直都在忙著哄可兒和你那寶貝兒子嗎?隔壁住著,都少見你們過來走動了……”
“我們家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聲音一頓,蒲安奇怪地瞥著她,“你今天怎麽有些怪怪的?”
怪怪的……是,這樣問法是有些怪。李玉娘深吸了口氣,還是決定有什麽話還是直截了當地說出來的好。曾經說過,他們是家人的,就沒有必要這樣把事情放在心裡猜來猜去。
輕咳了一聲,她沉聲道:“那我就直說了,泉州楊家是不是派人來見你了?說了什麽嗎?”
蒲安面色一變,把目光轉開,口齒微動卻又把話咽了下去。李玉娘看到他的眼珠微轉,竟似在想要說些什麽才好的意思,不禁心中暗惱。
“蒲安,你要是不想說,我不問也可以,可不許編瞎話來騙我!”一句話說出來,兩個人同時怔了下,對看一眼後便立刻笑了起來。還好,仍然親近,仍然可以用隨意的態度和對方說話。雖然少了些禮貌,卻多了許多難言的親切。
蒲安靜了兩秒,忽然低聲道:“老頭子快不行了!”
李玉娘目光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斜插在頭上方的氣死風的微光下,她忽然察覺出面前這張特意笑得誇張的笑容背後那一抹淒傷。想起剛才在麗人坊蒲安的笑容,她忽然覺得有些憐惜。他們這些人,都很清楚那個沒見過面的老人對蒲安究竟代表著什麽。哪怕他真的可能會在聽到死訊時放聲大笑,可在暗夜裡心仍然會痛的吧?
“回泉州去吧!”她低聲說著,在蒲安抬頭看她時,平聲道:“帶著可兒還有那小東西一起回去。坐著我們的船隊直下泉州,讓蒲家的人知道你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少年。去告訴那個人,你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一片海……”
“我……”聲音乾澀,蒲安把頭埋進膝蓋,悶聲道:“我不知道……我有些慌……玉娘,你知道的,之前我一直很急著闖出名堂之後風光地回去泉州去氣死那老家夥。可是真的聽說他快不行了時,我卻有些慌了神……很矛盾,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去……”
“有什麽可矛盾的?你現在不回去,難道還要等著他死了以後才來後悔自己沒有達成自己一直都想做到的願望嗎?蒲安,不管你是想氣死他還是想做別的什麽,總要趁著他還活著的時候去才行。要不然,等他真的死了,你就是想站到他的墳頭罵,蒲萬裡都會攔在大門前不讓你進門。”
“蒲萬裡?”蒲安撇了下嘴角,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他現在病著呢!就算過些日子病好了,他大概也有陣子不好意思那麽站在大門前讓人看了……”看看李玉娘奇怪的表情,他乾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楊兄弟說那混蛋染了那種病,恐怕連那東西都要爛沒了……”
眨巴著眼睛,李玉娘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蒲安含含糊糊地是在說些什麽。“啊,那豈不是……那混蛋有兒子嗎?”
“好象……我從泉州出來的時候倒是有一個,隻不知現在是什麽情形。”蒲安皺起眉來,“你問這些事做什麽?”
“那個,”李玉娘摸了摸腦袋,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道:“不知道你們的那個爹現在是怎麽看他這個繼承人的,要是我,就取消他當家的資格,換你這個精明能乾的……”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李玉娘看著蒲安難看的臉色,“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蒲安垂下眉,沉聲道:“我才不稀罕做什麽當家人呢!就算去了泉州,我一氣死那老家夥就回來!”
李玉娘抿起唇,沒有再說下去。不管怎麽說,能見那人最後一面總是好的吧?
大概是真的想通了,李玉娘回到後院,還能隱約聽到隔壁院子裡有蒲安的叫聲。竟似心急得等不及明天,就已經開始打點行裝。
“這家夥……”搖著頭,蕭青戎懶洋洋地抻著懶腰,笑嘻嘻地環住李玉娘,“娘子,今天嚇到了?累到了?我給你捏捏肩好不好?”
挑起眉,李玉娘笑盈盈地回眸望著蕭青戎,卻突然用力一推把他推到床上,直接就那麽壓在他的身上,按著他的手臂喝道:“蕭青戎,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娘子,冤枉啊!為夫怎麽可能會瞞你呢?”蕭青戎眨著桃花眼,隻當李玉娘是同他耍花槍,笑得不以為然。
李玉娘也笑,連聲音也是淡然的,“你不用哄我了,我隻問你,魯直可是給你來了信?”
蕭青戎一怔,也反應過來,“莫不是許山同你說了什麽?”
“你說呢?”李玉娘冷哼一聲, 放開手,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坐在床邊,“青戎,我知道你可能是為了我好,可是我不喜歡你有事瞞我。”
沉默了半分鍾,蕭青戎便從後面輕輕擁住她,頭抵在她的肩上,低聲問道:“我不想瞞你。只是,你確定自己可以承擔任何事情?包括夥伴的背叛?”
“背叛?”李玉娘合上眼,沉默了很久後才睜開眼看著他微微一笑,“不管是什麽事,你會和我一起承擔不是嗎?”
蕭青戎沒有說話,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我還有什麽好怕的呢?”李玉娘幽幽一笑,“或許,我該怕的是,如果有一天你不會再陪著我……”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根手指抵住唇。
沒有解釋,沒有安慰,蕭青戎只是低低地在她耳邊嗔道:“傻瓜……”
雖只是兩個字,卻不怎的,竟也讓人覺得鼻酸,幾欲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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