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麗人坊
從下午起,崔媽媽就覺得自己有些心緒不寧。似乎,是有什麽事要發生了似了。可是雖然心裡發慌卻著實想不出是哪裡出了什麽差頭。
少年入行,她最初也不過是一名小小官伎,姿容並非出眾,技藝也非高超,可靠著手段心思卻還是攀上了貴人,才得已在年紀漸大後得已執掌一處教坊。
同那些經營私娼的老鴰不同,她手下的小姐雖有她私下買來的女子,可更多的卻是官家發送來的官伎。這些官伎,有些是出身大家的娘子,也有些是罪戶的女兒,雖出身不一,經歷不同,卻都是被沒入賤籍,不管情不情願都要操此賤業。
手下的小姐素質高的多,自然有競爭力,賺到的銀錢也多,可崔媽媽在教坊中並不是老板,或者說她只能算是個二老板。雖然一應事宜能夠做主,也能收刮不少銀錢,可若是犯了什麽事,卻還是會被撤了管事的職位。
因此,崔媽媽行事總是格外的小心,尤其是在涉及銀錢時更是加倍的謹慎。經營麗人坊十余載,她不是沒見過風浪的人。許是見多了風浪,每每在有事快要發生時她都會有特殊的感應。就象現在一樣,這樣的渾身不自在。
站在二樓的一間雅室中,她看著場下的歌舞升平,皺著的眉卻不曾有半分舒緩。她已經仔仔細細想過這幾日所做過的事情,卻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輕輕歎了一聲,她把頭輕輕靠在椅背上,在聽到躡手躡腳的腳步聲時並沒有睜開眼。直到一雙手輕柔地按揉著她的太陽穴後她才低聲問道:“事情都辦好了?”
“嗯,”張婆低應了一聲,手下的動作放重了幾分。跟在崔媽媽身邊時間已經久到讓她知道崔媽媽喜歡些什麽討厭什麽。“藥已經買來了,就放在您房裡。”
崔媽媽點了下頭,卻突然睜開眼來看著張婆問道:“是你親自去買的吧?”
手中的動作一頓,張婆便立刻笑應“自然是我……”話隻說了一半,她就不得不在崔媽注視下改了話鋒,“我叫嚴婆和溫婆去買的,媽媽放心,她們兩個做事一直都很穩妥的。”
“穩妥?那兩個慣會喝酒偷懶的家夥你也好意思說什麽穩妥?”撐起身,崔媽媽沉聲喝道:“好啊,你現在是成了老人,我使喚不動你了!竟連買藥這樣重要的事你也敢找人代勞了。”
“不是,媽媽,您別惱,我是……”還要討饒,崔媽媽卻突然猛地推開她,一步竄到窗口,往場中望了出去。被崔媽媽推得踉蹌了下,張婆還在心裡抱怨,回過頭去看到崔媽媽臉上的難看表情,不禁收聲把話都咽了回去。湊到窗前,她往下一看,不禁“呀”了一聲,“她怎麽會來了?這是唱的哪出啊?”
揚起眉,崔媽媽回眸瞪了她一眼,也不說話,轉了身抬手理了理鬢角,便轉身走了出去。
張婆呶了下嘴,又回頭看了眼那正緩緩走進大堂中間的女子,輕啐了一聲後才急忙追了出去。
這熟悉又陌生的大堂,飄過眼前的每一張面孔都似曾相識……
白薇捏緊了掌心,隻覺得自己的手心有些微汗,可心裡卻漸漸平靜下來。沒什麽好怕的,她是找上門的苦主,應該理直氣壯。
“小、小姐……”一聲略帶遲疑的低喚,讓白薇回過頭去。看到眼前那張年輕卻已經不再稚氣的面容,不禁抿起唇輕喚出聲:“玉兒,好久不見了。”
“真的是你?小姐……”一身華衣,頭飾珠翠,裝扮豔麗卻略顯俗氣的玉兒眼中帶淚,連聲音都在發顫。雖然身後有著婢女服侍,可看起來生活得並不開心。也不知是不是後悔當初的選擇,她飛快地抹去眼角的淚水,想伸手拉白薇,“小姐,我有很多話要同你說……”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有人自後撲出,一把摟住她的肩膀。膩聲喚道:“小玉兒,不是說身子不舒服嗎?看你還能躲到哪兒去……”
玉兒身子一震,回過頭對著那一身肥肉直發顫的男人陪著笑臉道:“伍官人,我哪裡是躲你了,前個兒是真的身子不舒服……”一面說,一面卻是瞥向白薇,眼中的哀淒之色連陸大娘都忍不住重重哼了一聲。
她這樣一哼,那男人卻是抬起頭來,用醉熏熏的色眼打量著白薇和李玉娘,又惡心地舔了舔嘴,噴著酒氣大著舌頭道:“這兩個雖然年紀大些了,可樣子倒是不錯,怎麽之前我竟是沒見過……”
雖然李玉娘不過二十,而白薇也隻二十出頭,正是風華正好的年紀,可在大宋這個十三四歲就是女人的年代對於尋芳客來說確實算老了。
皺眉瞪著那惡心人的男人,李玉娘抬手撫著直冒雞皮疙瘩的手臂,恨不得過去踢上一腳。雖不知這家夥是哪冒出來的,但看起來應該不是杭州本地人,要不然也不會認不出曾經豔冠一時的白薇。
她和白薇算是忍了,可當男人眯著眼把目光轉向陸大娘居然不知死活地嚷嚷:“我的娘耶!麗人坊什麽時候連這麽又老又醜的胖女人也招來了”時,陸大娘能不能忍可就可想而知了。
男人還沒說完,李玉娘和白薇已經很有默契地立刻往後面退了一步。就在這一瞬間,陸大娘已經爆發。原本剛才就一肚子火氣了,這會兒這男人竟然自動送上門來找罵,她還不好好收拾一頓?
李玉娘看著那男人臉色越來越發青,似乎有隨時昏過去的可能,忍不住在心裡偷笑不已。這男子,算他倒霉了。
轉開臉去,卻發現白薇的目光竟是直直地看著前方。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李玉娘立刻看出正走過來的女人就是崔媽媽。心頭一緊,她立刻伸手去拉陸大娘。陸大娘正罵得起勁,哪是她拉得住的,被李玉娘連拉了幾下卻還是指著那男人大罵道:“連老娘的豆腐都敢吃,不揍得你皮開肉綻都是輕了。”
“陸大娘,抬頭!”李玉娘咬著牙低喝出聲,才讓陸大娘扭頭看了過去。
那男人被罵暈了頭,這時候還敢指著陸大娘道:“反了,你們麗人坊還想不想賺老子的錢了……”
“伍大官人……”隨著低柔的笑聲,崔媽媽走過來挽著他的手臂低笑道:“您別惱啊!伍大官人,這幾位可不是我們麗人坊的人。您放心,我幫您出氣,玉兒,還不快陪著伍大官人去吃酒!”說著,她又轉身招呼著旁邊看熱鬧的小姐和客人,待勸開了大半人,才冷笑著看向面前的三人。“白薇,我說我的好女兒,你現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這是要帶人來砸我的場嗎?”
狠狠地瞪著崔媽媽,白薇的一雙眼似要噴出火來,連眼圈都紅了。李玉娘轉目瞥見,立刻接道:“崔媽媽這是說什麽呢?進門就是客,難不成你還要攆我們嗎?”
“客?娘子莫不是在說笑!我這麗人坊還真沒來過女客呢?”崔媽媽掩口輕笑:“怕是我們這裡不合你們胃口吧!”
“合不合胃口倒是不妨事,可我們手裡的可是真金白銀,崔媽媽難道不愛嗎?”李玉娘一聲冷笑,手一翻,已自錢袋裡掏出一錠金元寶在手中掂個不停。
也不理崔媽媽,她先伸手拉住被那伍官人摟在懷裡的玉兒,“我看玉兒小姐就不錯,不如媽媽讓這位官人割愛好了……”
崔媽媽目光一瞬,自然也不會相信李玉娘她們是真的來光顧的。可看看周圍還有些沒散去和那些想著往這邊湊的客人,卻還是揚聲喚過另一個小姐推到伍官人懷裡,笑著哄了他離開。這才和聲道:“既然是來光顧的,那幾位不如就到樓上雅室坐坐吧!也省得被樓下這些人擾了雅興。”
白薇一笑,抬眼瞥了一眼崔媽媽,徑自拉了陸大娘走到不遠處一張空著的桌子旁坐下,“咱們就是愛個熱鬧,坐在樓下反倒方便。”
李玉娘看看崔媽媽沉下去的臉色,淡淡一笑:“勞煩媽媽了。”笑著拉了忐忑不安的玉兒走過去,正聽到陸大娘在不滿地哼哼:“那廝就是那老娼婦?不是要鬧場嗎?還在等什麽,我非要打得那老娼婦滿臉開花……”
李玉娘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她身邊的玉兒卻是慌了神,“小姐,你們要做什麽啊?不要亂來,你知道坊裡是養了武師的。”
那些爪牙!李玉娘轉目看向白薇,想知道她和陸五到底是怎麽計劃的。
那頭白薇安撫下坐立不安的陸大娘,抬起頭來,目光正好與陰著臉望過來的崔媽媽碰了個正著。眼中現出一絲狠厲之色,她壓低了聲音道:“玉兒,你相信我嗎?”
玉兒怔了下,並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忽又苦澀地笑了下,“這兩年,我一直在後悔自己不曾真地信了我的話。若我真聽了小姐的話,或許就不會落得今日這樣的田地,哪怕是和小桃姐姐一樣一起隨某個小姐被賣了出去……”低垂下頭,一顆晶瑩的淚珠落在桌面上。
白薇看著玉兒,臉色越發難看,目光掃過正往這邊走過來的崔媽媽,她突然俯近身來,急切地壓低了聲音道:“玉娘,我們不能象原來說的那樣做!”
用眼睛瞪著她,李玉娘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原來說了什麽?她根本就不知道陸五和白薇究竟定了什麽計劃。充其量不過是她們最初說過要大鬧麗人坊,陸大娘還要狠狠教訓崔媽媽罷了……
搖了下頭,李玉娘還要用眼神詢問,白薇已經低聲急道:“這些年,從麗人坊出去的不只我一個……”隻來得及說了這一句話,崔媽媽便已經走過來,“幾位娘子,隻玉兒一個相陪,會不會寂寞呢?要不要我再多找兩個女兒相陪呢?”
扭頭看著嘴角噙著冷笑,也沒辦法做出對普通客人一樣的獻媚之態的崔媽媽,李玉娘雖然心裡直罵“冷血殺手”,卻還是在陸大娘要發飆時和白薇一起按住了陸大娘。
剛才白薇說的話雖然簡短,她卻是聽進心去了。是啊!她惹了一次禍已經夠了,不能再把事情鬧得更大,如果真地把整件事揭穿,那那些從麗人坊出去的女人們會遭受怎樣的命運?
從麗人坊出去的女子很少有象白薇一樣是靠自己走出去的。那些曾妖嬈美豔過的女子多是被富商豪客一擲千金買回去,為妾為婢,不過是主人一喜好罷了。因為不是正妻,便是未曾生育所面對的壓力也不會太大。畢竟是以色侍人的,雖然是少了一個安身立命的資本,卻可能更讓正妻覺得心安少受些冷眼。可是未曾生育和根本不能生育是兩碼事,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高興聽到自己的妻妾已經喪失了基本生育的能力。就象自然界中的雄性動物一樣,男人往往更喜歡擁有正常生理的女人……
這些思量,說來繁複,可到底不過是一念之間。李玉娘領會了白薇的心意後,立刻幫忙按住一雙眼瞪著崔媽媽快要冒出火來的陸大娘,笑道:“大娘,咱們今天過來可是捧崔媽場的,既然如此何不好好樂上一樂呢?別急,好戲都在後頭呢!”
和白薇目光一對,她故作財大氣粗的豪客模樣,“崔媽媽,都說了是來捧場的,自然是挑你這裡最好的了。先不說小姐,便是酒菜,你也盡管上最好的,只是千萬不要學那些小氣商販在酒裡兌水才是。”
看到崔媽媽氣白了一張臉,走開去吩咐婢女,白薇便立刻低聲道:“官人應該快來了。”
李玉娘立刻會意過來,也知道崔媽注意力大半都是放在白薇身上,所以這負責聯系通氣的任務還得落在自己的身上。當下也不多說,站起身來點了下頭便抽身而去。
走出不過幾步,便聽到崔媽媽在問:“怎麽那位娘子竟是要先走嗎?”無心去聽白薇的回答,她加快腳步,希望自己能趕在陸五進門之前攔下他。
說來也巧,她才從麗人坊出來,便撞到陸五。看看陸五身後竟沒跟著衙役,她不禁有些驚訝。明明說是回去找人幫忙的,怎麽還是單身一人呢?
“難道,崔媽後台很硬?”愕然說了這一句之後,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陸五有些尷尬的表情,訕訕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懂……”陸五牽起嘴角,卻笑不出。似乎是覺得剛被李玉娘看到一場家庭鬧劇而感到有一些不自在。好在只是躊躇了幾分鍾後,他便道:“我們進去吧,好戲應該已經開始了!”
“好戲開始?”這回輪到李玉娘摸不著頭腦了,她剛剛出來時可沒覺得麗人坊裡會發生什麽。“不是帶著衙役進去抓崔媽媽,再搜出那些藥嗎?”
沉默了一下,陸五才正視著李玉娘,平聲道:“然後呢?”
“然後?”她怎麽能知道之後會怎樣呢?她甚至不知道這樣的事情衙門會怎麽判,或者,會不會接這案子……“或許,我可以找找知府夫人,你知道,女人對這種事情……”李玉娘沒有再說下去,她自己都覺得沒辦法相信自己說的話。是啊!女人多半會同情受害者,可是,如果當那些受害者是女人的公敵時,她們會說什麽?
“活該!我可不想那些娼婦懷了官人野種……”不用多想,她都知道那些所謂的樂善好施的貴婦們會說些什麽話。
在這個風氣相對開放,之後曾經出現過李師師這樣傳奇故事的宋朝,ji者仍是低賤入塵埃的賤業。哪怕是白薇,在做過無數的努力得到許多窮人敬愛之後,仍是無法融入那個所謂的上層社會去。何況是別人?
在李玉娘沉默不語後,陸五才沉聲道:“只是關在牢裡幾月幾年就放出來,這種懲罰對她來說太輕了!”
一時無語,李玉娘怔怔地看著陸五,不知做何反應。得說,陸五說出了她的心理話。崔媽媽在麗人坊十幾年,受害的女人何隻幾十?就是死,都不足以彌補她對那些女人的傷害。可是,說這話的不是她,不是喜歡以暴易暴的蕭青戎。這是陸五,那個堅守正義,恪守職業操守,會說“我抓到壞人,再由大人裁定是否有罪”的陸五。
抿緊唇,李玉娘在沉默半晌後澀聲道:“對不起,我太多事了,要不是我也不會……”
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陸五沒有說話,只是轉身往裡面走去。看著那挺拔的背影,李玉娘暗暗在心裡歎了一聲。就為今天,她就欠了陸五和白薇的。
跟在陸五身後走進麗人坊,她才發覺陸五竟然並沒有走向大廳裡她們原本坐的那一桌,而是徑直走到角落一張並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過去,自然就更沒有回頭來看她了。
心中驚疑不定,李玉娘緩緩走回桌子旁,正好聽到陸大娘在低聲嘀咕:“小五又在搞什麽鬼?”雖然在奇怪,可陸大娘卻顯然沒有想起身過去問。大概是已經習慣丈夫和兒子從事捕快工作的性質,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了。
白薇抬頭用眼神詢問,李玉娘卻只能搖搖頭,回了一個不明所以的眼色。“等著看看吧!”低語一聲,她又轉頭看了看玉兒,再對白薇眨了眨眼。雖然彼此都沒有說話,卻都明白了所要表達的意思。
白薇靜了片刻,才低聲問道:“玉兒,這兩年,崔媽媽有沒有給你吃些什麽藥或是……對了,是參湯,每天都會熬參湯給你喝是不是?”
看到玉兒茫然地點了點頭,白薇隻覺得胸腔鼓漲得似要漲了。仿佛這一瞬,嘴裡都泛開那些參湯的苦澀味。她之前怎麽可能那麽傻,居然以為崔媽媽真是憐惜她的身體才好心為她補身呢?
咬了咬牙,白薇沉聲道:“玉兒,你聽好了。那些參湯不是參湯,而是毒藥,會讓女人斷絕生育的毒藥……我會找大夫來看你……”看著玉兒仍然迷茫的神情,白薇實在不忍心再說下去。雖然已經不是清倌人,可是眼前的這少女仍是那樣的稚嫩,甚至連生兒育女對一個女人代表著什麽都沒有完全弄懂。就因為這樣的懵懂,才越發顯得殘忍,如果真的無法醫治,當她明白自己不再是個完整的女人後會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垂下眼簾,白薇合上雙眼,在強硬與堅強背後流露出一絲脆弱。雖然不曾流淚不曾痛哭失聲,可是她的心卻早已被割得無法縫補。
李玉娘默默地望著白薇,有心說些什麽,可話還未說出,就突聽得樓上一聲巨響,竟是整張桌子都被人掀翻了似的“轟”的一聲。
驚愕扭頭,便看到大廳裡原本還在聽曲的人們紛紛起身驚訝地看向二樓的一間雅室。
那是一間半敞著窗的雅室。之前李玉娘等人並沒有特意留意,這會那雅室裡突然亂起來,人影綽綽,因都是站起身來,便看到那雅室裡竟都是熟人。
蕭、蕭青戎?雖然離得不近, 又是樓上樓下,可那張臉在窗前一晃而過,李玉娘便已經認了出來。
突來的憤怒過後,她看著那雅室裡晃過的蒲安的臉,突然冷靜下來。陸五所說的好戲不會就是指這吧?難道他竟不是請衙門裡的兄弟們幫忙而是找了蕭青戎?這,算不算是官匪勾結?
沉默著,她突然間覺得有些好笑。難道陸五這兩年竟是一直都知道蕭青戎就在杭州,而且還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他幫忙嗎?還真是……果然不愧是半個師兄弟了!
感覺到有人拉扯她的衣角,李玉娘扭過頭去看看皺著眉的白薇,淺笑道:“不用怕,盡管看好戲就是了。我想,這會是一出好戲……”難得陸五和蕭青戎盡釋前嫌演上這一出戲,她要是不好好觀賞,豈不是對不起演員了?也不知他們的劇本到底是怎樣的,畢竟以她對蕭青戎的了解來說,蕭青戎可能更喜歡一劍斬下崔媽頭而不是這樣來演一出鬧劇。想來,他肯來玩這一手也是因著陸五了……
[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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