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冷暖自知
　　理查苦苦一笑。“史坦以後很可能會是東方的敵人。”
　　“東方是我的，不管史坦將來用任何手段對付東方，我都願意同東方並肩對敵，但我不會在這個時候，先一步用這種手段來陷害史坦。我，東方也不會喜歡。”
　　維克多斷然說他喜歡的是堂堂正正，放手應敵。我總覺得，就算是史坦的力量真的強到能殺死他，他也依然會這樣。我尊敬這個，所以，如果我讚同認可這樣替東方除去敵人的辦法，那就是在侮辱他。”
　　理查定定看著維克多，臉出奇地蒼白。
　　維克多從來沒頂尖強者的氣勢風范。他素來沉穩，素來言語平和。就算此刻心中多是怒氣與不平，言語間，也並沒慷慨激昂的鋒芒氣勢。
　　然而，他就是這麽平平靜靜地說著，是就是，非便非，他日並肩而戰是一回事，今朝仗義執言是另一回事，俱都坦然之極。
　　天大的事，他說來不過淡淡言語，理查聽來卻忽然覺出，這等行事，如斯做法，果然應當更適合東方本來的心意。
　　也隻得他這樣的人，哪怕是.面對東方，才可以一樣坦坦蕩蕩地自信說出“並肩”二字吧。
　　莫名地，理查一陣心灰意冷，隻覺.得這些時日來的奔波持，艱辛忙碌，同各方不斷地易，妥協，談判，仿佛都成了一場笑話。
　　維克多定定看著理查一點點.慘淡的神容，一絲絲黯然的眼神。
　　自重逢以來，理查就是這樣，沉沉寂寂，了無生氣，隻.是在剛得到刺殺消息時，振作了極短的一個，而現在，危局一定，他便又複這樣，一點點冷寂黯淡下來了。
　　他的眉頭漸漸深蹙，然後猛得舒展開來，他大聲問.理查，到底出了事。”
　　“沒……”
　　維克多一掌拍下，整個車身都震了一震，是把.理查剛要出口的話又給嚇了。
　　車外人馬為之一頓，艾問了一聲事?”
　　維克多沒理會.外面，隻對著理查大喝怒問別再對我說沒事，別把王族之間，那一套保持距離的規矩再拉出來！我是你的叔叔，是你的親人，也是你現在的夥伴。出了事，理查，告訴我！”
　　這聲音極大，車外環繞的一眾護衛都聽到了，大家互相看看，誰也沒再提問，只是慢慢地散開隊伍，努力把四周閑雜行人，盡量地間隔得稍遠一些，不慮被人無意中再聽到。
　　車廂裡，理查在維克多一直沉默著，一直視他的目光中，呆呆坐了好一會兒，才輕輕說所有人都，理查王子迷戀上歌舞團一個美人，那個美，叫東方。然後，那個美變成了一個傳奇。狂熱的世人，不會再記得，故事的開頭，其實是一個傻蛋王子的情。維克多，這情不是誤會，不是誤傳，它是真的。”
　　他的臉慘白，語氣虛渺。
　　“維克多，現在聽來，這個故事真的很象一個笑話。但是，聽笑話的人笑得越高興，笑話裡的人，就越可悲。我他，維克多，他就是我偷偷了這麽多年的人……”
　　理查低低笑出了聲來然而，我直到十天前才，他是個男人。維克多，你嗎，所有人都，希雅，伊芙，法修，泉音，哪怕是歌舞團最不起眼的小人物，哪怕是最卑微，最尋常的貼身侍，他們都。然而，沒有一個人告訴我……他告訴了所有人，卻一直冷眼看著我，傻乎乎去，去努力，去做所有那些可笑的……”
　　小小的車廂裡，他的笑聲，漸漸不可自抑瞧，維克多，我真的沒出大事。我只不過是突然，這幾年來，我的生命，有一半是笑話，而且身邊還有一群，很高興地一起欣賞了這個笑話。”
　　理查笑，他一直在笑。笑得前仰後合，不可自抑。維克多只是靜靜地陪著他，看著他，許久許久。

　　當理查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當晚後半夜了。
　　維克多也沒有回的住處，而是跟著他，回了他的王子府。
　　大半日裡，強打精神處理這場刺殺的善後，跟國王會面，同各方溝通，一路折騰到現在，理查已經是倦得要睜不開眼。進了府門，揮揮手，由維克多自便，連臉都懶得洗了，便趕緊著迷迷糊糊往臥房走去。
　　下頭自然有人，引領維克多去往東方的住處。消息傳出來，離東方的院子還隔了三四重門戶，泉音就笑地迎出來了。
　　維克多微笑這麽晚，你還沒睡?”
　　“你了，我猜你今晚一定會。所以一直在這等你。”
　　差不多有小半年沒見了，深夜重逢，他們倒是誰也沒問候誰，語氣隨便得仿佛是天天見面的人，隨口聊天。
　　帶路的仆從，識趣地悄悄退走，由著泉音領著維克多前進。
　　“樣，刺殺的事有眉目了麽?是史坦大公的人做的嗎?”不跳字。
　　“不一定是他，這件事暫時不能定論，還要慢慢查。”
　　泉音看他一眼，也就沒再追問。在他們的團裡，過於複雜麻煩的事，象泉音法修影子這種懶得多費神的人，都很少深入過問，反正最後確定下來，需要他們做事時，只要說一聲就好了。
　　“理查呢，他居然不陪你?”
　　“他太累了，先去休息。”維克多遲疑一下，方問，“泉音，你有沒有覺出，理查這幾天，情緒有沒有不對?”
　　“他?每天還是該啊。嗯，他一直顯得很累，可能是因為東方的事確實麻煩。但是這也很正常吧。”
　　維克多微一皺眉我是說……在他了東方是男*後……你有沒有覺出，他的情緒有不丁
　　“那天東方告訴他是男人，他一個人發了一陣子呆，跟東方又說了幾句話，後來也就沒事了。”泉音有些疑，“傷心難過，害臊不好意思，這種反應當然會有一陣子，不過這種情場上的事，可能難住理查呢?他很快就振作起來了啊。每天照樣為東方的那件事忙來忙去，東方要他陪著出門，他也沒有躲，平時也隔著一兩天，就來看看我們，喝喝酒，聊聊天，有說有笑的。”
　　泉音仔細回想了一下，還是不解地反問有不對嗎?”不跳字。
　　維克多默然。
　　該說是理查掩飾得好，還是該說，其實，大家都並不真的關心他。
　　在泉音，法修等人眼中，這人不過是合作夥伴，在希雅伊芙看來，他不過是普通。如果理查不是未來的國王，也許大家待他會更親近些，如果理查，沒有那麽多風流往事，大家看這場情，也許不會隻當是兒戲，如果，理查不是如此擅於掩飾和偽裝，大家對他的苦痛，也許不會這樣無知無覺。
　　然而……
　　反正這位王子久經情場，久歷風波，說起情之事，再深也是有限。便是傷痛，過一陣子，也就好了，不是嗎……
　　沒有人會去深思，因為沒有人會覺得有必要去多為他想一點點。
　　現在，除了理查身邊的盧瑟，也許沒有人能了解，在這件事上，他用情用心，何許之深。
　　維克多心中一陣黯然。
　　這些天，理查是過的。
　　作為未來的國王，被所有人環繞著，關注著，所有人都他苦戀東方的故事，然而，沒有一個人當回事。
　　所有人都會玩笑般說起，他和東方的這場有趣的誤會，沒有人，他在痛，也沒有人會，他這樣的人，其實會痛。
　　泉音半點不知維克多心間的惻然之意，見他不答話，便自顧自地轉了話題東方今天的表演一定非常精彩吧?無不少字可惜我隔得太遠，沒趕得及。”泉音十分遺憾。
　　“大概是很精彩吧，不過我當時根本就沒敢靠近。”維克多隨口答。
　　真是不懂得欣賞音樂的人啊……泉音很不屑地看他一眼，不過隨即也就又高興起來了。
　　“那個傻蛋桑迪，生怕東方出手當眾表演會覺得鬱悶，還結結巴巴地想勸他，東方聽得一直笑。”泉音說著說著，唇角都笑得彎彎了起來誰讓東方每次做點好事，就故意裝出不高興的樣子嚇人， 歌舞團的人都被他嚇怕了。最後還是東方解釋說，他在歌舞團總是幕後，並不是恥於站出來，而是嫌麻煩。其實他以前曾經在在流鶯的營地給最低的ji和人唱歌。也曾經扮成戲子，給一堆普通人演出過整場的戲文，從來沒覺得有不好。他唱得痛快，演得盡興，快活開懷，這是很愜意的事情。”
　　泉音的眼睛亮晶晶的我跟東方說過了，下次再有這種事，一定帶上我，我好想和他一起。”
　　維克多勉力把心思從理查那裡心，對著泉音笑笑。
　　冷漠孤僻傲慢古怪如麻的是東方，但那個會在月下憂傷，會保護一個平凡村，會出手營救長街上所有陌生人的，也是東方。他身邊的人，不是不，不是不記得，只是，太習慣他的喜怒無常，太擔心他的強大力量了。
　　當周圍人都如此翼翼地想勸解他時，有泉音這樣一個只是單純為他的簫音而歡喜的人在身邊，那個人，應該是會喜歡的吧。
　　而理查身邊，只有盧瑟而已。
　　維克多臉上的笑容，不知不覺，又淡去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冷暖自知
　　第二百三十四章冷暖自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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