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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遊》》第84章 笑容依舊
伊芙渾不知東方這時已悠然憶起往事,還高高興興地問:“東方,你教他的本領和教我們是不同的吧?”

 東方隨口答:“我教他的是我朋友的劍術,那是一套非常強大的劍術,他曾用這劍法刺傷過我。”

 伊芙驚呼一聲:“東方!”

 東方的心思有些微微的恍惚,隻以為伊芙是驚歎這劍法的威力。伸手按在胸口要害處,隨口說:“就從這裡刺進去的,連我都差一點能殺掉,這劍法有多好,你放心了嗎?”

 他確信,他的語氣是輕松而明快的,然而,然後,他再沒有說話了。

 他安靜地坐著,倚在馬車壁上,看著車廂外沉寂的夜,看著遠方的星光,看著近處的篝火,聽著風吹過樹梢的聲音,聽著守夜的人,低低的笑語,聽著睡去的人,沉沉的夢囈。

 無以倫比的感知,把天地自然中的每一點聲音,每一點色彩,盡皆展現在他的耳中,目中。

 而他,只是這樣坐著,慢慢地倒酒,飲酒,直到壺中再無點滴,他才聽到伊芙的呼喚:“東方!”

 他淡淡抬眸,看向那總是很傻很傻的小村姑,他唇邊幾乎還帶著極淡極淡的笑意。

 然後,他看到了伊芙帶著晶瑩淚光的眼睛,他聽到笨笨小村女的不解和憤怒:“他怎麽能這樣對你?既然他是你的朋友,他為什麽還要傷害你,他不知道,你會痛,會受傷的嗎?”

 東方有一瞬間的愕然。

 他剛才似乎只是在向伊芙說明劍法地威力。為什麽。她竟隻注意到另一個無關緊要之處。

 他看著伊芙。眼神幾乎是不解地。

 然後。他順著伊芙地目光望向自己。才發覺。他地手。依然撫在胸口處。

 在剛才那麽久地時間裡。他倒酒。喝酒。一直在用右手。他地左手。始終撫在那曾經被一劍穿胸而過地地方。

 東方默然。慢慢放手。目光卻仍望著那裡。

 其實早就沒有傷。不會痛了。自從神功大成之後。肌膚日益光澤如玉。就是曾經地傷疤。也漸漸消失。再無痕跡了。

 隔了那麽多年。就算是當年一劍穿胸而過時的痛楚和憤怒,其實都已經淡忘了。

 他記得最深的,反而是那人月下飲酒縱劍時的不羈與豪情,甚至連那人殺上總壇,仗劍相向時的英風神采,都還是歷歷在目的。

 只有傷痛,早就忘懷了吧。

 然而,天下間。只有一個什麽也不懂的小村姑會問。

 既然他是你地朋友。他為什麽還要傷害你,他不知道。你會痛,會受傷的嗎?

 莫名地。他竟想隔著無數地時間與空間,去問那個仗著雪亮寒鋒。無情逼來的人。

 毫不猶豫,選擇保護柔弱同伴的你,知不知道,即使是象我這樣強大的惡魔,也會痛,會受傷!

 理查看到盧瑟沉著臉回來,小心問:“沒跟上?”

 盧瑟悶聲說:“跟上了。可有人不喜歡我跟,所以我隻好回來了。”

 理查深深歎息一聲:“東方可真是個難纏地人啊。”語氣之中,真是說不出的鬱悶無奈。

 自從發現東方可能和那件王族機密有關聯後,東方在他心中的地位更加重要了。可惜一個這麽強大而重要的人,他卻找不到什麽機會拉關系。

 平時東方總躲在車上,他多少回想靠近,都給希雅不軟不硬地擋了下來。

 他努力討好希雅,可那位美女根本軟硬不吃,滑不溜手。他又要在東方面前保持自己對神秘美人的癡心專情,所以很多對付美女的手段,在希雅面前都不能用。

 他甚至降低身份去接近伊芙,人家小姑娘毫不留情給他一個大難堪:“希雅說你是壞人,我不和你做朋友!”

 無可否認,伊芙是個笨人,可笨人有時候比聰明人更難纏。笨人認定了的事,真是不管你玩多少花樣,費多少心機,都無法改變。

 理查隻好讓自己的護衛去接近這兩個姑娘,又或是看希雅和蒂娜傑克走得近,他就對這兩個小傭兵加倍親切,也讓自己地護衛去和他們交朋友,熱絡親近,無話不談。

 可是,都沒有用。

 希雅對和東方有關地事,永遠都是語焉不詳。伊芙倒很好說話,從不騙人,可不管是誰,跟她交談時只要涉及到東方,不管用什麽技巧套話,她都會立刻回答:“東方不讓我跟別人說他的事。”

 至於蒂娜和傑克,對東方,知道地也少得可憐。

 幾天下來,理查費盡心思,卻一無所獲,心裡又急又煩,這天晚上,一直關注著東方那邊動靜的盧瑟發現希雅悄悄溜出去,趕緊跟上。

 理查本來還有些期待,結果依然只是失望。

 盧瑟淡淡地勸說:“哪個超級強者是不難纏地,你既然想打他的主意,就不要怕麻煩。凡事慢慢來就好。倒是這幾天,一直風平浪靜,什麽事也沒發生,你不覺得奇怪嗎?”

 “沒什麽好奇怪地。越是安靜,就越說明他們準備做的事,聲勢越大。他們動手得越晚,到時出現的局面就越危險……”說起這個問題,理查倒是毫無危險的自覺,反而十分高興,“我倒恨不得出事時,場面越大越好,局勢越險越好,我也可以好好看看,那個東方的本事……盧瑟,你幹什麽呢,有沒有聽我說話?”

 理查怒瞪著有些心不在焉的盧瑟。

 盧瑟做出若有所聞的表情,輕輕說:“你聽。這是什麽聲音?”

 “哪有什麽聲……咦……”理查安靜下來,過了一會,才輕輕問出同樣的話:“這是什麽聲音?”

 營城裡,兩個守夜的傭兵團員,低聲說笑。

 “傑克去哪裡方便了,不會是去大陸的另一頭了吧?”

 “等他回來,咱們好好審審他……”

 “咦,是什麽聲音?”

 “好美。可我從來沒聽過。”

 他們的聲音漸漸輕柔,臉上的表情。也慢慢放松下來。

 漢斯正在苦苦思索著。身為團長,他需要考慮很多問題。團員們為雇主地大方而喝彩,歡呼,高興。輕松,可他卻想到,人家付出這麽大的價錢,對應的,必然也是同樣的凶險。雖然這些日子什麽也沒發生,但越是這樣,越叫人忐忑難安。有時候還情願戰鬥早些降臨,心裡反而能更踏實一些。

 在心情最沉重時。他聽到了一個美妙動人得仿佛觸動靈魂的奇妙樂聲。

 他怔了怔。走出帳篷:“這是什麽聲音?”

 傑克別扭地揮手扭腰,擺著奇奇怪怪的劍姿:“這劍法好奇怪。我別說沒見過,就是做夢也沒想過。劍應該這麽揮這麽用,不知道這種劍術到底有沒有用……咦……”

 他抬頭四望“這是什麽聲音……真好聽!”

 身邊的希雅眼神忽然露出一絲迷惘。輕輕地說:“這是簫聲!”

 伊芙靜靜坐在剛才東方坐的位置,靜靜從車窗處,向外張望。

 簫聲清韻,柔和地響在夜色裡,伊芙靜靜地聽著。

 剛才東方什麽也沒有說,卻忽然間,站起來,下車離開。

 即使是平時最喜歡跟在東方身邊地伊芙,這時也莫名地感覺到,現在的東方需要一個人獨處。所以她很乖地留在馬車上,只是不錯眼地望著東方。

 但即使是這樣,東方身形稍一展開,伊芙就再也找不到他地身影了。

 沒過多久,那簫聲清韻,就遙遙傳來。

 伊芙知道,這是東方在吹奏他那奇異的樂器。在山上時,東方就常常吹起極動人的曲調,希雅說過,大陸上,只有東方會用這種樂器,希雅說過,大陸上,只有東方才能吹奏出這麽美麗的音樂。

 伊芙靜靜地坐在那裡,想著,東方說起朋友時,眼神裡那淡淡地溫暖。那麽淺那麽淡卻絕對不會認錯的期待思念和憧憬。

 東方說,那是他的朋友。

 東方說,他的朋友用劍傷了他。

 東方說,他的朋友用劍從他的胸膛刺進去。

 這麽安靜的夜晚,這麽美麗的簫聲。那簫聲甚至不是悲傷淒涼地,相反,竟帶著隱隱地歡快,深深的喜悅,那些明亮地,歡樂的,燦爛地,雀躍的心靈在樂聲中,徐緩地舒展開來。

 東方是一個很冷淡地人,會用朋友來稱呼另一個人,是多麽難得。

 能讓東方當成朋友的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們在一起,一定有過,很美好,很美好,很快樂,很快樂的故事吧。

 簫聲在耳,簫韻在心,仿佛就在身旁響起,又似乎是在世界的盡頭被吹奏而起,在漫漫無邊的時空中傳了千年,傳了萬載,才隨這夜風徐來,耳畔乍聞。

 那麽美好的簫聲,終還是帶著淡淡憂傷。

 那些動人的快樂,終化作徹骨寂寞。

 所有的燦爛輝煌,隻留余燼,唯有白茫茫一片天地,空寂無邊。

 伊芙在簫聲中悄悄落淚。

 為什麽朋友要刺傷朋友?為什麽朋友不知道朋友也會痛,也會受傷?

 那是一個怎樣的朋友,為什麽,在刺傷東方之後,東方說起他,依然會有那麽淡的期待思念憧憬,甚至,歡喜!

 那樣冷漠的東方,曾經有過一個讓他眼睛裡都會閃爍溫暖的朋友,那樣驕傲的東方,會坦然地告訴別人,我朋友的劍法,連我都抵擋不了,因為,他曾經刺傷過我。

 伊芙伸手掩著自己的胸口,掩著東方曾掩過的地方,那裡是左胸,是心臟跳動的地方。怎麽有人,能夠對著朋友滾燙熾熱的心,刺出冰冷的劍。

 這一夜,每一個人,都聽到了生平所聽見過的最美妙,最動聽的樂聲。

 那聲音似乎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卻又飄忽得不可追尋。

 他們找不到聲音傳來的方向,找不到發出聲音的目標。然而,即使是最多疑的理查,也感覺不到那美妙的聲音裡有任何敵意和危險。

 他安靜地聽著,漸漸地放松了看似輕松但其實緊繃了二十年的身與心。

 他安靜地聽著,多少年的掙扎努力執著苦難盡在眼前。然而,連悲傷,都依然是輕而淡的。

 漢斯在他身旁坐下,石頭般的神情,慢慢柔軟,心境一片平和,只是這平和,也是寂寞而憂傷的。

 他長久地站在月下聆聽,心頭隱約的重負和擔憂,慢慢忘懷。這樣寂寞的聲音,卻讓人不能舍棄,這樣憂傷的聲音,卻並沒有過多的悲痛和絕望。

 只是在那樣遙遠的地方,一個人,悄悄地寂寞著他的寂寞,即使連憂傷,也已不能察覺。

 最美麗最柔和的樂聲,即使是已經入夢的人,也會慢慢放松,卻不致驚醒。

 這一夜,無論是傭兵還是護衛,只要已經睡去的人,都做了夢。

 他們夢到母親的溫暖,他們夢到少年時,最最愛慕的美麗姑娘,他們夢到,拿起刀劍,走向世界的那一天,滿懷的憧憬和豪情,仿佛下一刻,他們就會變成傳說中的英雄。

 那是多麽美麗的時光,那是多麽幸福的歲月。

 即使在睡夢中, 他們也悄悄綻開笑容。

 然而,母親早已遠離,最心愛的姑娘,通常都不會屬於他們。多少年摸爬滾打,才發現,傳說只會是傳說,而他們,永遠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笑容依然如舊,只是漸漸寂寞,漸漸憂傷。

 縱然寂寞,縱然憂傷,笑容卻依然如舊。

 遠處,傑克笨手笨腳地使著別別扭扭的招式,在簫聲裡,漸漸找到了力量使用的方法,招式揮出的感覺。

 而希雅靜靜坐在旁邊,似乎正靜靜看著他的苦練,目光又似乎已穿過他,遙遙地望著營地的方向。

 那一夜,簫聲,斷了又續,續了又斷。

 那一夜,醒著的人,永遠不會忘記,他們曾聽到那麽美好的樂音,而睡著的人,醒來後,記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最美好的夢,卻不明白,為什麽心中總有些抹不去的憂傷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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