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章真假
錦繡的心裡此刻掀起了滔天巨*。
腦海裡一下浮現出兩次和“小路”遇見的情景。很湊巧，兩次兩人都沒有見面，只是聊的很盡興。
他說他叫“小路”，可是為什麽眼前這個少年也叫做小路?
錦茹曾經說過，方婆的大兒就在二少爺身邊做伴讀，也就是眼前這個小路。這一點毋庸置疑，肯定是真的。
那麽，那個“小路”又是何人?
“你叫什麽名字?”錦繡突兀的問話讓小路有些驚訝，很自然的回了句:“我叫小路啊！”這個小丫鬟的眼神怎麽有些怪怪的?
方婆也覺得奇怪，錦繡平日裡說話最有禮貌，今天說話的語氣好生的奇怪。
錦繡又追問了句:“那二少爺的身邊還有其他的小廝叫做小路的麽?”
此言一出，就連錦蓮都覺得錦繡有些不對勁了:“錦繡，你在胡說什麽呢！二少爺身邊的小廝名字自然不可能重複，不然叫起來多麻煩。”
小路也被逗笑了:“只有我一個人叫小路，怎麽，你還認識其他人叫這個名字的麽?”
錦繡的臉色有些蒼白，笑容更是勉強，當下就默然了。
一路上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其他人都憂心著錦蘭，誰也沒來過問錦繡的異樣。
錦繡的頭腦裡不斷的回想著那個叫做“小路”的少年，哦，不，真正的“小路”就在面前，那個說了謊話的少年借用了小路的名字。
他騙了她，為什麽?
她和他素未謀面，充其量也就算談得來，那晚在花園裡遇見過一次之後又在下午的時候在假山邊遇見，一共就這麽兩次。
仔細想來，他從未正面承認過自己是二少爺身邊的小廝，一切都是她的猜測，他順水推舟默許了這個誤會。然後，他告訴她他叫“小路”。
不知為什麽，錦繡分外的無法容忍這種欺騙，直覺告訴她，那個少年來歷不尋常。或許，他根本就不是什麽二少爺身邊的小廝，而是……
錦繡搖搖頭，將一切想法都甩出腦海，強迫自己再也不去想這件事情。萍水相逢的兩個人，他既然沒有交朋友的誠意故意欺騙了她，她就隻當做沒認識這個人好了。不必再去耿耿於懷，也不必再去想會這麽做的原因。
認真說來，她和他根本不算認識，因為，至始至終她都沒見過他的模樣，他也不知道叫做錦繡的小丫鬟是何長相。
錦繡也沒有更多的胡思亂想的時間了，已經到了專門負責責罰丫鬟們的地方了。
這個院落不算大，住著幾個強壯的婆，平日裡做些雜事，更肩負著必要時候施行“家法”也就是打板的重任。連工具都是一套現成的:一條長長寬寬的板凳，一根粗的要命重的嚇人的棍，一捆結結實實的繩。
上次素慧挨打的時候，錦繡離的比較遠，光是看著棍起棍落，壓根沒有留意那棍到底是個什麽樣。這次近距離看才發現，這棍很結實很粗壯，使勁的在背上臀上來這麽一下的話，就算是個大人也受不了，何況是半大不小的女孩。
難怪丫鬟們一聽挨板就害怕……
陸泉正跟那幾個婆在交代什麽，錦蘭站在一邊眼淚汪汪就像待宰的羔羊般可憐無助，見到小姐妹們都來了，立刻哭著跑了過來。
其的管事婆立刻嚷了起來:“誰讓你亂跑的，趕快過來。”
說著，另兩個婆就擺好了長凳，招呼錦蘭過去。
錦蘭看著那粗粗的棍嚇的直哭，腿都發軟了。
錦繡幾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錦蘭被兩個高高壯壯的婆拖了過去，像綁牲口似的綁到了長凳上，然後那棍高高揚起，又重重的落了下去。
錦蘭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在場的幾個小姐妹一起落了淚，沒有人再忍心多看一眼，默默的將頭轉到一邊去，耳邊不停的傳來棍落到身上結結實實的悶響和錦蘭震天的哭喊聲。
方婆還好些，這種場面她見過不少，不至於像小丫鬟們似的嚇的腿發軟。
只是，她也不忍心見錦蘭挨打的樣，將頭轉了過去，和小路竊竊私語了幾句。
這十板打到一半的時候，錦蘭就已經沒了叫喊的力氣，等打完的時候，已經昏厥了過去。
不等婆們解開繩索，幾人就都圍了過去。
陸泉頗有幾分大少爺的風范，趾高氣昂的說道:“好了，你們把這丫頭領回去吧！方嬤嬤，請記得少爺吩咐過的，明日起書房外面的掃地丫鬟另換一個機靈的來吧！”
小路和陸泉很熟悉，但是並沒有太多交情， 互望了一眼算個打了招呼。然後陸泉就先走了。
那兩個婆將錦蘭身上的繩索解開，錦蘭發出模糊的聲音，仔細一聽，只有一個字:“疼……”
因為穿著厚厚的棉襖，看不出身上到底被打成什麽樣。不過，鐵定不會輕到哪裡去。
方婆有些為難，錦蘭已經昏迷過去了，隻好抬回去。可是若是將她翻過來的話，一定會碰觸到背上的傷口。
錦繡抹了把眼淚，提議道:“方嬤嬤，我們連著凳一起抬著，等把錦蘭送回屋裡去，我們再將長凳送回來。”
方婆一聽，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便去和那兩個婆商議。好說歹說兩個婆才算同意了。
方婆一邊，小路抬著另一邊，錦繡和錦茹錦蓮則在兩邊照應著。
一路上這浩浩蕩蕩的陣勢自然引來了不少的側目，方婆異樣的沉默，一概不去理會那些嘲弄的目光。
她做了管事婆這麽久，除了前幾年曾有小丫鬟被懲罰過，這兩年再也沒有此類事情。
今天錦蘭在她的面前被打了板，她就像一起挨了打似的，心裡分外的不好受。
錦茹就更別提了，她和錦蘭最是要好，一路上哭的像個淚人兒似的。
錦蓮也哭哭啼啼的，第一次體會到挨板的恐怖。
錦繡的頭腦此時一片空白，只是默默的回蕩著一句話:她永遠永遠也不要受這樣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