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八月末,秋老虎正凶,便是輕身在街上走也要出一身透汗,張麟剛從校軍場回來,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淑媛心疼地幫他拭汗,又去找換洗的衣服。
“玉蟬,去給郡馬燒水洗浴。”淑媛吩咐旁邊的丫環道。
“不用燒水,現在這水也不涼。”張麟說道。
“那可不行,涼水洗浴傷身,現在你年輕不覺得,等老了毛病都找上來了。”
淑媛一邊讓丫環快去,一邊對張麟道:“你喝口水快去正院,婆婆有事情與你商議。”
“什麽事情?”張麟問道。
“可能是二伯的婚事吧。”淑媛也不確定。
張麟匆匆喝了一盞茶,便前往正院上房找張楊氏,進屋看時,李氏也在,行了禮之後,張麟便問母親有什麽事情。
“這是平陽公主殿下來的信,你先看一下。”張楊氏也是歎了口氣,雖然這些年的生活是沒的說,可有時候也不免傷心……如果張須陀還在,有很多事情就會有個商量的人,也不用她一個人操心。
張麟連忙展開信箋,信上說的確實羅清瑤和張麒的婚事。按當時的習俗,張麒和羅清瑤都到了嫁娶的年齡,本來再呆一年也沒什麽的,可有可靠消息說,張麒明年可能要外放,這樣一來,輾轉起來,他再次回長安就不知道是幾年之後了。現在平陽公主來了這麽一封信,看來張麒外放的消失不是空穴來風了。
“老夫人,其實這是好事情。”
李氏說道:“二郎既是要放出去,身邊總得要個侍候的人,讓丫環來侍候終究不妥,早點兒成婚也是方便,等回來之後就又是一個大胖孫子抱回來”
“那感情好,”
張楊氏笑道:“今兒個一早看了信,我就先翻子黃歷,這籌備婚事也需要時日,這十二月之前的就不要考慮了,往後的正月初五,正月初八、十六,二月初九、十二都是宜婚嫁的好日子,只是怎麽定我還拿不定主意,阿陵又離得遠。”
張麟想了一下道:“娘,依孩兒看,現在是是八月末,有三個月的時間足夠籌備婚事了,最好在十二月選個日子。”
“這是何故?”張楊氏問道。
張麟道:“娘,如果二哥真的明年可能外放,很難說是什麽時候,說不定過完節就走,既然是年前不會成行,那就將婚事放在年前好了,免得到時措手不及,而且這事情最好跟二哥商量一下,看他是怎麽樣的。”
張楊氏細想也是這麽回事,關鍵在於不知道外放的確切時間,“可淑媛年前就要生產,這樣會不會太亂了?”
張麟笑道:“這有什麽亂的,咱家這麽大,又有足夠的人手可用,二件事趕在一起,正是雙喜迎門的吉兆。”
“就你會說話。”
聽小兒子這麽說,張楊氏十分開心:“回去跟你媳婦說一聲,這件事可不要他來操心,你這當兄弟的就多出幾分力就行了,我下午就去公主府拜見公主殿下。”
“是,娘。”張麟興衝衝地回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媳婦。
平陽公主府。
羅清瑤自離開張府之後就一直住在這裡,雖然羅府已經那些家夥已經打發了,但她並沒有回去居住,平陽公主舍不得她,乾脆將她養在了公主府也將她認為義女,原本平陽公主很想將她許給自己的兒子,可偏偏小丫頭和張麒對上了眼,她也不好將這兩個孩子拆散。
羅清瑤還不知道張麒要外放以及平陽公主為她議親的事情,下午的時候,她在廚下烤了兩道點心,自己嘗了一下味道不錯,便讓丫環取了食盒裝了兩碟,親自捧去給義母吃。
剛來到平陽公主住的院子前,就見侍候公主的兩個女官過來見禮,道:“小姐找公主嗎?現在公主正在上房正堂會客呢。”
羅清瑤一愣:“有客人來?”
其中一位女官道:“是張府的老太太過來了。”
羅清瑤心中一動道:“可是張陵大人府上的?”
“還有哪個?”
女官見左右沒有別人,便笑道低聲道:“小姐大喜,我們給你道喜了”
羅清瑤奇道:“我有什麽大喜?”
女官笑道:“這次張老夫人過府是和公主殿下商議小姐成親的事情呢,我聽說是在年前就要將婚事辦了,這豈不是小姐的大喜?”
“胡說”
羅清瑤畢竟是個女孩,被她這一打趣,頓時打窘,也不進去拜見張楊氏,拎了點心盒子就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卻說上院正房,張楊氏已經和平陽公主說了年前成婚的事情,而拿了幾個吉日給平陽公主選,最後平陽公主選了十二月初十,正是臘八之後。
平陽公主心裡百感交集,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塊柔軟的地方,羅士信的死是她心中的一塊心結,而在羅士信陣亡之後,她纏綿病榻,而羅清瑤卻在飽受羅氏族人的欺負,所以她對羅士信的這個乾女兒不無愧疚,一直想為她尋門好親事,選定了吉日之後,二人便談起了嫁娶的其它事宜……張楊氏是真喜歡羅清瑤,又憐她孤苦,對嫁妝之事並不在意,而平陽公主卻是一心讓乾女兒風光一番,將嫁妝之事一力擔下,不要都不成。
從公主府回來,張楊氏又將剛剛回府的張麒叫來,跟他說了婚事和吉日,眼下就要操辦,讓張麒過來是讓他給兄嫂寫封信,雖然是趕不回來,但禮數總得要有。
卻說小婉這邊,送走了李道玄之後,她也開始忙碌起來,雖然說是銀行的生意她插不上手,那東西現在是皇親國戚和世家玩的,遊戲規則她幫著制定出來了,可什麽人入局只有李世民能夠決定,就算是李道玄也只是跑腿的角色,為了避免麻煩,她寧可遠離這個銀行生意,賺錢的法子多的是。
溫泉所在的那一片地她已經命人買下了,此時她還買了一些地,用於種植茶葉、咖啡和棉花,至於種植和養殖……她也不打算與民爭利,將這些知識傳授給百姓,利用這山間的資源,很快就能帶動大家富起來。
於若山已經派來了十五個人過來接受培訓,其中大多數的年輕的媳婦,其中就包括香雪。據香雪說,村裡派出來的都是年輕媳婦,年老的記憶力不好,沒結婚的姑娘將來有可能要嫁到別的春去,這技術就慢慢地便宜了別的村,不劃算。
“呵呵,於老伯倒真是有趣。”
對於這個邏輯,小婉有些無語,不過在這個時代,有這個思想意識倒也是不足為怪,而且這一次開班培訓也不能教得太多,所以小婉將其余的村子都給編上號,然後分成一個個班級,開始對他們進行種植培訓,比較麻煩的是培訓地點,小婉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在剛買的溫泉地附近搭起了一個個種植的棚子,反正這裡的竹子都是現成的。
比較麻煩的部分就是菌種的選擇,這方面就是要選那些野生的菌種,自己培養的過程太麻煩。不過在選擇野生菌種的時候,必須要注意其它的雜菌和蟲卵之類的東西,雜菌如果一起長出來,勢必會與菌種爭奪營養,而蟲卵就不必說了,那是大害。
其次是配製培養床,菌種不是菜種,刨個坑埋了就得,它得用竹園裡的土和死竹鞭段、竹葉等配製,比例也一定要注意,如果沒有足夠的營養同樣長不出好的竹蓀。
最後變是溫濕度的控制,說起這個,這些山裡長大的小媳婦們倒是更容易上手一些,尤其是每個人還發了一支溫度計,這些人歡喜得像是得了寶貝似的……話說這東西確實算是一個寶貝了,滄州的玻璃製品廠已經大量生產,還配以使用說明,尤其是其在醫學上的應用,據說連太醫院都開始用這個東西了。
咳嗽……這樓有些歪了。
待到九月份的時候, 大棚裡的菌苗已經是相當的可喜了,入眼一簇簇的,於若山帶著幾個裡正過來幃了,樂得一張張老臉上菊花綻放,這些裡正一核計,回去各自出工,拉了一大車的野味就給送到刺史府了。
“你說這於若山是真缺心眼還是假缺心眼?這麽多的東西不是讓咱們犯錯誤嗎?”。小婉和張陵站在台階上看著那些人往車下卸東西,很是有些鬱悶……還有一點鬱悶的事,現在可是大熱天,她也犯不著為這些東西搞出一個冰窖吧?不少字
“要不……分了吧?不少字”張陵看她的眼色。
“分就公唄,你看我幹嘛?”小婉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不是怕你舍不得嘛?”張陵笑道。
“切我是那小氣人嗎?”。
小婉愈加惱怒,“紫鵑,你去將那些野雞尾巴上最好看的羽毛都拔下來。過兩天咱們上山打獵去”
秋高氣爽,正是山裡野特肥實的時候,這幾個月小婉累得腳不沾地,兩個孩子都不願意了,但他們去山裡面玩一玩,似乎是個很不錯的主意,難得的是張陵也同意,還特地多忙活了幾天,將一些緊急公務處理完畢後,兩個人開始準備下鄉去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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