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斥候隊裡的兵都是精挑細選的,而且必須是熟悉涇州情況的,隊伍中除了少部分像羅甘道這樣就想當兵吃糧,將來光宗耀祖的之外,其他多是與突厥人有著血海深仇的。
連日來,羅甘道這一組人都沒有發覺突厥人的動靜,五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將探查范圍再擴大一些,當下回營補充了一下給養,一乾人再次上路。
六月天,糧食已經到了收割的季節,田裡沉甸甸的麥穗看著就讓人歡喜,在距離戍堡頗遠的一個當地人叫做‘駱駝山’的高崗上,幾個人倚著大樹歇息,為了謹慎起見,他們並沒有生起篝火,就著涼開水吃了些乾糧,就算是一頓晚飯。
“羅大哥,你說那些突厥人能在這兒出現嗎?”一個黑瘦的年輕人問道。
被叫做‘羅大哥’的人正是羅甘道,按道理來說,他們的偵察范圍不在駱駝山,不過他們前幾天在一個村子裡歇息的時候,聽說駱駝山這一帶前幾日曾經有突厥人的狼騎前來窺探,所以這才過來的。
突厥人有個習慣,就跟土匪打劫踩點一樣,他們在進兵之前,也會派出大量遊騎進入大唐境內,主要是為了尋找一些下手的目標。同時還有另外一個作用,一些小部落在大軍開拔之後,基本上繳獲物就沒他們什麽事了,所以他們常常攬下這種哨探的任務,目的就是趁這機會先小小的撈上一筆……這也算是潛規則,突厥那些大貴族並不反對,畢竟哨探也是非常危險的,而且那些小部落心中有數,吃相不會太難看。
羅甘道嘴裡咬著一根草莖,目光一直注視著山下的曠野,聞言道:“沒什麽不可能的,那些突厥人也不是傻子,他們肯定會多方面偵察的,自從張大人來咱們涇州之後,日子好過多了,這附近的土匪也被消滅了不少,那些突厥人少了不少眼線,自然會更加小心。”
“哼我看那些馬幫才是突厥人的眼線,那些家夥就知道從突厥人那裡賺錢,不知道賣了多少鹽鐵給突厥人,張大人真應該將他們都抓起來。”
“聽說不久前朝廷已經再次下令,不允許商人們向草原輸入鹽鐵,違反的人要以謀逆論處呢。”另外一名斥候說道。
“哪有那麽輕松的?”
羅甘道‘呸’的一聲吐出嘴裡的草莖,慢悠悠地道:“那些馬幫都是有人後台的,聽說有些還是朝裡的高官,就算張大人能乾,也未必動得了他們,只要那些人關鍵時候別添亂就行。”
“羅大哥,那些人會不會添亂?”
“誰知道呢?”羅甘道搖搖頭,“那些人唯利是圖,但還不會愚蠢得公然與朝廷作對,倒是突厥人肯定會給咱們涇州添亂的。”
“是啊,好不容易朝廷終於派來了一個好官,咱涇州的百姓快過上好日子,可不能讓那些突厥再來禍害了。”
“可是我們出來這麽些天了,給養都快用完,還沒有看到突厥人的影子,怎麽回去報告?”
“是啊,我這次臨出來的時候還跟家裡人說過,要多殺幾個突厥人給我妹子報仇呢”五人中,一個戴著氈帽的小夥子說道,他的外號叫‘羊倌’,六年前,他的妹子在突厥人打草谷的時候失蹤了,不是被突厥人殺了,就是被他們擄走,結果沒什麽不同,所以他對突厥人的恨意最大,總是念叨著要殺突厥人給妹子報仇。
“羊倌,你下去將馬喂一下,我們再往前走一走。”羅甘道吩咐道。
“是不是太遠了?”一個綽號叫‘刺矛’的斥候說道,他倒不是膽小,而是他們現在這個距離就已經超出上官給出的哨探范圍,再往前很容易被當作抗命來處理的,所以他說完後,眾人都看向羅甘道。
羅甘道猶豫了一下,他看了看滿眼希冀的羊倌,歎口氣道:“再走出去十裡,如果沒什麽發現就先回去。”
話音剛落,他的耳朵微微一動,輕喝一聲:“隱蔽”
眾人都是獵戶出身,聽力驚人,此時都聽到遠處傳來隱隱的馬蹄聲,他們的目光立即投向了曠野。雖然夜色中視力受到影響,但不多時夜色中已經出現了人影,大概有十幾騎的模樣,這些人大搖大擺的,根本不在意前面是否有埋伏,甚至他們在山坡人就能夠聽到那些人正以突厥語大聲說笑。
“是突厥人”
羊倌探手就要將腰刀拉出來。
“冷靜一些”
羅甘道一把按住他拔刀的手,輕聲道:“你是想就這麽衝到他們馬前,然後再被他們催馬踩倒你,然後再一刀將你劈成兩半?”
“對不起,羅大哥。”羊倌低下了頭。
“沒什麽對不起的,但在行動之前應該考慮清楚,我們是要他們的命,而不是自己送命”羅甘道輕輕地拍了拍他,眾人又向山下看去。
“瞧我們的獵物並不打算繼續趕路,他們似乎也想休息了。”刺矛指著山下說道。
“噓”
羅甘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那些突厥人已經催馬來到了山下,他們將馬匹拴在樹上,然後迅速地生起了一堆篝火,竟然從馬包裡取出幾大塊肉燒烤起來,不一會兒工夫,那香氣連山上都聞得到。
“這些家夥倒是挺會生活的。”刺矛低聲罵道。
“不要理會他們,等他們睡覺的時候再動手。”羅甘道輕聲吩咐。他們一共只有五個人,就算是突襲,也很容易陷入混戰,而他始終記著程鐵牛在訓練他們的時候所說過的話——戰鬥的目的是為了消滅敵人,而不僅僅是彰顯勇氣,如果必須二選一的話,那只能選前一個。
篝火在夜色中搖曳,突厥人雖然留了一個值夜的,但他們已經習慣於將漢人當做豬羊般予取予奪,對於他們來說,漢人比草原狼容易對付多了,至少不用擔心被反撲。
“他們一定會為今天的大意後悔的”
羅甘道輕聲說道,他手一揮,五個人小心翼翼地向山下摸去,黑夜中,星光下,彼此都能夠看到對方眼眸中閃動的精光。
五個人都是山中的獵戶出身,知道如何不發出聲音驚動獵物,那些突厥人已經吃飽喝足,一個個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裡呼呼酣睡,連那個值夜的家夥也坐在篝火旁邊打盹,他們絕對沒有想到會有大唐的斥候跑到這裡來。
羅甘道看了看距離,覺得是時候了,他輕輕地取出角弓,另一隻手靈活地抽出箭矢,他指了指那個哨兵,意思是自己的,然後又讓其他人各自定下目標。
五個人都是一個村子裡出來的,平常打獵已經鍛煉得十分默契,一個手勢或者一個眼神就足以明白對方的意思。
嗖、嗖、嗖、嗖、嗖
隨著急促的弓弦聲響起,箭矢劃破寂靜的夜色射向突厥人,頓時,慘叫聲接連響起,先是那個哨探一頭栽在地上,右眼中插著的箭矢直透腦髓,然後是數名突厥人在睡夢中向他們的長生天報到。
余下的突厥人倒是警醒,抓起身旁的兵器便跳了起來。但是,他們的動作顯然沒有羅甘道等人快,五個人沉著地射箭,每一箭射出,便是一個突厥人慘叫著倒地,這些突厥人身上都沒有鎧甲,而且弓箭都在馬上,在驚慌失措之下,根本無法反擊,而羅甘道等人的箭法都十分出色,每一箭都是射中要害……最為糟糕的是,在夜色中,突厥人不知道有多少敵人,他們在一片慌亂之後,竟然紛紛向馬匹跑去。
羅甘道等人本來就是下來偷襲,也沒帶多少箭矢,此時已經射完,見這些突厥人向坐騎奔去,都紛紛長身而起,向他們撲了上去——不管這些突厥人是想上馬還是取箭,一旦被他們得逞,那將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一名突厥人看到一個唐兵揮動腰刀撲過來,他還來不及招架,那把刀已經劈進了他的脖頸,他甚至能夠看到自己的鮮血飛濺出來,然後就眼前一片黑暗。
羊倌是第一個衝過來的,他一刀劈倒了面前的突厥人, 然後衝向另外一個突厥人……這個突厥人倒是來得及抽出他的彎刀,但在他揮起彎刀之前,羊倌的靴尖已經吻上了他的肘部,那個突厥人隻覺得手臂一麻,然後眼前刀光一閃,身體便頹然倒下。
“妹子,哥幫你報仇了”羊倌又是一刀斬下。
上方響起一聲金鐵交鳴的聲響,羊倌下意識的一低頭向前竄去,回頭看時,只見羅甘道正持刀和一名突厥人戰在一起。
“羅大哥,謝了”
羊倌當然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道了聲謝之後,又衝向了另一名突厥人。
“羊倌,靈醒一些,不要讓憤怒衝昏了頭腦”羅甘道大聲喊道,他一俯身閃開突厥人的一刀,手中腰刀倏地橫掃,那個突厥人大叫一聲仰天跌倒,他的腹部被腰刀剖開,一攤東西從裡面湧出來,他掙扎著想坐起來將那些東西塞回腹中,卻最終只能發出一聲慘叫,再次跌倒。
羅甘道上前上步,砍下了那個突厥人的頭顱,目光轉向那個與羊倌交手的突厥人:“羊倌,不管你有多恨突厥人,但這個不能再殺了,他是唯一的活口,我們還要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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