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節遠憂近慮
“我來過一次藥王坪,那時候的房舍雖然不是破爛不堪,可也不像現在這樣齊整,這兩年可真是大變樣啊。”一身青袍的王守拙站在村頭,看著村內的景象,不禁有些感慨。
和他同行的是孟師爺,他也點點頭道:“這兩年,張家發達了,可也沒忘記提攜這些鄉裡鄉親的,有不少人都在張家的雞場和箱包廠乾活,幾乎家家都有孩子在張家的義學裡讀書識字。”
“這本是我這一縣父母應該做的,沒想到……”王守拙搖搖頭,言下有些慚愧。
“大人未免對自己有些過於訶責了。”孟師爺道:“大人守牧一方,張家有此義行,也是大人教化之功”
這個帽子戴得不高不矮,若是小婉聽了,也要承認……如果張家沒有縣裡的諸多支持,有些事情確實是不可為,便是那些覬覦張家產業的黑手,她們就防不勝防,所以王守拙也欣然受之。
不過,藥王坪的變化太大,兩個人都認不清張家的老宅在什麽地方,便向一位剛剛拾肥歸來的老漢打聽張府的位置。
一聽是要找張府,老漢變得十分熱情,用拾肥的叉子在地上比劃了半天……其實就是前行左拐,然後數到第四個門洞便是。
謝過那名老漢,二人順著路找到了張府,府前小婉正跟幾個家人說話,全家都要去長安,有很多事情都要她親自處理。
她不經意地轉過頭,看到街口有兩人個走過來,剛開始時隻覺得眼熟,走近了幾十米才發現,竟然是縣丞大人和孟師爺,她立即摒退了那幾名家人,站在門口迎接。
“王大人,孟師爺,今日怎麽有暇到寒舍來啊?”小婉行了一禮,請二人進屋。
張府老宅其實就是將院牆和房舍修繕了一下,沒有什麽大的變化,王守拙來到近前,衝小婉客氣地說道:“本官唐突造訪,有些失禮,還請小娘子勿怪”
“王大人客氣了,您肯來寒舍,寒舍蓬蓽生輝,小婉歡迎還來不及,哪裡有見怪之說?王大人、孟師爺,二位請進。”
小婉看到二人身後沒有從人,不禁奇怪道:“敢問王大人和孟師爺,你們二位是怎麽過來的?”
縣城距離藥王坪可不近,這兩位若是走過來……咳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孟師爺笑道:“我們是騎馬過來的,王大人覺得那蹄聲容易打破村裡的靜謐,便讓從人牽馬在外邊等著,我二人徒步進村。”
原來如此,若是這兩位從縣城走過來的,那他們的腦袋一定是被門夾了……腦子裡很不恭地想著,小婉已經請客人進入大堂坐下。
“張夫人是不是也在鄉下?”王守拙坐下後問道。
“她老人家去了田莊那邊,阿陵也陪著一道兒去的,王大人孟師爺請稍坐,我這就去叫他回來。”
不管怎麽說,張陵和王守拙也是有師生之誼的……天、地、君、師、親,‘師’還是在父母雙親之上的,小婉還以為二人是找張陵的。
“哎,小娘子,”王守拙開口止住了小婉,道:“張陵既然在陪張夫人,你就不用去叫他了,而且我在這裡也不能久待,還要快一點兒趕回去。”
小婉詫異道:“這怎麽行,大人難得過來一趟,而且以後再見也不太容易。”她這是實話實話,張家馬上就要去長安,張陵在走之前肯定是要去辭行的,可那也不過是見一面而已。
“小娘子稍安勿燥,請坐。”
王守拙倒像是個主人,等小婉疑惑地坐下之後,他含笑說道:“我過來一趟確實難得,不過,即便是今日不見,再見也不是什麽難事。”
“哦?”小婉立即想到了其中的緣故,道:“莫不是……王大人升遷了?”
王守拙淡淡地道:“也談不上什麽升遷,只不過是換了個位置罷了。”
旁邊的孟師爺呵呵笑道:“小娘子果然是蘭心蕙質,一下子就猜出來了。三日前皇上將下封賞,將王大人調回長安任職,官拜萬年縣縣丞,明日就是起程之期。”
“小婉恭喜大人高升”
小婉連忙起身恭賀,俗話說,‘天子腳下好做官’,只要調到皇帝的跟前,做事自然就有人瞧得見,而且油水豐厚,別看都是縣丞,萬年縣的縣丞可是比其它地方的縣丞高一個品階,基本上坐在那個位置上,就等於是登上了一個踏板,隨時可能提拔。
“呵呵,”王守拙看著小婉,倒也不客氣,笑道:“本官這一次能夠得些殊遇,固然是皇上恩典,可也生受了不少張府的幫助,此次前來,一則為告別道謝,二則是為了上次那個綁架案。”
說完王守拙向孟師爺頷首示意,孟師爺取出一份文件遞給小婉,“那秦宗羅綁架盧國公義子和公主府女官,並且意圖殺害,罪在不赦,判斬立決不等秋後,立即執行正如賭坊抄沒歸公,所有資財撥出三成,以補償張府損失和小娘子、阿陵所受到的驚嚇。”
這就是有錢可拿嘍?
小婉隻管理解關鍵的地方,只是有一點……這錢似乎是不太好拿的。因此她在掃了一眼文件後,擔憂地問道:“王大人,您也清楚,那秦宗羅在長安也是有後台的,這做的判決會不會有什麽後患?”
“小娘子不必擔心,這等生死之事,王某也不敢擅專,早已經行文刑部,事涉平陽公主府,連太子也十分關注此事”王守拙語含深意地說道。
太子關注……說明這個結果也是太子殿下關注的結果,小婉真不知道是喜是憂。很顯然,太子之所以關注,而且是這個結果,那是因為秦宗羅為他斂錢的人,但得罪了中立派系的平陽公主的人,這讓他不得不表決心,多少有揮淚斬馬謖的意思,這樣一來,小婉在離開山陽後,就不必擔心有人在山陽縣給張府添亂,也算是去了一個仇家。
憂的是,太子作出這個選擇顯然是無奈的,記恨平陽公主……這不太可能,且不說他們是親兄妹,而且沒有利害衝突,單憑平陽公主的超然地位,太子也絕不會不明智時記恨這麽一個人物……那剩下的只有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小婉,如果想免禍,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抱著平陽公主的大腿不放,而且是越牢實越好;好是祈禱將來坐天下的一定不要是李建成,否則到時候連平陽公主也護不了她。
見小婉的眉頭忽展忽蹙,略一思索也就明白,笑道:“小娘子不必擔心,將來就算是有不諧,還有本官頂著,不必過於擔心。”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一件事就是,本官離任後,新任縣丞姓孫,叫孫如晦,在前朝時,與阿陵的先尊頗為相得,與我也是舊識,我已經關照過他,等過兩天他來上任後,讓阿陵持我的名刺去拜見他,以後若有什麽事情也好通融。”
“有勞王大人費心了,王大人之恩,張家銘感五內”小婉站起身,向著王守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如果說正如賭坊的案子是‘遠憂’的話,那這件事情就是‘近慮’,王守拙離任,接任的縣丞是圓是扁都不知道,會不會對張府有什麽不利的影響,她是一概不知……俗話說,滅門的令尹,破家的縣令,指的就是這種不起眼的小官。但現在問題算是解決了,王守拙既然現巴巴地過來通知,就說明這件事情確實是理順了,屆時讓張陵去套套近乎,就萬事大吉。
王守拙微笑道:“阿陵也是我的學生,我這做老師的自然也要為他多做擔待。等你們到長安安定下來之後,便可以去尋我,有什麽事情若是為難,盡可以找我。”
話說,盧國公是張陵的義父, 平陽公主是小婉現在的老板,為什麽王守拙還大言說有事找他?
其實這事情不難理解,雖然盧國公和公主這兩個稱號都炙手可熱,但他們和一縣之長究竟是不同層面的,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夠勞動他們的,如果動了,那或許能輕松解決問題,但可能留下很大的隱患。
譬如核武器這個東東,雖然有不少國家有這種武器,但多是用於威懾,真正的局部地區衝突時,還是要依靠常規力量,否則動用核武器的結果將是災難性的。
“多謝大人,以後若搬去了長安,阿陵一定會常去府上請益”
王守拙滿意地點點頭,站起身道:“如此,本官就先告辭了。”
小婉知道他還有諸多交接的事情要辦,也就不再留客,親自將他們送至門口,行了一禮道:“王大人、孟師爺慢走,祝大人一路順風,恕不遠送了”
“呵呵,小娘子請回”王守拙微微點頭,和孟師父向村口的方向走去。
小婉目送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路口處,嘴角微微上翹……正如王守拙所說,目前太子那邊即便是找事,也找不到張府的頭上,而王守拙身後有秦王護持,他們再如何對掐,也落不到張府這邊,至少短時間內,張府無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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