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關在房間裡,十七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皺眉道:“那個小子可信麽?”
南喬皺眉,道:“不知道,但是那些少年中,總有些有骨氣的人。而且,這地方會教人琴棋書畫,但絕不會教人武功的,我和你都能製的住他。不過,我們解決了侍衛,讓他們在前面先走就是。”
十七應了聲,又開始沉默不語。而南喬則是期期艾艾地走到壯漢身邊,壯著膽子問什麽時候能有吃的。
“明天吧,只要你們今晚乖乖的,明天大魚大肉管夠!”
南喬咽了咽口水,又問起路上房間中的那些少年。壯漢也是無聊,且這也不是秘密,更篤定南喬兩人從此走不脫這個院子,就與南喬聊了起來,這讓南喬了解了不少事情。首先這裡的老大徐爺,他並不是官員,也不是富商,而是一個這揚州一帶的漕幫大頭頭;外面也不是什麽鏢局,而是他們的漕幫總舵……
“你問那個一身花衣裳的小子?”那壯漢猥褻一笑,道:“聽徐媽說,他可是我些年最好的苗子!別人訓個年把三年的就出師了,他可是被栽培了五年!徐媽怎麽說來著?他那叫有氣質!嘖嘖……五年的心血啊,那吃的用的,就是縣太爺也比不上!”
那壯漢神秘地道:“聽說他被京裡的貴人看上了!以後就是一步登天,我們看了都要管他叫爺!”然後拍了拍南喬的肩膀,將南喬拍了個齜牙咧嘴,鼓勵道:“小子,我看你比他要識相!好好乾,我看好你!恩,你那個弟弟就差些,太膽小不好……”
你看好我,我還看好你全家呢!南喬心中嘀咕一句,嘴上卻是賠笑道:“我弟弟沒見過人,大點就好了。您別看他跟我差不離,其實比我小了足兩歲呢!”
南喬與那壯漢聊的正歡快,遠處院門突然打開,魚貫進來五個人,領頭的正是那個胖子!而看那樣子,正是朝他們這裡而來!
那壯漢驚訝地看了看南喬,道:“回屋站好!”
南喬趕緊回屋,將十七從椅子上拉了起來,道:“等下千萬別衝動!動手也要找準機會!”
十七點了點頭。
胖子顫巍巍地走了進來,往正中太師椅上一坐,笑眯眯地打量南喬和十七,尤其是十七,那目光像是恨不能一口將十七給吞了。而四個隨從則是提著食盒,很快擺好了一桌六樣小菜,三副碗筷,外加兩壺酒……
“大……大人。”感受到十七憤怒的顫抖,南喬出言叫了一聲,將十七半擋下身後。
“哦,看不出來,你這哥哥當的倒是稱職。”胖子揮手讓四個隨從離開,並帶上房門後,和藹地道:“一天沒吃餓壞了吧,來坐下坐下,給爺我斟酒,我又不吃人,用不著害怕。”
南喬扯了扯十七,上前一步道:“大人,我弟弟才八歲不到,膽子小的很,望大人多多擔待。”說著拿起酒壺,給胖子倒了一杯。
胖子本來見是南喬倒酒有些不快,但一聽十七才八歲不到,心中有些釋然。一個七歲的娃娃,被人裝在箱子裡擄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自然是害怕的。而他的心中則是更加熱切,年紀越小,越容易聽話啊……
胖子想到這兒,樂呵呵地將一盅小酒“哧溜”一聲一吸而盡,面上越發地和藹起來。雖然反抗有時候很刺激很熱血,但到底不如乖巧伶俐來的貼心。
南喬兩人雖不知道胖子打的是什麽注意,但也不會認為他腦中轉的是什麽好念頭,那和藹的笑容則讓兩人更警惕起來。不過,這胖子沒有什麽過分的舉動,總是好事。
南喬勸酒勸的殷勤,胖子倒也來者不拒,一飲而盡,並不斷催促兩人也吃。南喬和十七都是一天沒有吃東西,早就餓了,這會兒也不客氣,遲疑了一會兒後,像是放下了心防,飛快地吃了起來。
“好孩子!好……好……”一壺酒全部下肚,那胖子已經舌頭已經有些大了,目光也朦朧起來。南喬與十七對視一眼,換了十七坐在胖子邊上,南喬則是起身拉開房門,外面那四個隨從也擺了一桌,和守門的壯漢一起小酌著。
“幹什麽?”一個隨從看見南喬探頭,大聲呵斥道。
南喬緊張地搓了搓手,道:“大人像是喝醉了……”
“不錯!伺候的很好嘛!有功!”一個隨從讚道。
“那……晚上……大人睡哪兒?”南喬又鬥膽問了一聲。
隨從們你看我我看你,都呵呵笑了起來,道:“當然是跟你們睡!回去,好好伺候著!以後有的你享福!”
南喬害怕地後退幾步,又關上了房門。
“瞧,徐爺晚上又有的享福了!”一個隨從yin蕩地笑道。
“可憐咱們在這兒喝風!”又一個隨從發著牢騷。
“說什麽喝風,喝酒!喝酒!”
“酒沒幾口了,還不是要喝風!”
“我知道哪兒藏的有!喝風有什麽意思!”
“那你還不去拿!”
一個隨從皺眉道:“徐爺不會有事情吧?”
“屁事!兩個小毛孩,還不夠徐爺壓的!”
“哎喲,真是可憐的孩子。”想起徐爺那身材,有人誇張地替兩個小孩擔心起來,卻是引來幾人一陣哄笑。
南喬貼著們聽了一會兒,心中咒罵這幾人沒一個好貨,悄悄走回了桌邊。這會兒,換成十七斟酒,雖然他不說話,但胖子卻是吃的更加歡快……
兩壺酒喝完,胖子已經醉的很厲害了,歪在寬大的椅子上直哼哼。
南喬使勁搖晃胖子幾下,只見他猛地拉著南喬的手,嘟囔道:“繁花,你可要給爺爭氣,得了太子爺的寵愛,你就是我親兒子!不,你是我親爹!”
南喬惡心地抽回手,對著十七一挑眉。原來那繁花是要送給太子爺,你哥哥的呀……
而十七則是狠狠抽了胖子一巴掌,卻不曾想也被胖子捉住手,醉眼朦朧地道:“小乖乖,來,爺疼你……”
十七跳將起來,憤怒地左右開弓,一邊扇巴掌,一邊低吼道:“你個渣滓!渣滓!你是哪門子爺,小爺要宰了你!”
“夠了!”南喬害怕動靜太大,惹來外面的隨從,於是拉開十七,責怪道:“你手不疼啊!”
“疼!”十七像是冷靜下來,認真地回答了南喬一句,然後掏出腰間匕首,狠狠地在胖子那肥大的脖子上抹了一刀,鮮血瞬間向噴泉般迸裂出來,飆了十七一臉。
南喬被這突然的變故駭了一跳,雙眼瞪著那狂飆的血柱,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慌亂中抓了把椅子撐住自己,哆嗦地道:“你……你殺……”
“殺了他是便宜了他!死的太痛快了!”十七凶狠地道,鮮血不斷地濺到他身上,他竟然避都不避。
南喬雙手顫抖的厲害,差點支持不住自己的身子。
她的膽子是夠大,但兩世之中,她哪裡見過血?她連一隻雞一條魚都沒有殺過,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滿臉血汙,雙眼冒火的十七更是讓她覺得陌生。南喬想一個深呼吸,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呼入的濃濃的血腥味讓她臉色更白,捂著脖子難受地乾嘔起來。
聽到南喬難受的乾嘔聲,十七反應過來,慌忙撩起胖子的長衫纏在其脖頸上。他當然不是為了給其包扎,而是為了不讓血再噴出來嚇人。處理了胖子,十七見自己一身血腥,就到先前的水盆裡洗淨了臉。
窗外有冷風一陣陣吹進來,讓南喬打了個冷顫。見十七要換掉血衣,南喬道:“別換了,一會兒指不定還要染血。”只是聲音有些蒼白無力。胖子死了,外面幾個人都喝的醉薰薰的不算什麽,但是院門那幾個總是清醒的,一會兒說不定還要死人。包裡只有一件衣服了,要省著點用。
十七看著南喬蒼白的臉色,顫抖的身子,想去扶她,卻怕自己一身血氣更衝了她,隻好呐呐地道:“對不起。”南喬再精明,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善良的小姑娘啊……不像自己,殺人雖是第一次,但野獸不知道殺過多少了……
人和野獸雖是兩個概念,但這胖子,他該死!這裡的人都該死!
“我沒事。”南喬勉強走到窗戶邊,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夜晚新鮮清冷的空氣讓她恐慌不適的心神漸漸平穩下來,而外面嘟嘟囔囔的醉話則提醒了她——她現在還在危險中。如果十七沒有襲擊胖子,他們雖然危險,但並不會有生命危險,但現在……
南喬轉過身,指了指胖子問道:“他死了麽?”
十七探了探胖子的鼻息,點點了頭,道:“死透了。”
南喬深吸一口氣,道:“等下我叫人喊人進來,你準備好。外面幾個人差不多都醉了。就算全進來了,我們應該也能對付。”
十七應聲走到門邊,找了個位置持著匕首站好,定定地望著南喬,道:“南喬,他們都不是好人,都是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