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身子卻比平日更累。
“誰在屋裡?”林傾晨懶懶地呼喚道。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半透明的青紗帳被撩起,屋外的陽光早已迫不及待的渲灑在床上。林傾震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太適應,今日天氣也太好了,都快趕上正午十分的陽光了。
路兒看著林傾震的臉色,心疼地說道:“王妃許是昨日太累了,晚上沒起夜吧?”
林傾震正套著袖子的手一僵,手不自覺的摸上了有些腫脹的臉。怪不得覺得不對勁,原來是一夜未動。
自己的習慣自己知道,無論春夏秋冬,半夜總是要起夜的,免得第二天臉腫。可是昨晚“別說是睡得死死的,就連怎麽回來的,怎麽上床的偶沒有什麽印象。
不對!
“王爺呢?王爺是昨天回府的吧?”林傾震一把抓住路兒的手,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因為有此記憶模糊了,所以連宗澤翰是不是回府她也不敢確定了。
路兒奇怪的看了一眼林傾震,然後說道:“王爺是昨日回府的,因為受傷住在書房,王妃從昨天下午一直守到晚上熄燈才回來。”
“可是我怎麽回來的?為何一點印象都沒有?可派人去看過,王爺現在醒了沒?”林傾晨已經起身朝淨房走去。
小腹微微有此脹痛,估計也是小便憋得時間太長了,淅淅瀝瀝的好半天才排解完。心想以後若是還這樣,就要考慮讓人半夜叫醒她才是,免得影響到腹中胎兒。
路兒站在外面回話:“一大早蔣姑姑就去看過了,尚大夫說王爺的晚上正在愈合中,燒也退了”只是身子虧損太過,還要靜養幾天,讓廚房多準備一些溫補的飯食。”
淨房裡有乾淨的水,林傾晨隨便洗了兩把,然後出來準備梳頭,四下一看,平日早就在屋子裡伺候的鳴芳也不知道上哪裡去了”就問道:“鳴芳呢?快叫她給我梳頭,我還要去看王爺。
路兒神色有些遲疑,放下手中正在疊的被子,然後過來幫林傾震散發,“鳴芳也不曉得怎麽搞的”從昨晚王妃睡下之後,就一直昏睡著,到現在也沒醒。後來蔣姑姑特意讓文管家到醫局將我們從洪州帶來的醫婆請了回來”看過之後說讓她自然醒來就好。”
“估計昨日跟著我跑前跑後的累壞了,讓她睡著吧,一會你跟我去書房。”林傾震也沒在意,一顆心思全部放在重傷的宗澤翰身上。
平日雖然都是鳴芳梳頭,但路兒也並非第一次,雖然技巧不行”但是基本手法還是有的,專心為林傾震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朱釵首飾林傾震自己就搞定了。正好外面的丫環已經把飯擺好了。
就算再著急,也得吃了飯不是?如今的她可是一人吃兩人補呢。按照她的習慣,早飯是清粥小菜”煮雞蛋隻吃蛋黃,半碗牛奶。然後早餐和午餐之間再吃一次水果。可是坐到桌前,她才發現,今日的早餐居然如此豐富”遠遠超出了她平日的用量,差不多跟午飯一樣了。
“蔣姑姑也太照顧我了,一大早就給我上滿漢全席啊。”林傾震指著桌上的糖醋排骨、黃惘雞、魚頭豆腐湯幾個葷菜說道。
路兒一邊為林傾震盛魚湯,忍著笑意說道:“王妃莫非還沒睡醒”這已經是中午了,不擺中午飯難道還要擺早飯不成?”
“啪!”林傾震臉色一變”扔下筷子就出了屋子。
“王妃,您慢點,“…”路兒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連忙跟了上去。
那頭,
蔣姑姑正端了甜點走來,看見這主仆二人一前一後的衝出了如意院,慌得將手裡的托盤往地上一放,也追了上去。 路兒到底是有功夫底子的,再加上林傾震懷有身孕也不敢走的太快,出了如意院沒多久,路兒就將她攆上了,“王妃,您息怒,若是奴婢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您隻管罰就是了,可千萬顧忌自己的身子。”
林傾震擺了擺手,一臉的懊惱,微微喘著粗氣說道:“我不是怪你,而是怪我自己。王爺重傷未醒,我卻沒心沒肺睡得昏天黑地,實在太不像話了。”
“王妃,這不能怪你。”這話正好讓後來趕到的蔣姑姑聽到了。
林傾震知道這是大家對她的寬容,一心掛念著宗澤翰的身體也不打算再分辨了,只是笑了一下,轉身朝書房走去。、蔣姑姑趁著這會功夫,把昨夜在書房聞到迷藥的事說了出來,也說了路兒的分析。
林傾震疾行的腳步慢了下來,她做了幾回深呼吸,才將眼裡的淚意逼了回去。她知道宗澤翰疼她,卻沒想到就連這種小事也替她考慮到了,而她又做了什麽?說好的昨晚請太子過府相商,卻把大事扔到一邊睡了過去,一點忙都沒有幫上。
出了二門,到了外書房,就見平日風平浪靜的門口站了不少面生的護衛,差不多是五步一崗了。
林傾震正想問怎麽回事,就見書房最外層的兩個守衛伸出長槍將自己攔了下來,“請王妃止步,王爺有令,書房重地,不得閑雜人等靠近。…”
“王爺醒了?什麽時候醒的?怎麽沒人去通知我?…”林傾震一聽宗澤翰醒了,臉上的立刻揚起了笑容,絲毫沒注意護衛話中透露的意思,身子也慣性的向前走去。
“王妃止步,王爺有令,書房重地,不得閑雜人等靠近……”護衛再次說了一遍。
林傾震這才把話聽明白,想她一醒來就惦記著他,急吼吼的跑過來看他,卻聽到這樣的一番說辭,之前因為他的休貼入微而升起的愧疚之心早就跑到爪哇國去了,瞪著那護衛問道:“你再說一遍!我是閑雜人等嗎?你若是不知道我是誰就去裡面通報,別站在這裡給我浪費時間!…”
那護衛卻一點愧疚之意都沒有,對林傾震的貴難也坦然接受,“請王妃稍等,小的這就進去通報。”。
看著那護衛將自己到來的信息依次對後面的護衛傳遞進去,林傾震忍不住譏笑道:“好啊,出了一趟京,居然還跟我擺起譜來了?可真行啊,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了。”。
蔣姑姑和路兒上前勸道,“王妃,請息怒,估計是這些護衛不曉得王爺對王妃的寵愛,所以才會狐假虎威的。等王爺大好了,讓他給你出氣。”。
林傾震氣的呼哧呼哧的,什麽話也不想聽,什麽話也不想說。
過了一會,長生冷著一張臉出來了,見到林傾震行過禮之後說道:“還請王妃息怒,事出有因,為了王爺的安全著想,小的不得不如此行事。”。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林傾震眯著眼睛問道。
長生察覺到林傾震隱忍的怒氣,連忙解釋道:“昨晚王妃回如意院之後,太子殿下就來了,正在問詢小的關於王爺受傷一事,府外就來了一行蒙面刺客,混亂中太子被刺中大腿,流血不止,風和電帶著暗衛奮力絞殺,最後死了五個,活捉三人,正想趁勢盤問時,他們卻服毒自盡。小的就擅做主張將太子送回了太子府,又在書房和府外加派了人手,以防不側。…”
“那王爺到底醒了沒?昨晚動靜那麽大,我們內院怎麽一點動靜都沒聽到?。”林傾震朝路兒和蔣姑姑看去,自己因為昏睡不醒所以才沒聽到,她們應該聽到了吧刁
可是二人一臉茫然,看樣子也是好無所覺。
長生就解釋道:“事出突然,不過半盞茶時間就結束了,再加上外院和內院還有一段距離, 那些刺客看樣子也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自始至終都沒有一人發出聲音,雖然招招斃命,可是出招卻很輕巧,所以王妃和府中其他人無所覺也不奇怪。”。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不過是增加後怕罷了,看樣子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多,可她還沒見宗澤翰一面,心裡怎麽也不踏實,“王爺醒了沒?我要見他。”。
長生臉上一派輕松:“早晨醒來過一次,問了問王府和王妃的情況,尚大夫說還是他獨家配置的藥起了作用,就讓王爺又用了一次,這藥好是好,就是藥效一上來,人就陷入昏迷,要等藥效完全吸收了,人才會慢慢蘇醒過來。…”
林傾震眼睛一亮,忍不住念了一聲“太好了!…。”然後就朝書房走去。
因為書房是獨立的院落,所以剛在在外面除了看見多了許多護衛之外,裡面是什麽情況壓根就沒看見,此時進了院子才發現這裡一片狼藉,櫃子和筆墨紙硯擺的到處都是,很多書籍也散亂的擺放著。
不等林傾震詢問,長生就解釋道:“昨晚刺客來襲時小的和太子殿下正在書房談話,所以見書房亮著燈,就直接衝了進來,躲閃廝殺中撞到了不少東西,後來又忙著處理刺客之事,所以也沒來得及收拾。”。
“書房不是有兩個小廝和兩個灑掃的丫環嗎?怎麽都不見了?。”林傾震這才發現,自己進來半天了,除了搬櫃子撿東西的護衛,竟然連一個丫環和小廝都沒看見。、
怎麽一夜工夫,翰王府就跟遭了洗劫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