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這幾個冒名頂替者是何來頭,可是能拖延宗澤翰回府,又讓宗澤翰耐著性子上演這出鬧劇,一定來頭不小。
林傾宸腦子裡飛速運轉著,覺得直接拒絕有點冒險,就假裝吃驚的問道:“王爺需要多少銀子?不如說出來我也好有個計較,您也知道,誰的手裡一時半會也不會有太多的閑錢,咱們回京,父皇和母后倒是賞賜了不少,可這些東西都是明面上的,既不能出手又不能抵押,稍微有點異動,這京城滿地都是人精,傳來傳去就變了味,原本王爺一時好心為父皇分憂,為百姓減負,誰知道最後會傳成什麽鬼樣子,也就只能在咱們的私產上打主意了,您看呢?”
“宗澤翰”一臉的感動,“知我者宸兒也。”不過他心裡又有些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這麽顧大義忘小利的人嗎?尤其這還是一個女人。
林傾宸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嘴角彎彎翹起,俏皮的說道:“不過,咱們的銀子可不能這麽白使,您若是再還回來,怎麽也得給我幾分利錢才成。”、
“宗澤翰”松了一口氣,知道討價還價為自己謀算就說明並沒有懷疑這件事,也說明這個女人並不傻,他將自己手中的書信遞給林傾宸,“你先看看這個。”
林傾宸接過來,粗粗地看了一遍,居然是一份責權明確、明細清晰的證明文書,上面詳細列舉了秋糧收繳的數目,所牽扯到的州縣,以及各州縣的父母官的親筆簽名和官印,日後若是戶部不認這筆帳都是不可能的事,只是上面的數額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五十萬兩?這……這恐怕要三五天才能準備好。”林傾宸遲疑了一下說道。
“宗澤翰”眼睛一亮,聲音不由拔高了幾度。“你是說……”話未說完,又急轉為平穩,“我就知道宸兒最懂我心,不過咱們不是還有錢莊嗎?回頭你就將京城錢莊的總掌櫃叫來,讓他先給咱們把這筆錢支上,回頭等你收攏了各處資金,再抵押幾處私產給錢莊,等明年開春戶部的銀子一補上,我就給你贖回來,再給你添置幾處鋪子讓你買花戴可好?”
不過幾個月就能多幾個鋪子。又算是朝廷借用,還有那麽多人證物證,怎麽也不怕這筆錢無故消失。擱在誰身上都是覺得佔便宜的事,林傾宸臉上當即就笑開了花,“那好吧,一切就聽王爺的。”
當即派人去喊文管家來。
“你去文氏錢莊把大掌櫃叫來,就說王爺說的。讓他速速準備五十萬兩銀票前來翰王府。”林傾宸神色平平的吩咐道。
文管家嘴巴張了張,一臉的不可置信,“五……五十萬兩銀票?”
林傾宸眨著眼睛點了點頭,“對啊,趕緊去,王爺心系朝廷大事。若是耽誤了可不好,你親自去辦這件事,若是能當時拿回銀票最好。若是大掌櫃有顧忌,你就讓他到府中來,王爺自會與他交代清楚。”
文管家被林傾宸繞的有些糊塗了,剛才路兒告訴他那番話的時候,他還不太相信。如今看來王妃竟然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眼前的這位“王爺”,可之前她那些作為又怎麽解釋呢?正好。王妃將這件事交給他去辦,他得趕緊去找王爺才是,免得王爺賠了夫人又折財。
看著文管家匆匆離去的背影,林傾宸忍住心頭的惡寒,對“宗澤翰”說道,“王爺,咱們有文氏錢莊做後盾,這件事不過是小菜一碟。”
如此輕松不設防的話語,聽在“宗澤翰”耳中,心裡陣陣發苦,若是……
“王爺,您怎麽還不高興?是不是傷口疼得厲害?”林傾宸見“宗澤翰”有些愣神,關切的問道。
“宗澤翰“回過神,看著林傾宸笑道,“這點小傷還不至於讓我放在心裡,倒是你,如今身子正沉,早晨進宮請安又起得早,快回屋裡休息一會吧,我還有幾件事要囑咐長生去辦,晚上再回來陪你。”
林傾宸一邊說著別讓他累壞了的話,一邊吩咐人抬軟轎進來,起轎後還囑咐抬轎的小廝走路平穩著點,將賢妻的角色扮演個十足。
等屋裡好不容易清淨下來,路兒貼著林傾宸的耳邊小聲問道:“王妃,今晚……”
林傾宸手指叩著桌面,挑了挑眉,“去叫蔣姑姑來,這件事得她出面才行。另外,讓鳴芳親自在外面守著,你再跟著我演練一遍……”
主仆二人在屋裡嘀嘀咕咕了一下午,誰也不知道到底在做什麽。
臨近晚飯前,祥王妃身邊的嬤嬤來訪。
林傾宸放下手中正在為宗澤翰縫製的衣服,想了一會才讓人將她帶了進來。
“奴婢是祥王妃身邊的陪嫁嬤嬤,我們王妃這幾天老覺得心裡不踏實,讓奴婢來問問王妃,祥王在西南這幾個月可好?翰王此次回來,祥王有沒有言語捎帶?”祥王妃身邊的陪嫁吳嬤嬤小心的問道。
昨日,自己大張旗鼓的又是派人進宮報信,又是請太醫來會診,現在大家只知道翰王重傷回京,祥王因為其它差事滯留西南,自己早上進宮請安時又忙著安排容兒的事,也沒顧上和沈清月細說,看來她也坐不住了。只是這件事自己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說。因為府裡的這個“宗澤翰”是什麽來路她都沒弄清楚,唯一根據文管家的態度可以確定的是,真的宗澤翰毫發無損,並且正積極配合這個假宗澤翰的戲碼。不過宗澤翰是在距離快到京城的沙縣才出的事,祥王遠在西南,安全應該是有保證的。
“王爺隻說還有幾件事讓祥王留在西南督辦,至於別的他也沒說什麽,你回去跟姐姐說,讓她放寬心就是。”林傾宸只能如此安慰她。
“若是王爺這邊有消息,還請王妃知會我們王妃一聲。”吳嬤嬤屈膝行禮退下。
看著漸漸沉下去的天色,林傾宸心裡煩亂不已,又呆坐了半響,吩咐下人將如意院的院燈全部換成大紅燈籠。秋風偶爾吹過,一盞盞的紅燈籠搖曳弄姿,有一種令人驚詫的美,更帶著一絲絲撩人的魅惑,讓如意院氤氳在一種橘紅的夢境中。
蹲坐在如意院外一棵百年大樹上的男子縮了縮眼睛,趁著夜色飛身離去。
與翰王府相隔兩條街道的一處宅子裡,四周寂靜的令人心生寒意。
“啪!”一聲巴掌,不對,是一張桌子被劈裂的聲音在屋子裡響起。
一個渾身上下纖塵不染的男人不可置信的瞪著前來報信的人,咬牙切齒的問道:“你是說王妃親自喂那個冒牌貨用飯?還用自己的帕子給他擦嘴?”
來人尷尬的答道:“是路兒親口對文管家說的。”其實,他也親眼看見了,只不過怕說出來更刺激主子。
男人氣的頭上快冒煙了,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圈,心口的邪火還是壓不下去,看見桌幾上的茶杯也是極其礙眼,一把就掃翻在地。
風硬著頭皮上前說道:“王爺,這件事不能怪王妃,她又怎麽知道如今王府中的那個人不是您呢?”
不說還好,一說反倒是更激起了宗澤翰的怒氣,“本王都沒有享受到如此待遇,居然讓那個冒牌貨搶了先,我就不該顧念他們是皇族,給他們留下機會殘喘。”硬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在事情還未得到解決之前,他剛才的動怒確實是犯了大忌。可若是他再不下手,宸兒很有可能就……
不,絕對不行!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女人,怎麽能讓別人染指?
此去西南,他們不僅順利解決了秋糧收繳,還安撫了當地的百姓,更重要的是他們憑借著這次看似尋常的民亂,獲悉前朝逃亡的大皇子糾結了很多勢力隱匿與此,他和三弟順藤摸瓜找到了好幾個據點,可是始終探查不到大皇子的真實落腳點,後來獲悉從百姓中流失的一部分糧食是被大皇子截留了,並且知道了他們狡兔三窟的秘密,一路追查過來,卻在兩方人馬就要打照面時遭了他們的暗算,雖然他們沒有傷亡,但還是晚了一步,後來索性就順著他們的計策隱匿了起來,準備最後連根端起,卻沒想到宸兒這裡……
風說的對, 這件事不能怪宸兒,是自己沒有事先跟她說明白。
風見宗澤翰很快就恢復了冷靜,不由想起昨日文管家讓他捎的話,當時他隻覺得不可思議,如今看來,確實有可能成真,心裡糾結了半天還是對宗澤翰說道:“王爺,屬下該死,昨日文管家讓屬下給王爺捎一句話,屬下當時沒反應過來……”
宗澤翰正在氣頭上,如今見風又是這番態度,立刻就扔了一個鋒利的眼刀過去,“說!”
風乾咳了一聲,不自然的說道:“文管家當時說,若是王爺再拖延幾個月回去,小王爺估計會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滾!”一聲咆哮徹底終結了宅子裡寂靜。
(呵呵,後面某人會更抓狂o(n_n)o~) (https://) 《傾宸》僅代表作者閑雲兒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抵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https://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台。【】,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