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再去找些雞蛋來,我就不信了,這鐲子還能長在我的手上不成?”雖然隻著褻衣,可是林傾宸此刻卻是汗流浹背,熱得不行。
從葛氏院子裡回來,林傾宸本想著先戴兩天這鐲子,等混過去再說,也就沒有急著拿下來,可是上床睡覺時,總覺得戴著咯得慌,就想著先取下來第二天再戴上,誰知這一取才發現,鐲子竟然死活都取不下來,無論用手抻,還是用蠻力拽,都像是賴皮一樣脫不掉了。
一想到會因為一個鐲子而把自己賣掉的可能性,林傾宸哪裡還睡得著,連外衣都沒顧上穿,連忙叫了綠蘿掌燈進來,主仆二人一起開始折騰這鐲子。先是讓綠蘿用雙手使勁拔鐲子,疼的林傾宸哇哇亂叫也沒摘下來。又打了一盆水,將手腕浸在水裡摘,還是不行。林傾宸想起油有潤滑作用,又在手腕上塗抹桂花油,可還是徒勞。
“小姐,這會估計廚房都鎖門了。”綠蘿有些犯難的看著自家小姐。
林傾宸的手腕此時已是又紅又腫,人也累得癱倒在地上,看的綠蘿心疼不已,“小姐,實在沒辦法,我們明天去找老爺,他見多識廣一定會想出辦法把這鐲子取下來。”
“還可以去金鋪看看,他們常年精於此道,說不定也有妙計取下這勞什子東西。”林傾宸舉起腫的像水蘿卜似的手腕,嫌惡的看了看。
綠蘿點了點頭,將林傾宸扶到床上躺好,正要離去時,只聽林傾宸幽幽的說道:“綠蘿,你不會怪我吧。”
“小姐讓奴婢乾任何事,奴婢都會照辦的,更何況小姐也是為了奴婢好,奴婢也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綠蘿知道,小姐說的是聶芍藥搶去荷包一事。
原來,早在聶芍藥那天在綠蘿這裡打探林傾宸的事時,林傾宸就心裡有了懷疑,於是冥思苦想了半晚上,終於讓她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雖然這樣做有點對不起綠蘿,可是林傾宸當時和綠蘿也講得很清楚,如果綠蘿最後實在不願意,她也會盡量幫她推了這事。所以,林傾宸第二天才特意戴了一個隱含自己的小兔子荷包,又戴了一個隱含綠蘿名字的荷包。在花園中,她又配合聶芍藥的需要,將隱含綠蘿名字的荷包一直露在外面,讓聶芍藥很輕易的就看見並得了手。其實,也不是林傾宸多聰明,而是她實在是被林傾武和林傾華兄妹二人從小就訓練有素了,知道一個女人面部表情和言行舉止的每一個細微變化都代表著什麽意思,雖然不能保證十分之十的正確,但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後來,她又將自己的分析講給綠蘿聽,還將自己在花園中偶遇聶家三少爺的事詳詳細細的告訴給綠蘿,這丫頭聽了只是臉紅了一下,倒也沒有很排斥。林傾宸事後想了想,綠蘿這種反應也很正常,畢竟一個下人的將來完全捏在主子手裡,而且家裡那些到了適婚年齡的丫環和小廝們,不也是母親做主給婚配的嗎?雖然今天這事兒她做的有點不太厚道,但以綠蘿的身份,能配上一個庶出的少爺,那也是百年難遇,是想都想不到的好事,所以與其是說委屈了綠蘿,到不如說委屈了聶家三少爺,林傾宸雖然也覺得聶家三少爺為人實誠,醫術又好,這樣做對他有點不夠光明磊落,可是一想到聶芍藥在自己這裡用的心思和手段,林傾宸就覺得他要怪的人應該是那個自以為是的姐姐。
說句老實話,要是聶芍藥能通過聶家的家長向父親提親,也許還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可是她那樣做了之後,這最後一點希望也是不能給她留了,
這被人算計來的姻緣林傾宸想起來都惡寒。 第二天,天還未放亮,林傾宸就起來給林仲仁寫了一封信,將昨日發生的兩件事以及自己的應對措施都大致交代了一下,又讓綠蘿親自跑了一趟前院。還沒等在葛氏院子裡用完早飯,林仲仁就已經派人來傳話,說是今日要帶女兒去采辦一些給妻兒的禮物。
葛氏心裡一動,暗自打量了一下林傾宸的神色,方知這是林仲仁臨時起意,這才起身親自替林傾宸打點,又囑咐隨行的丫環婆子好生照顧,林傾宸不好推脫,謝著接受了。
到了前院,林仲仁看了看女兒的氣色,除了有些淡淡的黑眼圈外,別的還算不錯,又看到葛氏特意派給女兒的丫環和婆子,也沒多言語,直接就吩咐人備車出了聶府。
馬車在涿州城內七拐八拐,來到一處看起來客源很旺的金鋪停下來,林仲仁剛一下馬,店小二就親自出來迎接,將林仲仁父女二人迎到貴賓室坐下,葛氏派來的婆子在屋外守著,那丫環還想著進屋伺候,被綠蘿攔了下來,說是自家小姐想多了解一些涿州的風土人情,就拉了二人一起在屋外聊起來。丫環和婆子也不疑有他,就將自己知道的全都一一道來。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貴賓室的門打開了,林傾宸父女二人臉色不虞的走了出來。綠蘿見狀心知不妙,可是有葛氏派來的丫環婆子跟著,她也不好多問,連忙上前小心伺候著。
原本林仲仁還要再去別家金鋪看看,但林傾宸卻覺得去了也是徒勞,這鐲子若要真的像巧匠說的那樣邪乎,恐怕現在取下它的辦法不是自己斷腕就是毀鐲子。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二者都是不可取的。
父女二人剛才商議了一番,林傾宸覺得既然葛氏送自己鐲子的時候也沒多說什麽,那麽她就裝糊塗,萬一將來有個變數,也可以用自己年紀小不懂事來推脫。
可是,林仲仁卻有另外一番考量,他想起聶蒼峰提起的那件事,心裡有點不安,心想回頭就去打聽聶涵的情況,按照聶蒼峰說的聶涵的情況,葛氏何須如此著急的將自己的女兒給定下來,說不定這裡有著不為人知的內幕。
可是到了晚間,得來的消息倒是出乎他的想象。原來這聶涵不僅文章做得好,在琴棋書畫方面也頗有作為,小小年紀就已經有“神童”之稱,若是明年秋闈高中,也只是錦上添花之事。唯一的缺點就是,這聶涵嗜書如命,無論走到哪裡,肩上總是帶著一個褡褳,與外人說話時,也是書不離手,很多人慕名而來,最後都不得不放棄了讓他做乘龍快婿的念頭,畢竟這樣一個木頭神童就算是秋闈高中,以他的木訥也恐難在官道上有所建樹。
林仲仁得到消息後在屋子裡不停地的來回踱步,當他看到屋子裡擺的中堂時,忽然靈機一動,自己一人假裝散步,去了聶涵的住處。
好在聶涵已成年,早就從內院搬了出來,林仲仁進出倒也方便,走了不多時就到了。
聶涵的院子裡有一處長勢很好的翠竹,另一處卻修建了一個亭子,雖然有些意境在其中,但林仲仁此刻也顧不得欣賞,待聶涵的小廝一出來,他就說明了來意,只是還沒等小廝進去稟報,聶涵就已快步出來迎接了。
林仲仁微微有些詫異,心想這聶涵也不是很木訥嘛,可是他哪裡知道自己是因為林傾宸才沾光的。
“涵兒見過叔叔。”聶涵揖手抱拳,行的是大禮,態度異常恭敬。
“嗯。”因著先前聶蒼峰和葛氏的原因,林仲仁也不打算對聶涵抱以好臉色。他冷著臉進了屋子以後,打量著裡面的布局。
書,書架上是書,桌案上也是書, 抬頭是書,低頭也是書,總之,這屋子裡擺設最多的就是書,就連林仲仁想找把椅子坐下來,也得先把書從上面拿起來。可見,外界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涵兒,平日除了讀書可還有其它喜好?”林仲仁拿起桌上的一本書,狀似無意的問道。
“喜好稱不上,就是讀書之余,借以琴棋書畫緩解一下思緒。”聶涵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臉上一紅。
還好,說話還算正常。林仲仁不動聲色的繼續打量,又問了幾個學業上的問題,聶涵皆對答如流,言語也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林仲仁又借口閑來無事,想跟他對弈兩局,聶涵趕緊派人擺好棋盤,一副舍命陪君子的表情。
剛開始,林仲仁還面帶輕松,慢慢的他就笑不出來了,他發現,不論自己走哪一步,這聶涵好像長了第三隻眼一樣,總知道自己下一步會走哪裡,而且是步步緊逼,毫不相讓,要不是林仲仁年輕時好歹還看過幾本棋譜,估計早就潰不成軍了。
最後,以林仲仁險勝一子告終。
林仲仁又走到書案旁,拿起聶涵平日作的幾篇文章看了看,發現文思敏捷,行文流暢,雖然有些論點稍嫌迂腐,但也不失為佳作。林仲仁暗暗點頭,見書案上似乎還有幾幅字畫,就隨意拿起其中一卷打開來,待聶涵看到想要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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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發現終於能回復大家的評論了,好不容易回復了兩個,網絡又不行了,這鐵通真是夠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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