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古今,男人的戰場就是職場,不管是商道還是官道,亦或是朝堂之上,而對於女人來說,有一個珍愛自己的男人攜手走過此生,就是最大的勝利。至於當今天下由誰來主宰,林傾宸覺得跟自己並無多少關系。這麽說,不是說她不愛國,也不是說她就是叛徒,而是要看這個國家是如何對待百姓的。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沒有光乾活不吃草的牛。當天鄴王朝的當朝者用兩百個和親新娘來作為兩國邦交的一種手段時,林傾宸就已經開始對這個國家失望了,但是她還沒有將國家拱手讓給他人的想法。可是當競爭者一步一步走來,每一步都從百姓的生計著想,每一步都考慮的如此周全,她的信心也漸漸動搖了。
尤其是這段時間,她在書房看著出來進去的人,聽著他們與宗澤翰商討各地的情況,她越來越佩服金薩國的皇帝,也就是自己的公公了。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會有這麽大的耐心和胸襟做到今天這一步呢。
一場秋雨讓天鄴王朝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國土,一場秋雨,讓金薩國不費一兵一卒和平接收了五個州,要不是她現在就身在這裡,她肯定會以為這是天方夜譚。
剛才又進去了幾個人,林傾宸送茶進去的時候,聽到了幾句,好像是來匯報各地收糧情況的。林傾宸今天趕上大姨媽來,也不想在這裡久站,就悄悄退了出來。
看見長生時,打了一聲招呼:“我去雅荷院轉轉,要是有事叫人喊我一聲。”
長生笑著答應了。
是不是很奇怪?
林傾宸嘴角微微翹起,大模大樣的走出了書房的大門。
這麽特殊的待遇還要從那晚追打宗澤宇說起。
當她追打的氣喘籲籲時,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嘴巴一張就冒出來一串話:“你錯了?你要是真的認識到自己錯了。這世上就不會有人犯錯誤了。你憑什麽把我擄進來當下人?我是欠你的還是欠他?不帶這樣欺負人的!這還不算,還使出下三濫的手段不讓我說話,你以為不讓我說話你就可以耳根清靜了?我告訴你,想要耳根清靜,你就去當太監,否則像你這樣的花蝴蝶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無知少女呢?我告訴你,趕快把我的東西給我交出來,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一次,除非你有本事永遠不到這裡來!”
林傾宸罵的口渴,旁邊正好遞過來一杯茶。她接過來就喝,喝完將杯子遞回去時才發現居然是宗澤翰,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很精彩。心虛、氣餒、死不認輸,總之五味雜陳,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很爛的借口,“都是他。害的我自由日子過不成,跑到這裡來當下人,還把我的包袱給克扣了,害的我身上的傷沒有換藥,估計又要加重了。”
“怎麽回事?快讓我看看!”屋外光線有點暗,宗澤翰上前將林傾宸攔腰抱起走進書房。小心翼翼地放到凳子上,上下其手開始檢查起來。
林傾宸左右躲閃,還是讓宗澤翰發現了手臂上的鞭傷。看他這麽緊張自己的表情,心裡又軟化了幾分。
“怎麽弄得?這麽不小心?”宗澤翰細細打量林傾宸手臂上的傷,只見一條又紅又粗的疤痕,雖然已經結了血痂,但還是能看出這傷不是普通的擦傷。
“被瘋狗咬了一口!”對於這件事。林傾宸不想多談。
但宗澤翰顯然不想這麽簡單地放過,他讓長生取來一瓶傷藥。親自給林傾宸抹上,然後抱著她久久不願撒手。
“宸兒,不要生我的氣了,好嗎?你不知道這幾天因為擔心你,我都老了好幾歲。你怎麽那麽殘忍,說走就走,連個字條都不留給我,害的我像失了魂一樣到處找你,無論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心裡念的、腦子裡想的都是你。下次我若是再惹你生氣,你也可以像剛才那樣追著我滿院子跑,我心甘情願給你打,好不好?只求你別再這麽一聲不響地離開我了。好不好?”宗澤翰抱著林傾宸的雙手不自覺地又緊了幾分。
林傾宸被他勒的喘不過起來,就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只聽見宗澤翰悶哼一聲,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松開了林傾宸。
“別以為你那花癡弟弟將我找回來,我就會乖乖就范,告訴你,我現在要自由!自由!你懂不懂?”林傾宸很不客氣的朝宗澤翰喊了一嗓子,也算是變相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算了,這裡到處都是她的人,通過一天的體會,林傾宸發現自己裝傻充愣也沒佔到啥便宜,倒不如這麽光明正大地欺負他來的痛快,這也是從他剛才的那番話裡得到的啟示。卻沒想到她的這番話就像是警報解除器一樣,立刻讓宗澤翰陰霾了好幾天的心情又有了重見光明的希望,當時就抱著她在臉上狠狠地啵了幾口。
林傾宸一把將她推開,舉起小拳頭威脅道:“不許對我動手動腳的,否則我還是會離開的。”
宗澤翰笑著保證:“娘子說什麽就是什麽,為夫絕對不敢有異議。”宗澤翰相信,只要這一關過去了,他的妻子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對待自己。這段時間,只要讓她把這口氣理順了,一切煩惱都將煙消雲散。
所以,林傾宸現在就算在府裡橫著走,也沒人敢給她臉色瞧,為啥,就是因為咱上面有人,懂不懂?
“張可兄弟,你這是去哪裡啊?”剛走出書房的大門沒幾步,就見黑武雷捧著一遝子帳冊走了過來。
經過三天的另類培訓之後,黑武雷被文管家留在了身邊,白啟明和另外一個被派去了外院,還有一個則被派到書房供林傾宸使喚,凡是林傾宸願意乾的就自己乾,不願意乾的盡管交給他去幹,這是林傾宸自己下的定義,雖然那個叫做何光遠的很不服氣,可是在林傾宸耍橫無賴的態度之下,以及他狀告無人的情況之下,隻好委曲求全地聽林傾宸差遣了。好在林傾宸除了乾活以外,在各方面都很照顧他,慢慢地何光遠對林傾宸反倒是生出了些許的敬佩之心,稱讚她在主子面前說話面不改色,神色自若。
林傾宸為此偷偷樂了很長時間,因為有些事是不能拿出來吹噓的,所以她只能告訴何光遠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主子再厲害也還是一個正常的人。
另外,她最開心的就是,經過那天晚上,宗澤翰解除了自己的禁足令,將不許出書房的院子,改為不許出文府,這樣一來,她想去的地方可就多了。想吃好吃的就去找麗萍,想穿柔軟舒適的內衣就去找鳴芳,想找人聊天就去找代美豔。如今,她想換個地方呆幾天,不知道代美豔那裡會不會收留她?
“啊,小黑哥,才幾日沒見,你看起來可是越來越有文管家的風范了!”林傾宸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黑武雷。青灰色的長袍,頭戴方巾,腳下蹬了一雙黑布方口的布鞋,布料是府裡統一提供的,就是款式因為個人分工不同而有些區別,所以林傾宸一眼就辨認出來了。
白啟明為人活泛,所以去了外院做一些迎來送往的差事,黑武雷性子有些靦腆,但卻打得一手好算盤,所以被文管家留在身邊打下手。當初說的最後要淘汰一個人的話,林傾宸估計那時候文管家就沒打算把自己算作他們之中的一份子,所以到了最後,全部都留了下來,而自己無疑成了那個編外人士,誰也不敢管,誰也管不著的閑人一個。
黑武雷被林傾宸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學習能力很強,很快就奉承了回去:“張可兄弟跟著主子在書房當差,也越來越有主子的風范了。”
林傾宸心裡一窒,這孩子怎麽說話呢?聽起來怎麽像罵人呢?誰不知道宗澤翰在外人面前就是一副冰塊臉?
黑武雷卻不管那些,見四下無人,對林傾宸快速說道:“明哥說好幾天沒見你了,讓我向你問好,要是有什麽需要到外面跑腿的事就盡管說,咱們是一起進來的,總要互相照應一些。”
林傾宸覺得自己這段時間還有一個收獲,就是認識了兩位時常會掛念她的朋友,經過這一次的出逃事件,林傾宸越發重視人脈的問題,所以,對於白啟明和黑武雷主動送上來的關心和友誼,她也安然接受了,偶爾還會央求麗萍做一些小點心來回報他們,喜得倆個人常常念叨她的好。
林傾宸和黑武雷又閑聊了幾句,才分開各乾各事。
林傾宸輕車熟路地來到雅荷院,門口的護衛自然不會阻攔她。但是走到雅荷院的上房時,卻被杏兒攔在了門外。
林傾宸不解地問道:“出了什麽事?”
杏兒也不避著她,神秘兮兮的說道:“小姐在製作新的人皮面具,現在到了關鍵時刻,不能進去打擾她。
林傾宸一直就很覬覦代美豔的這個東西,自然很配合地站在門外乖乖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