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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心裡都有夢想,並且是很多很多的夢想。
漫漫人生路,就是將這些夢想一一實現。
一件事,有很多種解決的辦法,有時因為人、有時因為環境、還有時因為一種心境。
林傾宸知道有人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但是她卻沒有繞過這個坑,也沒有簡單的將這個坑填平,而是在即將填平的坑裡栽種了一顆可以收獲果子的樹。
所以,三天以後,在文府門口等待的不僅有那天圍攻她的災民和乞丐,還有很多看熱鬧的百姓。
一大早,林傾宸就收拾齊整,吃過早飯之後,帶著幾個有武功底子的家丁,來到文府外面兌現自己的諾言。
門房早就將外面的情況報了進來,所以林傾宸出來時,絲毫不感到意外,平靜的目光在焦急而不安的眾人臉上劃過,最後落在那名叫石頭的少年身上。灰布的短褂,肩膀處和側身都打著補丁,膝蓋處也有兩塊補丁,看成色也是穿了很久了,但是卻洗的很乾淨,不似那天的髒汙。
石頭感覺到林傾宸的目光最後落在自己身上,臉色一紅,可是他沒忘今天是來幹什麽的,所以他暗自握了一下汗濕的拳頭,上前一步行禮:“文夫人,我們不是那等不講理之人,若是文夫人給我們指一條生路,我們自當感激不盡,若是文夫人沒有想到什麽好辦法,我們也不會為難文夫人。我們有手有腳,總會找到養活自己的法子。”
林傾宸有些意外的看著石頭,聽他說話條理清晰,進退有度,與那天相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和有理智的人說話,事情會進展的更順利一些。念頭一轉,她對石頭說道:“你且放心,男子處事最講究‘誠信’二字,我們內宅婦人又豈能讓人看笑話。既然當眾允諾你們,自然就要做到。只不過如今正趕上多事之秋,災年難過。就算是想幫你們度過這個難關,也要你們能體諒我的一片苦心才行。”
林傾宸說話的時候,文府門前一片肅靜,就連圍觀的百姓也都認真聽著。
林傾宸的這番話說的很有技巧,她明確告訴眾人。她已經想到好的法子幫他們了,只不過有些難度,而這個難關是要大家一起克服的,所以最後這件事能不能辦成,關鍵不在她身上,而是在這些張著嘴等飯吃的人身上。
石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眾人。這裡有從同一個村子裡逃出來的村民,也有從各地逃荒而來的災民,此時。他們有的臉上充滿了希望,也有的因為聽出了林傾宸話中的意思而顯得有些呆愣。石頭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著比什麽都強。他常聽村裡的老人講故事,也認得幾個字,將林傾宸的一番話前後一琢磨。原本沉下去的心又漸漸活了過來。文夫人話中提到的是難關,而不是死路。所以他不能自己將這條生路掐斷,橫豎都是要試一下才能不枉這三天所受的煎熬。
三天前,那個人來找他們時,是自己一時氣盛站了出來接了這活兒,也是自己帶頭將文夫人圍堵在曾府門外。這幾天,他的日子也不好過,有一些人怪他將到手的十兩銀子給推了出去,要是這頭被文夫人找個借口推掉,他們就連幾頓飽飯也沒了。當然也有不少人開始對這位文夫人寄予希望,希望能給他們指一條明路。
“文夫人請說,我們都是地裡爬泥裡討生活的人,吃苦受累難不倒我們。”石頭爹怕兒子再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趕緊站出來將一些老人的意思說明了。
林傾宸點了點頭,對眾人說道:“大家也知道,西五州現在已經脫離朝廷的管制,一切事務都由幽王管轄,至於以後這天下會變成什麽樣子,對我們百姓來說並沒有什麽大礙,我們只要過好我們的日子就行。可是眼下既不是農耕季節,也過了秋收時節,讓你們開荒種地一時也解決不了溫飽問題,西五州本來就不是富庶之地,存糧也不多,這麽多人等著吃飯,再多的糧食也不夠吃。我這裡有一項差事,初始可能沒有工錢,但是解決溫飽卻是不成問題的,你們若是同意就留下來,我讓人帶你們過去,要是想著大富大貴,我一個婦道人家也沒這個能力,一會每人領十斤白面就可以走了。也不算我失信於你們。”
“到底是什麽事?總要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覆吧,萬一你哄騙我們,以後我們可就沒地兒說理了。”人群中有人提出異議。
林傾宸雙目清澈,梨渦帶著淺笑,對眾人說道:“道理自在人心,若是願意留下來就登記名字,若是覺得我這座廟太小,我也不勉強,橫豎掙來的錢都補貼了大家,我是一分銀子也不會沾手的。”
林傾宸說完,就退到了一旁。
這時,從文府裡陸續走出來一些人,有抬著面袋子的,也有抬桌子拿筆墨的。
石頭和爹娘小聲商量了一番,率先在準備好的紙上寫下了一家四口的名字:趙大河、趙王氏、趙石頭、趙小草。
之後,有小廝模樣的人將他們帶到人群的另一頭站好。
有了石頭的這一舉動,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人群開始有了變化,有推搡著去簽名的,也有兩眼放光的去拿十斤白面的,不到半個時辰,上百的人群就只剩下四十多個了。
林傾宸暗暗松了一口氣,她還真怕所有的人都留下來,到時候別說是吃飯了,就是住的問題都不好解決。
軍需廠的事,雖然宗澤翰給她吃了定心丸,可是自己畢竟第一次做這種事,她還是希望穩妥一些比較好,所以才會想出用十斤白面當誘餌,篩選掉一些不堅定份子,讓這件事落下帷幕。
林傾宸大概將留下的人看了一遍,發現多半都是以家庭為單位、男女老少都有。她辦的這個軍需廠雖然以縫製為主,可是也少不了乾體力活的人,更何況這年頭男裁縫才不是沒有,為了能填飽肚子,她不信這些大老爺們不會拿針線、不會做飯。反正她早就聲明過了,這是有難度的活計,要是他們自己乾不來,也沒人會挑她的不是。
“阿慶,小燈,你們帶他們過去,先讓他們安頓下來。”林傾宸吩咐在一旁待命的阿慶和小燈二人。
然後又轉身對石頭他們說道:“我畢竟身在內宅,有些事不方便出面,你們安頓下來之後挑選幾個能管事的人到府裡來,我們再詳談,最好有兩個嫂子,以後也方便傳話。”
眾人又是一番道謝,等林傾宸進府之後,才隨著阿慶和小燈去了距離文府不遠的一條小巷子。
林傾宸進了府,直接就去了書房。
宗澤翰正在看京城來的密函,見她一臉憂色進來,就問道:“怎麽,是都走了還是都留下了?”
昨天林傾宸跟她提出用十斤白面來挑選人時,他就已經猜到她在擔心什麽了,所以才會有這麽一問。
林傾宸搖了搖頭,說道:“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踏實,現在他們是被餓怕了,可是等再過一段時間,知道自己縫製的衣服是給幽王手下的士兵們穿的,而且還會穿著這些衣服去攻打自己的同胞, 我擔心他們會掀了房頂鬧事,說我們賣國求榮,再扣個叛國的罪名可就麻煩大了。”
“娘子,你莫非忘了,我本來就不是天鄴王朝的子民,你既然嫁給了我,自然也就不是天鄴王朝的子民了,而且你也看到了,在天災之後,是誰給了他們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又是誰為了他們的生計忙前跑後的?又是誰逼著他們自己跑到幽王編織的網中的?”宗澤翰戲謔的問道。
林傾宸尷尬的乾笑了一下,自己之前還為這個問題而逃跑過,雖然後來想通了,可是有時候考慮問題還是將這一層給忽略了,再加上宗澤翰日常起居跟以前也沒什麽區別,讓她常常做出糾結的決定。
宗澤翰見妻子不說話,又繼續給她洗腦:“這件事他們自己也會考慮,畢竟他們不像文人學子們那般迂腐,朝廷的各項賦稅早就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對於誰坐那把椅子也沒那麽多抵觸情緒。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一點,回頭我就吩咐人下去做一些事情,等這件事進展順利了,我倒是希望你多跟那些夫人們走動一下,對你也是有好處的。”
“那倒也是,要不是朝廷的救濟沒有到位,他們也不可能背井離鄉跑到這裡來。不過,那時候西五州流傳的那首歌謠是不是……”
宗澤翰撚起一顆醃漬好的杏脯塞到林傾宸嘴裡,笑眯眯的說道:“佛曰: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