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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州知州出動了府衙大半的衙差去找人,就連守城將領也親自帶人在東西南北四方城門嚴查出入城門的百姓,重點盤查了幾十個走單的年輕女子和男子外,一無所獲。
文府的燈這一夜也沒有熄滅過。
宗澤宇從雲霧山趕回來時,就覺察到府裡的氣氛不對勁,也沒來得及去見代美豔,就匆匆趕到書房。
“二哥,你受傷了,怎麽也不好好休息?”看著臉色有些不太好的宗澤翰,他這個當弟弟的自然忍不住嘮叨一句。
宗澤翰抬了抬手,“無妨,你那裡怎麽樣?”
宗澤宇見屋裡除了長生,再無他人,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個油布包,打開油布包,是一遝子碼的整整齊齊的白紙,興奮的說道:“二哥,我們的五萬士兵,現在已經發展到十五萬了,再這樣下去會更多……”
“一定要穩,寧可錯失不可勉強,一旦發現苗頭不對,立刻下手斬除,用兵之道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貴在神速,失了先機很有可能會把自己送到刀刃之上。”
宗澤宇收斂了笑容,說道:“二哥放心,那五萬兵士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們畢竟在那裡蝸居了整整五年,信念和意志力不是一般人能摧毀的。”
“父王和太子的意思,是十月底將西五州獨立出來,我想讓你去幽王身邊,你意下如何?”宗澤翰看向宗澤宇。
宗澤宇微微有些吃驚,不過更多的卻是喜色,“二哥的意思是,終於要正式開始了?”
宗澤翰展開一幅巨型的地圖。看著上面布滿了特殊標識的州縣城鎮,冷哼一聲道:“這個位置上的人舒服的夠久了,是該讓他松松筋骨了。先用西五州探探路,看看弘帝的反應。與其收復一個斷壁殘垣的國土,不如接收一個安居樂業的國家,雖然結果都一樣,但是過程我們輸不起,步步為營,臥龍先生以一敵十的布局確實讓我們受益匪淺。”
宗澤宇點了點頭,正想多問幾句。卻見宗澤翰臉色一白,額頭冒出豆大的汗滴來。
“二哥,你受傷了。還是早點休息吧,這些事你早就安排好了,也不急在這一時,有時間多陪陪二嫂吧。”宗澤宇意有所指的說道。
宗澤翰搖著頭苦笑:“你二嫂走了。”
“走了?去了哪裡?”宗澤宇聲音突然拔高,有些反應不過來。
宗澤翰將事情的大概講了一遍。也將尋人未果的事說了。
宗澤宇臉上閃過一絲擔憂,看著宗澤翰欲言又止。
“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宗澤宇的不安和擔憂,宗澤翰自然看在眼裡。
宗澤宇遲疑了一下,說道:“二哥,二嫂正在氣頭上,要是把她找回來了。你千萬別罵她。”
宗澤翰心裡一窒,苦笑道:“如今,我只希望她能安然回來。哪裡想到會去罵她,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麽辦法,那麽多人居然沒有把她找出來,你跟她還算熟,你說她有可能去哪裡?”
宗澤宇兩手一攤。無奈的說道:“二哥,二嫂的腦袋裡是怎麽想的。你永遠都挖掘不完,不過,依我看,她回京城找林伯父和林伯母的可能性比較大,再就是她不可能以真面目示人,說不準就算她現在出現你的面前,你都未必能認出她。”
“你是說易容?”宗澤翰心頭一跳,終於知道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是什麽了。他就說嘛,一個大活人,大搖大擺的從府裡走了出去,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而且一點疑心都沒起,原來問題出在這裡。
“易容她倒是未必,不過女扮男裝、故意醜化自己這些事二嫂做起來可是得心應手。”宗澤宇想起京城時,林傾宸那令人不想看第二眼的容貌。
厚重遮眉的齊劉海,寬大遮體的衣服,看了這樣的裝扮,沒有一個人會把她看成是一個美女。
宗澤宇能想到的,宗澤翰自然也想到了,所以他的搜尋范圍才會擴大到所有的單身男女,而不單單是女子。只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找到。
“對了,你回來還沒去看弟妹吧?”宗澤翰話鋒一轉問道。
一提起代美豔,宗澤宇臉上閃過一道懊惱。自從她醒來以後,就一直說著要離開,別說現在即將要大變天,就算太平盛世他也不可能放任她繼續折騰自己。當初娶了她是不得已,可是現在卻不能不負責任,所以她無論是冷嘲熱諷還是橫眉冷對,他都得受著。這幾天不在府裡,也不知道她的氣消了沒有?
“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帶她來書房見我,我有事要問她。”宗澤翰若有所思的說道。
雅荷院內,代美豔興奮的將一張人物畫像遞給侍衛李偉,“這麽有趣的事,二嫂居然沒叫我,要是她走之前提出來,指不定我還會多送她幾張面具呢。對了,你們四個趕緊到四方城門那裡守著,要是看見長得這樣的人,十有會是二嫂,到時候要是她現身,你們也別驚動她,立刻回來告訴我,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挽回和二嫂之間的關系。”
代美豔醒來才知道林傾宸已經知道實情了,雖然她有準備接受林傾宸的責難,可是沒想到她的性子居然比自己還要烈,凡是知道內情的人,她一個都不見,就在她想方設法彌補二人關系時,卻聽聞她離家出走的消息,而且身邊一個人都沒帶,比自己當初離開皇宮時還大膽。
不過,有了她的人皮面具,她倒是少了幾分擔心,畢竟那個人皮面具的容貌連清秀都稱不上。以二嫂的聰慧,肯定會易容出府的,到時候能找到她的也只有自己了。代美豔一掃連日來的鬱悶,叫來杏兒和桃兒如此這般的吩咐了幾句。
等宗澤宇回到雅荷院時,她已經早早歇下了。看著兩個如門神一般守護在內室門口的丫環,宗澤宇隻好睡在西廂的屋子。
第二天一早。林傾宸稍加收拾就來到文府附近,四下打量了一圈,才發現這裡既沒個做生意的小飯館,也沒有沿街叫賣的小商販,她要是在這裡死等,肯定會被人發現的。糾結再三,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回客棧找掌櫃的要了紙筆寫了一封信,然後花了十文錢找了一個小乞丐,“你將這封信投到前面那座大宅子的門縫裡,然後就跑。要是沒有尾巴追上來,我再給你十文錢。”
小乞丐眼睛一亮,將髒兮兮的小手伸了過來。“成交。”
林傾宸壓低嗓音說道:“但是你得保證,萬一你被抓住了,絕對不能將我的容貌泄露出去,要是你能做到,那十文錢我還付給你。”
小乞丐拍了拍小胸脯說道:“這位大哥放心。咱們道上都有規矩,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絕對不能做那背信棄義之事。”
林傾宸被小乞丐老成的口氣逗笑了,連忙數出十文錢遞給他:“那好,稍晚一些時候。我再來這裡找你。”
看著小乞丐飛奔而去的身影,林傾宸轉身離開了這裡。
而文府書房內,代美豔也不堪忍受宗澤翰冷峻森嚴的目光。主動道出自己曾經給林傾宸一張人皮面具的事,最後不得已還將人皮面具的相貌畫了下來。
“怪不得二嫂當初會選擇二哥,就衝著他一天一夜不睡覺,想法設法找尋二嫂的這個勁兒,全天下的女人都會羨慕的。”出了書房門。代美豔搖頭歎息道,絲毫沒有被宗澤翰威脅之後的不滿。反而生出不少羨慕之情來。
杏兒和桃兒相視一眼,都知道此時若是勸解小姐,無疑就是火上澆油。
“豔兒,以後我也會對你好的!”宗澤宇在代美豔主仆三人離去之後,從書房的另一側走了出來,看著那道落寞纖瘦的背影,嘴裡喃喃地說道。
當門房將寫有“宗澤翰親啟”的信函送到書房時,宗澤翰既驚喜又擔心。驚喜的是林傾宸會給自己寫信,就說明她現在還是安全的,擔心的是,她既然送信過來,就說明氣還沒有消,還不打算回來。
迫不及待的打開信,裡面只有寥寥數語:“醜初初刻(下午一點),望山樓酒樓二樓雅座,獨自前來。否則我不會現身。宸字。”
宗澤宇當場反對,“二哥,你昨日才被人阻截受了傷,誰知道這是不是他們用的一計。”
信上的字雖然寫的有些潦草,但是宗澤翰還是能一眼辨出這是林傾宸的字,秀氣中透著一種張揚,不嬌柔不造作,言簡意賅的連自己的名字都省略了。
“不礙事,我自有主張。 ”宗澤翰抬手止住宗澤宇還要勸解的話,吩咐長生下去準備。
到了醜初初刻,宗澤翰按照約定來到望山樓。
“這位大爺,二樓雅座從來沒有人預約過。”當宗澤翰說二樓雅座有人約了自己時,酒樓掌櫃解釋道。
“不要緊,我上去等就是了。”宗澤翰說完,招了一個小夥計為他在前面帶路。
就在宗澤翰的身影剛剛進入望山樓時,林傾宸帶著一絲笑意,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宗澤翰從醜初初刻一直等到寅正初刻(下午四點),又從寅正初刻等到辰初初刻(晚上七點),喝了三壺茶水,臉色由最初的希冀到後來的失望,又從失望到一臉木然時,府中又送來一封信,這一次信中的內容多了一些:“知道被人欺騙的滋味了嗎?所以,你不能生我的氣。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洪州了,至於去哪裡,你不用管,也不用找我。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相見,如果無緣,我會慢慢忘記你的容顏。宸字。”
宸兒,我寵你,可是由不得你這麽輕忽我!你若敢將我忘記,我定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後悔!宗澤翰隱忍著怒氣,轉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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