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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宸》第96章 失蹤(上)
林傾宸剛上了馬車,就聽見迎面響起急促的馬蹄聲,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去,臉色頓時大變。

不是說三天之後才回府嗎?怎麽今天就回來了?難道是自己的小動作被發現了?林傾宸心跳如雷,迅速將馬車簾子放了下來,卻不敢立刻就離開,深怕這樣一動反倒被發現。

一輛馬車外加十幾個護衛靜靜地停在府外,可是卻沒有聽見一個人說話,林傾宸心裡不安,撩開馬車簾子朝外看去。

宗澤翰專用的馬車紋絲不動的立在那裡,車裡的人沒有下來的跡象,倒是文府側面專門用來走馬車的側門被打開了,馬車緩緩駛入,後面的護衛也依次牽馬跟在後面。

林傾宸不經意間掃到一個護衛的胳膊垂掛在胸前,好像是受了傷。也許還有人受傷,但是她現在已經沒心思去看了,她滿腦子都在想,為何宗澤翰不像往常一樣,在府門前下車,難到他也受傷了?

他傷得重嗎?

眼淚呼之欲出,那種突然而至的心痛即便是將食指蜷起來放在嘴中用牙齒噬咬也感覺不到痛意。

該怎麽辦?現在回去還來得及。一想到那樣驕傲的一個人被抬著下了馬車,林傾宸就覺得難以忍受,可是在手碰觸馬車簾子時,她卻猛然驚醒,自己不是要逃離他而去嗎?現在他受了傷,肯定沒有那麽多精力和時間去找自己,只要自己小心一些,一定會早日到達京城的。

林傾宸,你真沒出息,剛邁出一隻腳就打退堂鼓,別人不騙你都對不起自己,林傾宸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把。

“到隆盛客棧!”林傾宸閉著眼睛深呼了一口氣。對車夫說道。

車夫是鳴芳提前雇好的,因為擔心時間點卡不好,所以直接付了半天的車資,另外半天的車資等林傾宸達到目的地之後再付。橫豎這一天時間都是雇主的,所以林傾宸上了馬車以後沒有叫離開,車夫也沒催,這會說走的一聲,他也沒多問,直接就趕車走了。

到了隆盛客棧,林傾宸打發了車夫。然後住到鳴芳事先預定好的房間,在那裡有鳴芳提前送進來的幾套換洗衣服和一些便於攜帶的點心乾糧。

林傾宸用配置的特殊脂粉將臉上的肌膚抹成黃中帶點黑,然後又束胸換了一身男裝。確定沒有什麽紕漏之後,轉身去了城中一家名為“順源”的鏢局,這也是鳴芳提前打探好的。

古代的鏢局除了給人看家護院,保護財物以外,還有護送客人的業務。俗稱“客鏢”。

但是當林傾宸說出自己的要求時,鏢局的掌櫃很明顯的不想走這一趟鏢。

“這位小哥,你這一趟鏢路途遙遠不說,我們至少也要派兩個鏢師同行,這麽算下來不是你感覺吃虧,就是我們感覺沒賺頭。依我看,你不如去城西貨商常住的客棧那裡去看看有沒有去京城的商隊,到時候你稍微打點一下商隊領頭的。路上有眼色地多幫著乾些活,跟隨他們一起上路算了。”客棧掌櫃是個厚道人,給林傾宸出了一個主意。

林傾宸心裡快速劃算了一下:跟著商隊也有好處,因為人多,所以目標會小一些。可是不好的一點就是,商人沒幾個會武功的。他們帶的都是貨物,路上恐怕不會那麽安生,所以安全問題就值得商榷了。但細想鏢局掌櫃的意見,不難看出,他還是圍繞在這趟鏢所帶來的實際利益問題上考慮的,只要自己給得起相應的費用,他應該會接下這趟客鏢吧。

林傾宸裝出一副局促的樣子,對鏢局的掌櫃說:“大叔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自幼沒乾過重活,跟著商隊恐怕會拖累人家不說,也擔心路上耽誤了時間。我和家人在睦州來洪州的路上被災民擠散,本來說好在洪州客棧等的,可是一連數天也沒有音訊,估計是已經回了京城。現在隻好按照我爹說的辦法,請鏢局將我護送到京城,確保性命之憂現在對我是最重要的,至於費用問題,大叔盡管放心,我身上的銀兩雖然不多,但是足夠三四個人路上的花費了,到了京城家中,我爹爹定會付給鏢局豐厚的費用,還請大叔再考慮一下。”

客棧掌櫃看著這個面容清秀,言談舉止頗為老實的少年,心思快速轉了一下,反正最近生意也不多,看對方言談舉止不像是普通人家,到了京城肯定不會少了這趟鏢錢,也就松了口,拿出鏢局的文契,指出一些雙方應該注意的事項,談妥費用和啟程的時間,最後簽下了契約書。

原本想著越快離開越好,可林傾宸卻對鏢局的掌櫃提出兩天后啟程,她下意識的否認自己是想得到宗澤翰安然無恙的消息之後再啟程,只是接下來的時間該如何度過,她似乎還沒有找到一個好的借口。

就在林傾宸在客棧的房間裡來回踩著地線時,文府眾人卻一個個如臨大敵。

文府書房內。

原本秘密出行的一行人,在返程途中被一夥訓練有素的殺手阻擊,對方提前在路上設下了陷阱,要不是他們機警,恐怕損傷不止目前的這個數字。

一死三傷,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算是很嚴重的傷亡了。要知道,宗澤翰培養一個這樣的護衛,所花的精力和費用要比朝廷武比選出的三個武狀元都要多,只是對方派出三十個武功一等一的高手,和無以計數的甩雷,不難看出是有目的性的,只是這個目的性到底是衝著他身後的文家呢,還是衝著他的真實身份,這一點很值得推敲。

宗澤翰坐直了身子,讓大夫給他包扎後背的傷口。傷口是被飛起的甩雷擊中炸傷的,要不是對方連番甩出甩雷,將他們弄得應接不暇,以他們的武功根本就不能傷到自己。不過,那個甩雷似乎是個很好的東西,無論是遠距離還是近距離,只要把握好力度,殺傷力還是不容小覷的,要是能弄到這個甩雷的方子,對金薩國的大業簡直就是錦上添花的事情。

“包扎好了,以後每日換一次外敷藥,兩日之內不能喝水,飲食要清淡少量,以免傷口感染,湯藥空腹服用,三日後換藥方再改方子。”大夫言簡意賅的交代道。

宗澤翰換了一件鐵灰色的家常衣服,慢慢坐到椅子上,免得牽扯了後背傷口。

“電,三天之內弄清楚幕後的主謀之人,另外將那個甩雷的方子也給我弄到手。雷,三日之內,西五州也該統一了,你負責通知西五州的知州,我要在第三天看到結果。另外秋糧的上繳也該告一段落了,所有的糧食全部屯起來,三日之後除了北方的糧食供給正常之外,東面和南面的糧食一粒都不能流落出去,這件事交給風去辦。雨,你抽身出來,去一趟牛駝山,親自挑選一千衛兵,以後隨我左右。”宗澤翰有條不紊的交代著急需辦理的幾件事。

眾人領命而去之後,長生端了一碗湯藥進來,“爺,這是消炎的,是大夫交代一定要喝的。”

宗澤翰端起藥碗,看著黑漆漆的藥水,眼神微黯,長生心下明白,小心的說道:“小人已經使了人去打聽了,夫人這兩天一切正常,該吃的時候吃,該喝的時候喝,湯藥和泡藥浴一件都沒落下,今早還親自挑選了一批丫環,這會正在跑藥浴呢。”

宗澤翰臉色舒緩了許多,端起湯藥一飲而盡。

可是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思量了半天決定過去看一眼,哪怕被她再罵幾句也無所謂。

來到如意院,十來個大大小小的丫環正在練習走路,看樣子是新進府的,為首之人是莊媽媽手底下的一個管事,見到宗澤翰之後,連忙帶領大家行禮:“給二爺請安。”

一眾丫環脆生生的跟著教導她們禮儀的管事媽媽向宗澤翰行禮問安。

宗澤翰顧不上那麽多,向正房走去。

正房外只有一個負責打簾的小丫環,看見宗澤翰來了,掀開簾子的同時,對宗澤翰說道:“二爺,夫人說要泡藥浴,不喜被人打攪。”

宗澤翰眉頭微挑,絲毫不以為意。

長生垂首立在門邊,輕輕拽了一下小丫環的衣袖,等她疑惑地回頭時, 微微搖了搖頭,讓她莫要多話。

“怎麽回事?當差的時候怎麽睡著了?”看見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的路兒,宗澤翰臉上閃過一絲惱怒,較之剛才輕踩腳步走進來的聲音,語氣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分。

“路兒!”宗澤翰喚了一聲,見路兒毫無反應,臉上變得更加難看。轉過身,想也沒想就將內室的門推開了。

“宸兒?宸兒?……”宗澤翰踏進內室時,室內一片靜謐,連個細微的呼吸聲都不曾聽聞。

長生聞聲不對勁,趕緊進來查看,就見路兒像死豬一樣趴在桌子上睡得不亦樂乎,轉身試了一下旁邊茶杯的溫度,照著路兒的臉上澆了下去。然後也不管路兒驚慌失措的起身,更顧不上細問她額頭的傷所為何來,就進了內室。

宗澤翰雙眼怒紅,指著空空如也的床,又指著浴桶說道:“這就是你說的泡藥浴?”

長生臉色一白,將還在懵懂中的路兒揪了進來:“夫……夫人呢?”

路兒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正想責問長生為何要將茶水潑在自己臉上時,正好瞥見宗澤翰一臉怒色的看著自己,心下一驚,下意識的朝浴桶方向跑去。左看右看看,又將手伸進裝有湯藥的浴桶裡撈了幾下,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夫人,夫人到底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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