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些,杜漸已並不意外。
楊禪看了眼他,又看向程嘯:“南康衛裡說她出身平常武將之家?我瞧著怎麽不像?
“別說她那身氣派不像,就說她身邊幾個擁躉,看著可都不是等閑之輩。
“尤其是那位姓馮的少年,身上衣裳可是綢緞製的,看著就不是一般人。
“而且沈長纓身邊還有丫鬟!那丫鬟也會武功,哪個普通人家還會教丫鬟武功?”
更別說那叫紫緗的丫頭鎮定自若,又大大方方,完全不是程嘯府裡這些丫鬟可比!
那天夜裡黑衣人們顯然是算準了所有一切然後才尋到程嘯展開行動的,但他們的計劃卻盡數破壞在沈長纓他們區區五個人手上,這若不是他們配合默契到了一定境地,就一定是早就有了準備!
“這就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了。”程嘯長吐著氣站起來,“但南康衛裡從上到下都說她是小戶出身,祖籍是北邊的,家裡已經沒有什麽人了。
“三年前帶著兩個仆人進了南康衛,除了這個紫緗之外,她在南康衛的居所裡還有個姓吳的仆婦照顧起居。
“這個馮少擎也沒有什麽人知道他的來歷,只知道他們叫他五爺。他是前年來湖州的,不知怎麽跟沈長纓糾纏上了,後來就留在了軍中,成了沈長纓的左右手。
“至於周梁和黃績,他們倆是沈長纓出任務時帶回來的,自她升了副千總,二人便歸了她麾下。
“又因為她辦事得力,已經成為了譚紹身邊得力的將領,這兩年沈長纓帶著這幾個人,已經在南康衛裡攪出了不少風浪。”
房間裡靜默了一下。
楊禪道:“那又如何?她又不是禦史言官,還能奈何大人?”
“你想的太簡單了!”程嘯看他一眼,走回去坐下。“這世上能奈我何的哪裡隻有禦史言官?那夜裡豈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關於她的情況眼下就這麽多,但疑點卻不少,――你找兩個人,傳話讓他們去趟京師,先打聽權貴圈子裡究竟有沒有沈長纓這號人?”
他指著楊禪說。又與杜漸道:“你這幾日仔細盯著她,防止她出什麽夭蛾子!”
兩人一道領著示下出門來。
今夜裡月色清明,將府宅內外照出一派安謐,氣氛與昨夜相比已有了很大不同。
依舊穿過小花園回房,楊禪在竹林下站住:“話說回來,你聽說過北邊有什麽顯赫將門是姓沈的嗎?”
杜漸望著月色,半晌道:“沒聽說過。”
大寧朝疆域寬廣,姓沈的顯赫將門自然會有不少,但京師卻是聊聊無幾。
沈長纓一口純正官話,她是燕京人這點跑不了,但他至今也猜不出來她出自哪戶人家?
到底這三年裡他也並未再在那個女人身上浪費過什麽心思。
自從那年他在通州城外荒山上等了她三個晝夜無果,自此便掐斷了這份念想。
他不再關心她是誰,不關心她去了哪裡,雖然在夢裡會想著掀開她蓋頭,看她究竟長著怎樣一副模樣,卻也隻是在夢裡而已。
這三年他的生活無波無瀾,如果不是沈長纓的出現,他一定不會再想起這些事。
紫緗連夜裡駕馬趕了回來,卻是等到天亮,長纓差不多將起的時候才進房來。
“程嘯著人去了南康衛,果然是為著打聽姑娘,不過好在他們還沒能耐到能立刻搭上蘇馨容那夥人,奴婢回去之後跟吳媽合計過,她設法把人支走了,又吹了通牛給那人聽,便就這麽打發了。”
她笑微微地端水過來洗漱,一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