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驚駭後退!
傅穎恰在此時帶著幕僚們進來:“大哥!楊肅和沈長纓已經包圍了傅家,並且已經金林衛那邊還沒有聯絡上,不知道是不是出了變故!情況不妙,我們得盡早拿主意撤退,不走就來不及了!”
傅容聞言看了眼府門方向,再看回威風不減的榮胤,咬牙道:“放箭!抓住他!帶著他一起走!”
這一聲令下,牆頭的箭便加倍地往中間攻來,這不似沙場,卻勝似沙場,榮胤縱然有防護,也終是躲不過這箭雨!
迎面而來的劍與箭均直攻要害,他劈飛三枝,卻還有一枝正中小腿!
見他兩腿一屈,栽下地來,左右武士見勢便擁上前將他摁住,卻聽他爆喝一聲,驀地又自地上彈起,抓起身前一人,一拳捅斷脊梁骨,當成麻袋砸向了傅容!
傅容怒極,尚未站穩,榮胤這邊又奪了把劍,將身邊幾個人撂倒在地!
屋裡血腥之氣漫延,門外嗖嗖地又架起了多支弓駑。
榮胤右臂又中了一箭,手勢緩下,長劍再次脫手,對手找著了機會,終於將他按趴在地。
傅容走過來,蹲地將他脖子一鎖:“你挺能耐,但可惜還是要成為我的籠中囚!”
說完他松手站起來:“把他押上!帶著出門去!”
府門這邊,凌淵也率了隊人馬過來了,見還未攻下,即自行下馬爬上牆梯,立在高處振臂長呼:“大夥下點力氣!此地拿住反賊,也就免去了追捕之苦!”
楊肅亦揚聲道:“但凡擒住傅賊者,一律加官晉級,賞金千兩!”
門下聲勢立時造了起來!
一時間府牆攻下了,一時間府門被打開了,朱漆大門下,血流成河,屍橫遍地,府內湧出的大批武士又已蜂湧攻上!
“王爺!貞安侯帶人增援金林衛,現如今帶著半個衛所的人往這邊來了!”
管速的聲音與腳步一樣急切。
楊肅雙目一凜,掏出榮胤給的將令:“去城門調集龍虎衛、吉山衛將士,給我們圍過來殺!”
“是!”
管速聲振蒼穹,疾速去了。
傅容押著榮胤到了前院,立時也接到貞安侯已經趕來的消息。
他咬牙道:“去前院,與貞安侯會合!”
凌淵剛殺至二門下,便見裡頭殺出來的人多了,依稀中他看到踹跚走來的榮胤,當即道:“榮叔!”
傅容將榮胤往身前一擋,厲聲道:“不想他死就讓開!”
凌淵與正殺得酣的長纓瞬時定住!隨後提劍趕進來的楊肅也倏然定住了腳!
傅容扭著榮胤往前,長纓他們也不能不一步步後退,眼看著到了門口,卻就在這時候方才還奄奄一息的榮胤突然之間一聲暴喝,整個人又迅猛地抬拳出腿,一個騰躍,掙脫了傅容束縛,並且一腳踹在他當胸!
傅容喉中噴出一口血,連退數步栽倒在武士群中。
但與此同時一柄劍則直接刺向了榮胤後心——
“不要!”
傅容的怒吼與長纓的怒斥齊聲而起。
但顯然已經遲了,身上早中了數箭的榮胤如垮塌的山峰一樣倒了下來!
傅容站起來,怒瞪著殺他的武士:“誰讓你殺的!”
他拔出劍,同樣刺向了武士。
長纓望著地上微微抽搐的榮胤,隻覺渾身寒冷!
“榮叔!”
她不顧一切地撲過去,試圖將他扶起,但才剛動一動,他嘴裡鼻子裡的血就泉湧似的冒出來,把她嚇得立時縮手了!
“梁鳳呢?!快叫梁鳳進來!快!”
楊肅舉目四顧,嘶啞的嗓子聽起來格外糝人!
而凌淵則再也無製不住,大喝著殺向了傅容!
傅容喉頭緊縮,抬頭道:“撤!”
原本富貴安寧的侯府,頃刻間化身為地獄!
長纓守著榮胤,卻抬不起腿也邁不開步!她敞著眼淚呼喚榮胤,生怕他等不到梁鳳來!
“您挺住!我答應秀秀帶您安全回去的!您不能讓我食言!”
“……我,我是為我自己。”
榮胤斷斷續續地說著,“你們記著,我是為我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您別說話!……”
“梁大夫來了!將軍,梁大夫來了!”
士兵急切地前來稟報,並且當真把急步匆匆趕來的梁鳳帶了過來了!
“快救他!”長纓站起來,“這裡交給你們,我去殺傅容!”
她撂下話,旋即往東面奔去!
……東面顯然是傅容撤退的路線,已經成了混戰!
貞安侯所率兵馬已經到來,傅容被嚴密防護在眾人中央,並且在迤邐往東角門而去!
“長纓!”廝殺中的楊肅看到她,“吉山衛的王嘯他們在東角門外面!”
長纓往門外方向看去,隨後奪來身邊士兵一把弓箭,噗噗地往半空連射了三箭!
隨後,東門下就有陸續有黑影遊動了,轉瞬之間,府牆兩面皆陸續跳上來數不清幾十道的身影,而那些黑影又在傾刻之間亂而有序地找準了位置。
隨著再射向半空的三枝箭騰空回應,這混戰之中的四面八方箭勢如雨般集中瞄準了正伺機後逃的傅容!
“殺!”
長纓一聲暴喝,那箭陣竟又於錯眼之間演變成了范圍更小的陣容!
在外圍一圈弓駑手的掩護下,內圍一圈人的箭尖精準地指向了某處,而隨著這聲“殺”字落地,萬箭齊發,被層層圍護著的傅容竟然也無處可逃!
他只見迎面一箭破空而來,穿過層層人隙直中他眉心,這一箭蘊含著多大力道,還沒到跟前,他竟然已經提前感覺了出來!
“鈴鐺!……”他喃喃失語, 並往後退。
但箭比他聲音快,話未落,箭頭已經沒入他皮肉裡。
他頂不住這股勢,持著劍往後退了半步,卻又是幾箭趁空射了過來,噗噗落在他身上各處——被各路老將交口稱讚過的百人團,總歸是名不虛傳的。
楊肅扭頭看見,揚手將長劍擲過來,將正睜大眼凝視著長纓的他又給扎了下地!
凌淵也沒閑著,頂著滿身血汙,一槍落在他腰側,將他錦衣牢牢釘在地下,令他再也不能動彈!
長纓提著弓,通紅眼走到傅容面前,手下喀嚓一響,三支箭齊聲斷了。
周圍的喧囂逐步安靜了下來。
“大哥!”傅穎衝開人群撲過來,嘶聲抱住了咳血不止的傅容:“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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