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清下意識的接過，瞅了瞅手裡的衣服，又看了看旁邊的沈螢，站在原地半步都沒動一下。

“你看她幹嘛?”孤月嘴角一抽，“她還能幫你換嗎?”

他仍是沒動，神情越加緊繃了。

沈螢看了他一眼，突然說了一句，“我不走。”

羿清的神情這才松了一些，扯了扯手上的幾塊布料，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這是何物?”衣服為啥一節一節的?

忘了廚子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

孤月嘴角一抽，這才接過他手裡的衣服，看了沙發上的沈螢一眼，轉身直接就把人拉進了旁邊廁所，“你進來。”說著嘭的一聲關上了門，阻隔了某人的視線，裡面時不時傳來幾聲討論。

“脫掉，褲子也脫了！”

“為何?”

“叫你脫就脫，廢話那麽多。趕緊的磨蹭什麽?還有褲衩！”

“哦。”

“你彎下點身，腿抬高……抬高點，你不抬高點我怎麽動！”

“好了嗎?”

“行了行了，靠近點。要是站不穩就扶著我。”

“這……你這物，好緊。”

“你疼都不怕，怕什麽緊！忍著點！”

門外的沈螢:“……”

總覺得聽到了什麽汙汙的事情。

兩人折騰了近二十分鍾，才從廁所裡出來。羿清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子，明明是跟孤月一樣的白衫衣。牛爸爸是滿身都寫著‘我很有錢’的霸道總裁范，羿清卻像是個剛出校園的青蔥少年，全身都透著一股清新陽光的氣息，像個不善言辭的鄰家少年。

羿清有些別扭的拉了拉身上的襯衣，視線瞬間定在了沈螢身上，仿佛強力膠水一般再轉不開了，猶豫了半會才開口，“師父。”

“嗯?”

“天色已晚，你餓了嗎?要不我去做幾道菜?”

孤月:“……”

沈螢:“……”

要不要這麽快就進入本職工作啊喂！

沈螢意外的沒有同意，只是邊啃著蘋果，邊掃了他披在身後的長發一眼，拍了拍旁邊的沙發，“過來一下。”

羿清毫不遲疑的快步走了過去。

“蹲一下。”

“師父?”

她順手從茶幾上摸出一個黑色的橡皮筋，指了指他身後道，“頭髮。”

羿清一愣，瞬間明白過來，乖乖的蹲在了她身前，抱著膝自己團成球狀，感覺著對方的指間一遍遍的拂平他的發絲，仿佛也拂平了他的心緒一般。突然就覺得，這幾千年來他翻遍三界所有山川湖海，尋遍每一寸土地，卻仍舊找不著她半點蹤跡時，那種仿佛心都被挖空，隻余滿心焦躁和絕望的情緒，瞬間就被填滿一般，連著嘴角也是抑製不住似的朝上揚著。

看著正在梳頭的兩人，孤月嘴角一抽，總覺得空氣中飄著一股酸臭味，聞久了還有點飽。

“廚子，你到底怎麽到這個世界來的?”孤月轉移話題道。

羿清臉色沉了沉，半會才低聲道，“我……找不到你們，所以回了仙界，找到了魔神，讓他助我打開的跨界之門的。”

“他會幫你?”孤月表示懷疑，那孫子奸詐得很，從頭到尾沒有一句真話，典型的過河拆橋。要不是他坑的，他們又怎麽可能直接被傳送回來。

“他確實未答應。”羿清皺了皺眉，“所以我只能跟他一戰。”

孤月睜大了眼睛，“你身上的傷是被他打的?”牛逼啊！居然敢單挑創世古神。

“這到不是！”羿清搖了搖頭，“這些是我穿越界門時被門內的亂流所傷。”

“啥氣流?”孤月下意識轉頭看向沈螢，“我們回來的時候沒見到什麽氣流啊！”

“我們沒有。

”沈螢一邊拽著羿清的頭髮一邊道，“我們本來就是這邊的人，不會被位面排斥。”廚子算是強行闖進來的，就算門打開，也會受到位面亂流的攻擊。原來如此，孤月點了點頭，又看了看羿清，總覺得他跟以前不同了些，但又說不出不同在哪裡。

“你現在是神尊的修為！”孤月上下掃了他一眼，這才注意到他的修為漲了很多，而且比之前的鴻宇還要高的樣子，不！準確的說他給他的感覺，都有些像是之前的魔神了。要不是因為重傷初愈怕是他都抵不住他隨意放出的威壓，而且他也不再是之前小孩的樣子，“你打過魔神了?”

“也不算吧……”羿清眼神沉了沉，戰到後面他自己都分不清誰輸誰贏了。

“那他為什麽給你開門。”

“可能是我去的次數比較多吧?”

“次數多?”孤月嘴角一抽，“你跟他打了多少次?”

“幾百……次?”他也記不清了。

“……”敢情他是天天去找人打架吧。

等等！

魔神不會是被廚子煩的，才打開位面之門，把他送過來的吧?

“後來我遇到了小矮子，她跟我一起動手，魔神才同意打開了異世之門。”

“孟婆?”孤月臉上閃過一絲莫明的情緒，“她……為什麽幫你?”

“我也不知道，但當初能回到仙界，引來魔神也多虧她相助。”否則他可能連魔神在哪都不知道。

孤月緊了緊身側的手，一時想不明白孟婆為何要幫羿清，她跟魔神一樣，是上古創世三神。應該是站在魔神那邊的才是，而且他們突然被送回來那次，她也是知情並認同魔神的。但這次為什麽又要幫羿清?她到底是小矮子，還是孟婆?

“廚子！”沈螢突然開口，“我們離開了多久?”

羿清一愣，連著身形都顫了一下，沉默了半會才深聲道，“三千年。”

“什麽！”孤月一驚，雖然知道那邊的時間流逝跟這邊不一樣。卻沒想到居然過了這麽久，也就是說這麽多年來，廚子一直在找他們。

一時間他心底有些五味雜陳起來，廚子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麽，但能找了那麽多年不放棄，還追到這個位面來，他都沒法想象，這些年他到底是怎麽過的。

“還好我成功了。”羿清到是半點都不在意的樣子，身形微微往後方的沈螢靠了靠，一副滿足的樣子，只要找到了師父就好，只是找到了，那他這麽多年……便是值得的。

沈螢手頓了一下，半會才繼續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