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午飯，小憩了一會兒，然後又去弄了很多海鮮。

　　他們一起把這些收獲去殼、去骨，然後查理把它們變成了肉干。

　　“就像我的襯衫一樣。”尤裡用樹葉給肉干打包，一邊愉快地評價道，“它們會像熏肉一樣好吃嗎?還是口感會差一點?畢竟沒加鹽。哦差一點也沒關系，它們這麽新鮮，一下子被抽乾水分，放到湯裡煮一下，就會像新鮮的一樣，會十分鮮美。再來一點查查，我想阿姆會喜歡的。不過有的人對海鮮過敏……我希望她不會。過敏也沒關系，我可以送一些給其他的朋友，老朋友。但願他們不覺得我是個奸細。”

　　“不會的，不會每個人都那麽過敏。而且你也說了，另外幾個一開始根本沒這麽想，不是麽。是因為他提出了懷疑，他們才會擔憂的。與其說他們擔憂的是你真的是個奸細，不如說是，他們害怕這個可能。”

　　“有點拗口。哼！反正別讓我碰到那個家夥。”

　　“碰到了你打算怎麽辦?”

　　“找個借口揍他一頓。陶祖拉是陶祖拉，家裡是家裡，不一樣，不用按捺。”

　　查理哈然失笑:“這樣可以嗎?”

　　“有什麽不行的?難道他還指望我喜歡他?遇到他時快活熱情?給他熱餅子和濃茶?想得美！”

　　“噢我明白了，反正這些海鮮不會有他的份。”

　　“那是當然。來，我們繼續。”

　　“還有鹽。”

　　“對啊。不過，呃，查查，我想早點回去。其實……我突然很想回家，很想見到阿姆。她可能已經得到消息了，知道我回來了。”

　　“那之前，你為什麽要先來海邊製鹽呢?我們可以先去見她，然後再來弄禮物的。”

　　“嗯……是的，我有點後悔這麽做了。不過當時真的很難受。不僅僅因為納古，他隻是個火引子。你看，你掉進岩漿裡，我去報仇，卻被……生了我的那兩位，找到理由擋掉了。幸虧你回來了。不過前天，看到納古時，我還是很不痛快，一點都不想跟他們一起走。懷疑我是奸細?我偏要帶著豐盛的禮物、光明正大地回家！好吧好吧……這是氣頭上的想法。這會兒，我已經後悔了――賭氣沒有早點看到阿姆重要。所以，鹽就這些吧。”

　　“啊，鹽不是關鍵，關鍵是快一點。那我們就快一點。”查理望望海面，看看尤裡，而後他又一次望向海面。

　　“怎麽啦?”

　　“來吧，來。”

　　“什麽，你不是在對我說吧?”

　　“來吧。”

　　尤裡看著查理向海面伸出雙手。

　　海水並沒有動靜，但是……

　　有些更細小的東西過來了！

　　尤裡往前一步，而後他明白了――那是鹽沫。

　　濕漉漉的鹽沫。

　　風把鹽沫送到查理跟前。然後，風打著旋離去，鹽沫在風旋中沉澱，落在查理面前的葉子上。

　　它們在那裡相聚、凝結。

　　“哇……哦，大地之母。”尤裡望著這一幕，驚歎不已。他看著那堆帶著水分的鹽沫，凝成了方方正正的形狀。

　　而後水分消失，留下一大塊鹽石。

　　查理暫停，瞧瞧自己的作品，感到十分滿意。

　　尤裡又高興，又好奇:“你是怎麽做到的?把鹽直接從海水裡取出來了嗎?”

　　查理快活地搖搖頭:“我想，或許有一天我能做到那樣，不過不是現在。你知道，海水在不停地蒸發，海面上有風，

風吹起浪花，浪花碰撞之間，濺起水花，水花很小，很小很小，在跳起和落下的過程中，會蒸發一部分。水花裡含有鹽。　　“我尋找這些水花中，細小的、跳得高的那些。它們在飛起、落下的過程中，在風裡、在陽光中，把它們的水分弄丟得差不多了。飛起來的是小小的水沫，落回去的是更小的鹽沫。

　　“海面無邊無際。我能夠到多遠，就可以尋找多少。雖然這些鹽沫，每一個都很小，很小很小，小得看不到，但它們每時每刻都在不斷產生，這樣子聚到一起，不停地累積，就很多了。”

　　尤裡疑惑:“我看到了――我看到的不是一開始的鹽沫?”

　　“不是。它們飛過來的時候，已經彼此合在一起了。你看到的每一顆，大概由幾十到上百個最初的鹽沫組成。”

　　“真是神奇。”尤裡讚歎，“而事實上你沒有做非常多的動作――你隻是驅動風幫你撿東西。從海面上的空中，從很多很多水花之間，撿非常小的東西。比水花還細小的東西。”

　　“是的，撿到一起，然後抽乾水分。就像我們的襯衫一樣。”

　　“我明白了。”尤裡回想，“大長老也說，他覺察敵人的來犯，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但是並不那麽容易學。事實上他不是學來的。那時候，我不太明白。現在看你這樣，我想，他的意思是，那是自然而然得到的附贈品――當你達到某個地步之後，而得到的附贈品。”

　　“沒錯，正是如此。我喜歡這個附贈品。”

　　“我也喜歡。很喜歡，太喜歡了。繼續，再來兩塊。”

　　“要多少有多少。你確定是‘二’塊嗎?”

　　尤裡好笑:“我說的不是二，你知道的。”

　　查理一樂承認:“我知道。就是，我剛發明這個方法，正新鮮。我想要多弄一些。”

　　“我看這塊個子挺大的。這樣――把這些樹葉用光為止。”

　　“它不需要樹葉包扎。”查理故意緩緩道來，誘惑尤裡，“它很結實，不怕淋雨。當然扔到水裡，它還是會逐漸融化的。”

　　“噢……”尤裡眨巴眨巴眼，掙扎道，“總不能在帳篷裡堆滿這個。而且，這一塊就夠一大家子用好幾年的了……查查，我要吃新鮮的。雖然鹽不是海鮮，可我就是想吃新鮮的。”

　　查理哈哈大樂，用力親了一下尤裡。而後他再次開始，不一會兒，就了製成了新的五塊。

　　“更快了！”尤裡讚歎。

　　“有點多。我們可以送給你的老朋友。”

　　“當然。我要留兩塊給自己……”尤裡說到這裡，望著鹽石遲疑了，而後他一聳肩，對自己失笑，“算了，還是三塊吧。”

　　“這麽誠實！我喜歡。”查理樂了，連連點頭，“而且，我也覺得自己留三塊比較好。”

　　-

　　兩人把東西打包、捆扎， 堆在飛毯上，而後朝發現科多獸的地方緩緩飛去。

　　放慢速度的短途飛行，飛毯上堆滿貨物，還是可以將就的。隻要不著急，就能保證貨物安然抵達目的地。但是如果要橫穿整個貧瘠之地、要正常速度飛行，那就不行了。

　　兩人抵達山腳下，進入綠洲，找了一片茂密的、人跡罕至的林子，在幾棵大樹上暫存了他們的貨物，而後查理駕馭著飛毯，去尋找那頭科多獸。

　　飛毯在樹乾之間靈巧地繞彎。

　　“它在哪裡?就在這一帶吧?”查理四下觀察。

　　尤裡瞧了瞧四下，旋即他發現自己的注意力並不在追尋科多獸上。尤裡並不強求，往前探身，摟住了查理的腰。“就在這一帶。我看到它的足印了。”

　　查理把手覆在尤裡的手上:“是這個嗎?”

　　“是的。”

　　在這一刻，查理也不太關心找科多獸的事了。不過痕跡是那麽明顯，直接就能看到。

　　飛毯沿著足印緩緩前進，而後查理有了一個新發現:“哎?旁邊還有一串小的腳印?”

　　“難道是一頭母的，帶著它的孩子?”尤裡也注意到了，“噢，這可奇怪了，母獸並不離群啊。”

　　“什麽?”

　　“科多獸經常成群活動，離群的一般是公獸。要年輕的，它成年了，就離開自己的族群，到另一個族群去;年老的，曾經當過頭獸的，被挑戰者打敗，它就會離開。但母獸並不離群，它們總是在群裡。特別是養崽子的。發生了什麽?”

　　“去看看。總是有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