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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花匠生活》五十一、為了團圓[PK分八百]
    一周時間很快過去,轉眼到了九月二十九日,周六。

  合果芋結結實實粗壯了一圈,濃綠得幾欲滴下墨來。

  孿生蓮都展開了十四對葉子,快的已經開始抽出第十五對葉芽了。

  ……

  小會客室裡,老師還是原來的老師,學生也還是原來的學生。

  只不過,今天大家都穿了禮服。

  杜老師一條七分袖、及膝長的黑裙,愈發襯得她身材削瘦。裙子的布料上有小小的白色三角形葉子圖案,所以,盡管她的年齡較大,穿這個也並沒有顯得太過沉悶。

  姚遠一身晨禮服。上衣、背心與褲子都是同一款炭灰的料子,軟領白襯衫,白手帕,銀色小黑紋的領帶,銀色腕表,銀色的兩排六顆背心扣,以及銀色的表鏈。他俊俏儒雅,又是軍警系統的人,脊背一挺與旗杆沒什麽兩樣,正合適這種簡潔傳統的搭配。

  薑靈換上了她那件淺珍珠紅唐草紋的旗袍。旗袍顏色柔和嬌嫩,加上短袖、斜襟、一字扣,下擺略長過膝下、小開衩,簡單保守。薑靈端立端坐之間,盡顯大方甜美。

  杜老師對薑靈今天取來的衣服——清一色四件旗袍——有些驚訝:“唷,你這麽喜歡旗袍?”

  “倒也沒那麽厲害。”薑靈正在走過來、又走過去,習慣她的絲襪與高跟……好吧,中跟鞋。她停下來,比了一比鎖骨的高度:“可要是穿那種露得比較多的西式禮服,我不習慣,會很不自在。這一點,一下子改不過來。”

  杜老師頷首:“那可是個不小的問題——衣服最重要的是適合自己。而且你這兒,兩件膝蓋上下的,兩件長擺的,小禮服、晚禮服,都在了。”

  薑靈指了指梅紅的那一件:“這件不會帶過去。”

  杜老師不解:“我看你穿這件肯定很好。”

  薑靈瞧著衣服、瞧著上面的梅花喜鵲,笑了,笑得露出了一對小酒窩:“我也這麽覺得。”

  杜老師瞧她如此神色,唇角一翹,就沒多問:“三件也足夠了。”招呼姚遠與薑靈開始。她自己放上音樂,就站在錄音機旁邊看。

  然後有一小會兒,她的思緒飄回到了三十年前。

  ……

  把杜老師拉回小會客室內的,是舞曲高潮開始的那一串重鼓。

  兩個年輕人都是身手靈活的。薑靈學的時間雖然實在太短,不過有姚遠帶著,跳起來也能流暢自如。

  結束的時候,薑靈很高興,又有點小小的遺憾——她已經兩天沒踩到姚遠了呀!

  姚遠有點余興未盡——因為他從沒跳得這麽痛快過。訓練、任務,但不曾用這種舞蹈,私下娛樂。

  杜老師誇獎了兩人幾句,破天荒沒對姚遠說“要放輕松”。

  而後她取出了一張碟子,放一段高清舞蹈視頻給兩人看——之所以一開始不放,那是怕打擊人。

  錄像中的琪雅男女容貌身材都好,穿著也隆重華貴。但這一些只是次要,重要的是他們的舞步——轉折、前進、後退、平移的動作都極快,偏偏落腳極穩。霎動霎靜,節奏感極為明確。特別是音樂高潮的對手部分,氣勢幾乎像兩軍對壘,配合又默契得行雲流水。

  薑靈大為讚歎——她根本來不及學那些花樣!姚遠倒還好,他已經看過一次了,只不過,也還是目不轉睛。

  杜老師的嗓音有些飄渺:“這兩位都是專業舞者、都是體術五級,比起我們,動作安排上的空間大得多了。而且,

他們是夫妻,志同道合,配合了幾十年了。”  *

  十一是國慶、九月三十日又是中秋,所以這個周六調休上班,接下來的九月三十到十月七日,一口氣放八天假。

  “彩排”完畢,一切順利,這天下午就結束得比較早。

  薑靈送走杜老師,看著她開車離開,心裡不解——杜老師有點兒憂傷。

  姚遠站在薑靈身邊,默然了一會兒,輕聲道:“她丈夫去世十多年了。”

  薑靈驀然轉頭直視姚遠的眼睛——你的老前輩?殉職了?

  “是癌症。”姚遠連忙道,頓了頓,“是一位外交官。”

  好吧,老前輩,但不是殉職。

  “走吧,送你回去。”

  “噢,今天不買菜,我爸媽他們單位聚餐。”

  ……

  薑靈換回運動服。姚遠沒換,只是解掉了領帶。

  跳舞也是運動,運動後一放松,不是肚子餓,就是想睡覺。加上睡眠不足,薑靈就有點倦。她在路上縮低身垂頭睡著了,醒轉過來時,已經在家裡樓下了。

  姚遠沒叫薑靈;此時見她醒了,轉頭看她。

  薑靈還有一點兒迷糊,揉揉眼坐正身,剛好對上姚遠那張臉、那種沉默安靜的神情——不得不說,黑白色調的正裝,把這一瞬間的姚遠,襯得格外英俊。所以不知怎麽地,薑靈就脫口而出:“你明天也不回家嗎?”

  飛機也就一兩個小時。但姚遠搖了一下頭:“不了。趕不及。”

  ——這帥哥要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宿舍裡過中秋?!

  薑靈驀然心軟了。明天一家三口的聚會,當然不適合邀請姚遠。但今天提前給姚遠過個節,好像也可以嘛——反正她薑靈自己也是要吃晚飯的,小區門口就有家精致的飯樓!

  她的神情太柔和。所以有一瞬間,姚遠以為薑靈會開口說點什麽。

  但下一瞬,薑靈的眼神驀然清明,她笑笑道了聲“後天見”,就開門下車,提出後座的東西、揮揮手,上樓去了。

  姚遠目送薑靈走進電子密碼門、消失在電梯內。

  ——趙永剛說得沒錯,除非他脫掉這身皮。

  但這個代價太昂貴了。

  不僅昂貴,而且可怕。

  所以……

  他們只能無緣。

  *

  九月三十號這一天,薑靈在別墅裡像隻蝴蝶似地飛來飛去,簡直要把薑富安與胡海燕鬧得頭疼。

  薑靈也抓緊時間與爸媽提了,說十月一日去上滬購物與玩耍,已經訂了房間了——傍晚過去,明天一早起來,精神抖擻地去逛街。

  因為薑靈當初讀書是在外地,而上滬與靖海又近、交通方便,別說普通話,兩地人的方言也能彼此聽懂個七八成,所以兩老並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這天晚上,一家三口多弄了兩個菜——就添了兩個,再多也吃不完——然後照舊散步、睡覺。

  兩老坐被窩、看電視的時候,薑靈在房間裡忙她的體術練習。

  這天白天在家,已經完成了四個小時。所以這一晚,薑靈十二點不到,就搞定了。

  樓上兩個臥室附帶的浴室,淋浴間與浴缸都裝全了。薑靈先放上熱水,而後衝了一下,接著胡亂在浴缸裡滴了幾滴薰衣草精油,就跳進去泡。

  薰衣草精油雖然平凡常見,卻很不錯。薑靈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愜意得不得了。

  而後,等到薑靈心滿意足從浴缸裡爬出來、擦乾身,系上全棉的厚睡袍,走出浴室的時候,她感到了一個呼喚。

  ……孿生蓮?

  ……

  薑靈打開餐廳的燈。

  那株之前安慰過她的孿生蓮,已經抽出了第十六對葉子。

  『十二朵。

  一串,十二朵。』

  花莖還只是一個芽兒,被裹在尚十分嫩小的第十六對葉子之間,目前根本看不到。

  但薑靈毫不懷疑。她笑了,俯身親吻這株孿生蓮。

  她的唇碰到濃翠的葉子時,餐廳的窗外,一輪明鏡般的月亮,掛在夜幕中天上……

  ——圓得明晃晃。

  *

  次日十月一號,薑靈一早起身練習體術,九點多出門叫了一輛“出租車”,與胡海燕去了一趟外婆家。

  薑富安則在別墅附近找了條河釣魚——他打算明後天回老家山前村——那河是山裡的溪澗下來的,另一頭淌入日月湖。所以魚多不多不知道,反正風景空氣都很好。

  母女倆回到家已經下午三點多,胡海燕想薑靈早點吃了晚飯再出發,就下廚去了。

  薑靈又去瞧了瞧孿生蓮。

  孿生蓮都已經抽出了第十六對葉芽。薑靈一問,它們就乖乖報數——順便又要了點兒“白霧”……

  其實這時候,把它們切片、或者照個透視片子之類,已經可以一個一個地數清楚花芽了。但是,用射線探測過之後,開出來的花,品相就壞了。

  因此大家都不會那麽做。

  四十顆種子,情況畢竟各不相同,所以雖然受到了一樣的照顧,開花的情況,還是不一樣。

  有十七株六朵的、十一株七朵的、三株八朵的、四株九朵的,以及兩株十二朵的、三株兩朵的——它們對白、藍兩種小藥片十分敏感,薑靈一不小心,還是過量了幾次。然後薑靈就寧肯稍缺,不肯過量了。

  不過這孿生蓮真的很奇怪。敏感元素適量,它不會開十朵、十一朵,而是一下子從九朵跳到了十二朵……

  六朵的賣價在兩萬一盆,七朵、八朵的完全可以送去拍賣了。

  九朵的已經是極品, 可以換一大筆外匯——瑞森貨幣。至於十二朵的,縱觀瑞森有準確記錄的幾千年歷史,也只出現過十次不到。而且其中兩次,還存有不小的疑慮。

  所以瑞森的花卉專家們,有的說是六次、有的說是七次、有的說是八次,對此爭論不休……

  ……

  薑靈看看時間,把三株兩朵的搬去裝飾客廳,而後撥通了趙永剛的手機。

  “喂,趙永剛嗎?我是薑靈。”

  “是我。怎麽了?”

  “我有點禮物要帶過去……這個該怎麽辦?”

  “東西很大?”

  “就是那些花。”

  “……送路林?!”

  “我種出了幾盆不錯的——這是回禮呀!而且,你覺得我還有什麽別的可以送嗎?”

  “……幾個苞的?”

  “有六個的,我打算送一對。”

  “好,我跟他們給你安排一個車。等會兒我打過來。”

  “哎等等!”

  “怎麽了?”

  “你讓司機說是來收花的,四十盆全拉走吧。另外,我得賣掉幾盆——我還靠它們賺錢呢!”

  “行,不會有問題。這次那邊有一串拍賣會,連帶周邊消費也很大。”

  “那好,就這樣。”

  薑靈掛掉了手機,嘴巴一撇眉毛一揚。

  到底哪個才是“周邊消費”?!

  哼哼……

  ——到時候就知道了!

  想到這裡,薑靈忽然慶幸花芽還小。

  不然花還沒到路林手裡,就讓旁人給看見了,那會惹出多少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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