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孟涼涼對秋家人的了解,她用腳趾甲想也想的到事情不會就此結束,她需要換個地方等張寧。
孟涼涼放下了手,“還是要謝謝你。我得走了,再不走待會兒會更麻煩。”
江炎眨眨眼睛,“我可以幫你徹底解決麻煩。比如,幫你做一份報告。”
如果有一份顯示配型不成功的報告,秋家那些人躲她都來不及,自然不會再糾纏她,她也不用擔心他們會鬧到學校裡去,影響她正常的生活。
孟涼涼很是動心,但她覺得天上不會無緣無故的掉餡餅,因而她開口問他,“你是那種做好事不需要回報的好人嗎?”
江炎笑的很暖,他站起身來看著她說,“我只需要你允許我為你處理一下傷口。”
這種情況孟涼涼還是第一次遇上。一瞬間裡,她恍惚見到江炎頭上散發出聖母的光芒。幾秒鍾後她咂摸出了點味道——這貨莫不是在撩她?
她沒錢沒權,相貌一般,才華倒是有許多,但也沒在他面前漏出一點來,不構成吸引的條件。
有一種男人喜歡到處撩人,通常他們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魅力。江炎長成這樣,顯然不需要以此來證明。
孟涼涼疑惑又好奇,“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醫者仁心?還是......你是有什麽事想讓我幫忙?”
又或者別有它圖。
江炎的笑容依舊是暖的,說出來的話卻叫孟涼涼脊背發寒。他說,“我只是覺得你的血很特別。”
孟涼涼後退了一大步,“你有錯覺。”
江炎一愣,隨即低笑出聲,“我沒有惡意。”他的視線又一次落向她握起的手,“不會覺得疼嗎?還是先讓我幫你處理一下。
我的藥很好用,保證不會落下瘢痕。你只要把擦過血的棉球留給我就好。”
瘢痕?不存在的,連傷口都不存在。
孟涼涼倒是很想用擦血的棉球去換一張報告單,解除秋家人的糾纏。但她不確定血這東西能不能隨便給出去,給出去後會不會引來什麽麻煩。
相比起來,對付秋家人她有經驗也有把握。這種不確定的事情,盡量不做的好。
向江炎再一次的道了謝、抱緊背包、轉身抬腳一溜兒的小跑。一串動作孟涼涼做的乾脆利落又猝不及防。
如果她的腿再長一些又或者江炎的腿能短些,她應該是可以甩開他的。
江炎甩開步子,很快就追上了她。他的聲音裡透著些無辜和委屈,“我不是壞人。”
孟涼涼轉頭看看他。事實證明在走路這件事情上,誰腿長誰從容,優勢是絕對的。孟涼涼選擇不做無用功,站住了腳步。
“如果有人跟你說,覺得你的血很特別,你會不會疑心對方想要抽你的血做什麽稀奇古怪的實驗。”
江炎挑挑眉,“你是異能者。”
“啊?”孟涼涼反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反應明白,“為什麽話題忽然到了這裡?”
“煉丹師身上沾染著丹香,等階越高的丹師丹香氣越重。這是修士的常識。”他有意的頓了頓,唇角彎起一抹笑意,“煉丹師不會抽人血做什麽稀奇古怪的實驗,這也是常識。”
話裡的表層意思是,她沒能確認他煉丹師的身份,且對煉丹師一無所知。深層意思是,他並不會對她造成傷害。從他的話裡還能咂摸出,他是一個等階不低的煉丹師。但是這些對於孟涼涼來說統統不重要。
她遙遙的看向樓梯處,
想到張寧是隻鬼應該不會多此一舉的走樓梯,於是她又抬頭把目所能及范圍裡的天花板都關注了一圈。 江炎那好聽的聲音又飄過來,瞬間就把她的視線從天花板上拉回。
他說,“你可以開個價。”
江炎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將扭頭的動作做出風雷閃電之勢。雖然孟涼涼很快又把頭轉了回去,但那一瞬間裡她眼中乍起的光芒,亮的就是個高度近視都能看清楚。
江炎覺得他好像是把事情搞複雜了,白白的繞了個大圈子。他笑起來,將一根修長的手指豎到孟涼涼的眼前,“可以嗎?”
天地良心,孟涼涼剛才轉頭真的不是她有賣血的意思,那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反應。沒聽說過神仙賣血的,神仙血這東西有市無價。不過“很特別的血”......
孟涼涼的視線向他手指豎立的地方轉了轉,想道:“很特別的血”那得值一千......不,得值一萬吧。
江炎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又伸出了一根手指。他刻意把聲音放的輕緩,聽起來有些誘惑的意味,“再加一倍,兩千萬。不過,不要棉球,要兩毫升血。”
兩千萬。
千萬!
千、萬!
孟涼涼的思維停滯住,腦袋裡只有八個數字在不斷的旋轉著。 2字是模糊靜止的,七個0一會兒排成個人字,一會兒排成個一字,盡情的在她的腦海裡翱翔著。
她的腳趾不自覺的在用力,先是從左腳小拇指開始向右依次的壓向鞋底,至右腳第三個指頭停下。又從右腳小拇指向左,至左腳第三個指頭停下。每壓一下,就有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每一下的聲音都不同,依次是: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沒過多久。沸騰的孟涼涼冷卻了一些。
就算她不會飛,就算她不了解業務,她也是個神仙。作為一個人,孟涼涼深知道什麽是氣節、什麽是原則,作為一個神仙也是一樣。她能是那種見錢眼開,為了蠅頭小利就出賣神格的神嗎?
是的,她是。
孟涼涼目光炯炯的看向江炎。
也許是因為此刻的放松,他的笑容就好像初夏午後慵懶的陽光,望一眼便覺靜好。當然,這些孟涼涼都欣賞不出,她只看到了金錢的光芒,璀璨萬丈、焰耀八方。
她清了清喉嚨,找回自己的聲音來,“就棉球。”
“兩毫升血。”江炎也很堅持,他收回手來又說道:“我不確定它是不是有用、該怎麽用。不然這樣,萬一湊巧煉出什麽有趣的丹藥,我再補給你差價。”
他微微的向她傾低身,又說,“我從不讓美女吃虧。”
“可我不是美女。”孟涼涼覺得自己機智無比的看穿了對方的把戲。
但其實江炎的把戲並不在這一句話上,他只是慣來這樣講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