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佳月看到那個老舊的收音機,不由有些感慨,這還是當年喬宏遠組裝的那一個。
都過去了那麽多年,現在大隊也有錢了,怎麽就沒想著換一個收音機呢?
鄧迎走上前:“哪裡出問題了嗎?”
喬志高笑著說:“有時候有聲音有時候沒聲音,敲一敲就好了。”
鄧迎拿起這個收音機,仔細檢查了一下:“我拆開看看,可能是線路哪裡接觸不良了。”
“行,那麻煩你了。”喬志高說著,倒了幾杯水放到桌上,開始跟喬佳月和幾個孩子說話。
喬志高把喬佳月誇了一遍,說起了當年跟他們兄妹一批考入大學的人。
“那兩屆中,就數你們兄妹最有出息了,到現在我還在感慨,這眼光不一樣,即使是上了大學,這格局依然大不了。”
喬佳月猜不到喬志高在說誰,她想了想:“這上大學,總是比別的多了更多種的選擇,能看到東西也不同。所以有條件的話,盡量讓孩子去讀書,去看看,不一樣的。”
“我們大隊還有,有你們兄妹做榜樣,娃娃們還想著認真讀書,其他大隊的,這小學都還沒畢業呢,就急吼吼地要出去打工了。”
喬志高特別想吐槽,“不說別的,我們就說秋月吧。”
“你還記得吧,以前跟你玩得很好的姑娘。”
喬佳月點頭,她有些奇怪,怎麽就突然說起秋月了,“當然記得,她怎麽了嗎?”
難道喬秋月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了嗎?
“當年秋月那個情況,可以說是非常糟糕了,離婚,家裡不支持,可是她自己考上了中專,現在據說在粵省一家公司裡當會計,那好日子誰不羨慕?”
“秋月回來過嗎?”喬佳月好奇地問,她記得喬秋月說過不回來的。
“沒有。”喬志高搖頭,“我們大隊現在也有不少年輕人在外當銷售員,全國各地跑,有人剛好跟秋月的公司有合作,就撞見了。”
原來是這樣,喬佳月還以為喬秋月自己跑回來了呢,看樣子,她女兒的事兒還沒什麽人知道。
“我跟秋月挺久沒見的了,有時間我們聊聊。”確實挺久的,兩三年了吧。
“除非你去找她,秋月家現在亂糟糟的,她傻了才會回來。”
喬佳月點頭,確實是,她也是這次回來才知道,原來高玉蓮中風了,她現在走路不是很利索,嘴巴歪向一邊,在家裡的日子不怎好過。
有的時候,只有人老了生病了,才最能清楚兒女是什麽姿態。
但不得不說,有一些事情,確實挺讓人心寒的。
喬佳月和喬志高聊著天的時候,鄧迎已經把那個收音機給拆開了,各類零件分了一桌子。
池池好奇地扒在桌前看,時不時地指著個長相奇怪的零件問個不停。
至於清清和淺淺,早就拋到大隊部的天井裡去玩了。
喬佳月出去看兩個女兒,看到原來大陳綿他們住的屋子門敞開著,不由覺得奇怪。
喬志高說:“那邊的屋頂台風天被刮破了,幾個洞,但因為門關著也沒人發現。前幾個月,陳東方和白美蘭夫婦倆回來才發現的,前不久才修好的。”
說起陳東方和白美蘭,喬志高少不得又要誇讚一番,“他們兩口子果然不一般,竟然能把女兒培養出國。”
“那是綿綿有天賦,也多虧了當年周老師的教導。”喬佳月真的覺得如此,一個人再有天賦,碰不到對的指導,那天賦也白瞎了。
“當年那些被下放的人,個個都是人才。”喬志高比了個大拇指,“我們大隊有眼光,沒苛待他們。
”“我可是聽說了,有的大隊苛待這些人,後來他們回城了,恢復了原來的職位,那些大隊可是碰到了不少的麻煩。”
像是申請化肥申請不下來,修公路的名額、補貼著之類的拿不到,反正看著都是一些小事,但對一個大隊的影響卻是巨大的。
總之,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老祖宗的話總是有道理的。
這時,藍麗如拎著一條魚從大隊門口經過,無意間往裡頭瞅了一眼,見到了喬佳月。
她慌忙挪開視線,加快了步伐。
說實話,她做的那個夢真的是萬分恐怖,可是現實中的發展卻跟夢裡不一樣。
幸運的是,一切比前世都要好,她也就不再糾結自己的夢了。
但她每次看到喬佳月,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有點怕。
喬佳月感覺有人看自己,她好奇地門外看了一眼,什麽都沒見著,也就沒在意。
這時,鄧迎已經把收音機給修好了,問題不大,喬宏遠當年組裝的收音機,那質量確實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喬志高聽到聲音,連忙進去辦公室,準備把收音機臉上廣播。
雖然現在社員們幾乎都有收音機了,就是電視也有好幾台,但是放廣播,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哪天喇叭裡沒有聲音,還真的不習慣。
回去的路上,池池鬧著要騎大馬,成功爬上了鄧迎的背上,清清和淺淺朝他做了個鬼臉,又去摘路邊的植物了。
相比清清只是好奇植物的樣子,淺淺就不同了,有時候會偷偷地去嘗味道。
好在大人們一直強調,也批評教育了她幾次,她現在不敢往嘴裡塞,轉而會纏著大人問她帶回來的東西能不能吃。
三個孩子的性格各不同,喬佳月也有些頭疼,教育起來可真的不容易。
哦,不對,現在還多了個小海,這孩子來歷成謎,又一副老成的模樣,真是讓人頭疼呀1
喬佳月他們回到家裡的時候,他們買的那些大魚和河蚌也送到家裡了。
喬母和穆書宛正在水池邊殺魚。
淺淺一看到魚,立馬就飛奔過去,蹲在旁邊看得起勁。
大廳裡的電視開著,卻沒有人在看,總有別的事情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電視就沒那麽重要了。
喬佳月揉揉鼻子,想到今天蘭婆婆說的話,不由沉思了起來,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她回房間拿出自己的筆記本,翻開自己這些年寫下來的隨記。
時間比較早的,頁面已經泛黃,字跡暈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