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的談判異常艱辛，Meiz仿佛對HG的內部情況異常清楚，開出了一個HG中國的價錢底線，如果按照Meiz的開價，HG中國即便將新款車系賣的開了花，所得的收益還不如給此單的宣傳費。原本為了達到品牌合作的目的，市場部是可以補貼大部分的錢作為市場宣傳預算，可是這個提議卻被李名揚否決了。

　　“Martin，你為什麽要否決這個提議?市場部每年都是有市場預算的，這些錢原本就是拿來貼補品牌和合作宣傳的。和奔馳的合作，不論銷售是否賺錢，我們都不虧，作為一個新公司，有奔馳的品牌背書，不但對我們後期的發展大有好處，對以後的銷售也是一個利好呀。很多商家都會衝著這個名頭和我們合作的，對我們前期出現的一些假抽，和產品質量問題也是一個彌補。Martin，你為什麽不同意我的方案。“

　　李名揚喝著茶，沒有說話，只是淡淡說道:“這個方案還需要完善，我們雖然不想賺錢，可是也不能賠太多，要不然上面沒發交代。”

　　“Martin，品牌的合作和將來的發展不是現在拿錢可以衡量的，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啊。”

　　“我清楚，所以我才要你完善方案，錢和品牌我們要雙贏。”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作為一個新公司，我們沒法做到雙贏，如果既要面子又要裡子，我們就拿不下奔馳這個客戶，我知道競爭對手都已經到了上海，奔馳的選擇很多，可是HG卻沒有選擇。”

　　“公司招你，就是要變不可能為可能，要是誰都能做這個事，給你那麽高的工資難道是為了養你?”李名揚一番話說得萬言無言以對。萬言只能說道:“我盡力！”

　　“不是盡力，是必須！”李名揚冷冷地追了一句。

　　看著李名揚如此公事公辦的樣子，萬言幾乎一陣恍惚，難道昨晚的那一切都是假的嗎?萬言被李名揚說的甚感委屈，只能咬著牙，答應道:“是！”

　　聽著萬言似乎聲音哽咽，李名揚心裡不忍，臉上卻是淡淡的，揮了揮手，說道:“改一版方案出來，晚上再討論。”

　　看著萬言落寞離去的身影，李名揚似乎有點不忍心，拿著茶杯卻忘了喝。

　　“定格了，這是?”劉鷗看到萬言氣衝衝的出去，又看到李名揚端著杯子愣神，把文件往桌上一扔，笑道。

　　“搞什麽?嚇我一跳。”李名揚放下茶杯，佯怒道。

　　“奔馳的老外要價太狠，隻比他們自己的市場價低了3成，這麽搞法，我們自己都得貼3成進去，更不要說市場費用。”

　　“Meiz就是看中了我們勢必要拿下這個單子，所以才敢這麽要價，我聽說老徐他們都到了上海了?”

　　“老徐剛拿了軟銀5000萬美金的投資，風頭正勁，知道我們來了上海，肯定也要跟著來。這段時間一直追著我們打，實在是把我們打的有點吃力。很多商家就是因為老徐他們在後面抬價，所以和我們的合同一改再改，價錢也一抬再抬。因為老徐他們，我們這個月銷售簽合同的成本已經上升了25%，再這麽下去，這點錢撐不下去。上面給錢了嗎?”劉鷗問道。

　　李名揚搖了搖頭，說道:“現在亞升和HG國際兩邊就對著乾，誰都不願意先拿出錢，都想等著對方耗不下去了退股。“

　　“那工資還發的出來嗎?“

　　“這個你放心，工資的錢是早就打到帳上的，發到明年都沒問題，

可是上面卡死了銷售的成本和市場的預算，說白了，也就是不想和老徐他們陷入價格戰，這樣打起來，元氣大傷，對我們對市場都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現在中國的互聯網不就這麽個德性嗎?一窩蜂的起來，一起砸錢，看誰砸的很，砸的對方實在砸不起了，就談合並，然後就一統天下了。“

　　“話是這麽說，可是上面現在不給錢，我們什麽也做不了。奔馳的合作必須談下來，怎麽談，是得好好想想。“李名揚轉了轉脖子，活動了一下筋骨，說道:”一天做得我腰酸背疼，走，吃飯去。“

　　“叫上Yvonne?“

　　“不用，讓她留下來做方案。“看著李名揚大搖大擺走出了辦公室，劉鷗一時沒解過味來，怎麽這兩人又生分了?

　　北京。戈偉如辦公室。

　　王如花坐在戈偉如對面，正和戈偉如匯報著運營部這幾天接到的銷售的合同，聽著數量減少，戈偉如不禁皺了皺眉頭，說道:“怎麽最近銷售合同減少了這麽多?“

　　“競爭對手抬價，總部又不給銷售更多的談判空間，自然很多大商家都談不下來。“王如花說著，站起來，走到戈偉如辦公桌旁，右腿輕輕一抬，就坐到了戈偉如的辦公桌上，傾著身子向戈偉如解釋道:”Warren，你看，廣東這一區下降了35%呢！“

　　戈偉如看完報告，又似欣喜又似擔心，靠在椅背上，居然笑了笑，說道:“看Martin怎麽和董事會解釋最近的銷售問題，他自己又是管銷售出身。”

　　王如花聽著也笑了起來，說道:“Warren直接受Marc指揮，當然對預算的事情清楚得很，Martin可能還蒙在鼓裡呢。這次的奔馳談判，據說也談的很艱辛。已經壓著Yvonne改了好幾遍，還是不滿意。可憐了Yvonne，沒錢她也變不出花樣來。”王如花假裝心疼萬言，臉上卻盡是幸災樂禍。

　　“Martin罵Yvonne了?”

　　“恩，聽說話還說的挺重，大概是說如果隨隨便便就能談成，我一個月給你開那麽高的工資是幹什麽用的。看Yvonne出來的時候，眼眶紅紅的，估計是受了委屈。Martin出來吃飯也沒叫上她。可憐哦。”

　　戈偉如若有所思，末了，淡淡一句:“Yvonne和Martin不是一夥的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以前和Phili，”王如花說著，媚笑了一下，接著說道:“Phili和我說，Yvonne好像挺不喜歡Martin的，Martin總是當面給Yvonne氣受，讓她下不來台。”

　　“那是障眼法，要不是對某人有特殊的感情，何必當著別人的面做作！Yvonne以前只是個小職員，Martin給她顏色看就說明Martin把她當回事。這麽簡單的邏輯都想不明白。”

　　王如花聽著戈偉如分析，眼珠子轉了轉，連忙嬌笑著，說道:“啊呀，要都是像Warren你想的明白，那我不就坐你這個位置了嗎?”

　　“盯著上海！別漏了。”戈偉如說著，拍了王如花的大腿一下。王如花咯咯笑著，起身走了。

　　看著李名揚和劉鷗走出辦公室，萬言不禁一陣氣苦。做宣傳沒有錢，但是也不能降低奔馳和HG的品牌，這讓萬言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該如何出對策，不禁長歎一聲，靠在椅背上發呆。

　　“你想什麽呀?”

　　“Will?”萬言吃驚地看著一臉笑意的何亦凡，結結巴巴問道，“你，你出差嗎?”

　　“怎麽會?我一個實習生！”何亦凡撇了撇嘴，在萬言身邊坐下。

　　“那你怎麽來的?”

　　“我實習已經結束了啊。我自己來的，我來看看你，你不高興嗎?”

　　“你自己來的?你實習結束不應該回美國嗎?”

　　“還有假，我就來看你啊。怎麽你都沒有顯露出高興的樣子。”

　　“沒有，我就是有點驚訝。”萬言的確是吃驚了，但是也有點感動，何亦凡從沒來過上海，居然為了自己，千裡迢迢自費跑了過來。

　　“你怎麽找到的?”

　　“我有上海分公司的地址，下了飛機，打車就好了呀。”何亦凡一副“我又不是白癡”的表情。

　　“辦公室都沒人了，你怎麽還不去吃飯?”何亦凡環視了一下空空如也的辦公室，問道。

　　“想把方案寫完， 但是又卡住了。”萬言喪氣地說道。

　　“既然卡住了，就別寫了，走吧，帶我去吃好吃的。我還從沒來過上海呢。聽說蟹粉小籠很好吃。”何亦凡說著，露出了一副饞涎欲滴的神情。

　　“蟹粉小籠?很貴的！”萬言一副葛朗台的神情。

　　“你是市場總監啊，一個月掙那麽多錢，你還說沒錢。”

　　“姐姐要養家糊口啊！負擔很重的，好伐！”萬言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養家糊口?你有男朋友?還是有家庭?”何亦凡居然問的甚是認真。

　　“有父母啊！”萬言簡單一句托辭，輕輕避過，說道:“走吧，我請你吃樓下的大排檔！”

　　二人說說笑笑，等著電梯，電梯門開，卻是李名揚和劉鷗，四人相見，都是愣了一下。

　　“方案寫完了沒?”李名揚橫了何亦凡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準備先去吃午飯，回來再寫。”萬言心想，難道我連吃午飯的資格都被剝奪了嗎?

　　“哎，其實——”劉鷗正要說什麽，卻被李名揚打斷，說道:“去吧！”

　　電梯門關上，何亦凡笑道:“是Martin啊。”

　　“對啊，你不認識他嗎?”萬言奇道。

　　“我認識他了，他不認識我，我一個小實習生。”何亦凡搖頭晃腦地說道。

　　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劉鷗把手上打包的飯菜一提，問道:”那這個——“

　　“扔了！“李名揚黑著臉，”噔噔噔“的就進了辦公室，留下劉鷗一人看看電梯，看看李名揚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