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愣是猜中了開頭,沒猜中結尾。
只見老板那雙睜開猶如閉到起的眼睛,將夜白盯倒起從頭到腳瞅了一遍。
“妖娘生得倒不錯,不如做了這茶樓的老板娘,以後天天都有不要錢的茶喝。”
說罷就將他那肥得流油的身子往夜白身前靠,一張臉恍恍惚惚,隱隱覺得好似一頭肥豬臉似的。
這天底下,豬的喜好一致,巫界的豬臉喜好做飯,這妖界的豬開茶樓,賣茶兼賣個吃,都跟吃有關。
手指尖尖熱了熱,打算騰一朵業火將這豬臉給烤了下酒吃。
卻還沒有騰起來,對面就坐下來一個吊二郎當的公子哥兒。
公子哥兒身著一襲花裡花氣的長袍,麵粉身長。
一塊銀元寶哐啷一聲,十分響亮地杵在了桌面上。
“這位妖娘的茶錢本公子付了。”
靠,妖界原來與那凡界一般,皆流通這白的黃的石頭。
早曉得,這袖袋裡頭多的是。
豬老板一改流裡流氣之態,忙躬了腰,一張臉都快笑爛了。
“公子快將這銀子收起來,一頓茶錢,店還是請得起的。剛才只是跟妖娘開個玩笑,公子莫介意。”
開你娘的個玩笑,明眼人都曉得,這公子哥怕是這下妖界某個了不起的人物,這老板怕得罪了這尊神,是以變臉比變天還快當。
公子哥倒是快當麻利,將那錠銀元寶收了起來。
“既然老板說了請客,隻請一壺茶錢,未免太寒酸了一些。”
豬老板面色不大好,但仍然嘻嘻笑。
“二,去切一盤子的豬臉肉,再來一盤子上好的牛腱子肉來。”
二哥麻利地去了。
夜白起身朝公子雙手合十作了一個揖。
“感謝公子解圍,女子感激不盡。”
花花公子一雙桃花眼眯了眯,從頭將腳將夜白瞅了一回,嘻嘴一笑。
“不知妖娘要如何謝我?”
唉,果然如傳言中所說,妖界之人個個皆不好惹。
夜白就覺得花花公子比起剛才那豬頭來更覺得惡心。
“公了要奴家如何感謝?”
“不如跟我回家做我的妖妻如何?”
夜白怒火叢生,這妖界的男人都時興佔女人個便宜還是怎的,從袖袋裡頭掏出一錠銀元寶砸在那花花公子的腦門上。
甩袖而去,只聽得後頭那輕薄之人哎喲一聲慘叫。
哈哈,剛才扔那銀子力道大了一些。
算你娃兒運氣好,若是我夜白仙子吃了老君的大力丸,只怕你娃兒妖命都沒得了。
下妖界魚龍混雜,夜白當街逛來逛去,問了一個二個的妖人。
媽也,也不曉得這些妖人哪一個說的是實話,哪一個妖人說的是假話。
那常陽山在何處?百個妖人有百種說法。
一個二個還皆一本正經,十二分熱心的樣子,還費了夜白不少的碎銀子。
幸得這銀子在這妖界好使。
一位俊俏的後生道:“哦喲,那常陽山可遠著呐,再往南數千裡之遠。那裡可是荒無人煙之地,妖娘為何要打聽那個去處?”
一位嬌豔的妖娘子道:“常陽山呐,不遠,往西數百裡之距,黑海的盡頭,一道連綿起伏的高山,那山鳥都不拉屎,妖娘為何要去那鬼地方?”
一位山羊胡子的老伯道。
“閨女,那山最好甭去,去了也是如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一個梳著兩個圓溜溜發髻的光屁股孩,都說人之初,性本善,問孩總沒得錯。
“朋友,告訴姐姐,那常陽山在何處曉得不,姐姐給你糖吃。”
孩一臉茫然,看著夜白手裡頭的糖葫蘆,哈喇子流了一地。啥也不說,一把搶了那糖葫蘆轉身就跑了。
唉這出來辦個事怎就這麽難呐!
不過,不管這常陽山在何方,但夜白曉得了,這山怕不是啥容易去的山,也一定是一座鳥不拉屎的山。
正站在街邊上唉聲歎氣之時,身後不曉得是哪個殺千刀的拍了夜白的肩膀。
夜白在這妖界一個妖也不識得,這拍夜白肩膀的當然也不可能是個啥好貨。
回頭怒目而視,嘿,這人剛才還見過,卻是那茶樓裡的花花公子。
此時那花花公子花裡胡哨的身影杵在了夜白的跟前,腦門上頂了一個大包,將一雙桃花眼差點給擠沒了。
“妖娘打聽常陽山,問我不就知道了,何必白白讓別人賺去那麽多銀子?”
夜白回給他一個白眼,自己體會去,轉身再也不理他。
“嘿,我說真的,這妖界還沒有我妖界堂堂六殿下不曉得的地兒,不然這包打聽的名聲也不是白得來的。”
“哼,懵誰呐,你是妖界六殿下,我還是妖界七公主呢。”
那花花公子急了,拉住夜白的紅衣袖口不松手。
“你是從何方來的沒見過世面的妖?妖界人人皆知,我是妖界六殿下白六的。”
他唯恐夜白不信,還隨手從大街上拈來一個人。
下妖界的人想是日子過得不太豐足,所以此人衣服上都是補丁。
“你說,我是誰?”
那妖人倒是畢恭畢敬。
“六殿下,甭開玩笑了,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是妖界六殿下啊。”
如此夜白半信半疑。
如今這個世道不曉得是怎的了,人人取名都這麽隨意。
這堂堂妖界妖王的兒子取個名也這麽隨意,夜白不難猜,妖王的大兒子應叫白大,二兒子應叫白二,如此白三,白四,白五,到了這六殿下,可不就叫個白六嗎?
夜白轉過身來。
“你怕不是哄別個的嗦,堂堂妖界六殿下,居然混到了這下妖界?”
夜白這麽一說,似是戳中了那白六的軟肋。
只見那花花公子轉瞬黑了臉,轉身即走。
“算了, 算了,既然妖娘不相信,你這錢我也不掙了,揭人的短真的沒得啥子意思。”
嘿嘿,這白六居然拿上糖了。
不過他這麽一拿糖,倒讓夜白姑且相信了他一回。
忙跟了上去。
“六殿下,你要多少銀兩,才肯告訴我常陽山在何方,距這妖都遠不遠?”
這六殿下氣性還相當大,走出去兩裡地了,才肯收住腳步。
回過頭來。
“兩錠元寶,少一個都免談。”
不就是銀子嘛,夜白有的是,從袖袋裡頭掏了兩錠銀元寶。
那白六卻一臉不屑。
“我說的是金元寶,你這銀的是打發叫花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