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峰下,鑼鼓聲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轉身回了屋裡,弄了一碗靈芝糊糊遞給黑妞。
“黑妞,吃了早餐,就下山去拜師去吧!”
黑妞接過那靈芝糊糊放進嘴裡嚼巴嚼巴吞了下去,又拿著一個瓢去從那天上垂下來的瀑布裡接了一瓢水喝了。
老白說過,那條瀑布是那銀河決了堤,從天上流下來的。
那銀河水每天喝上一喝,對身體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所以她每天就拿那銀河水當飲料喝了。
隻是有一天,那嘩嘩的流水聲把老白的美夢給吵醒了。
起來就揮劍在那瀑布裡胡亂攪和了一通,攪得那神來峰足足下了一個月的傾盆大雨。
歇下來的時候,又覺得不解氣,又把玉帝老兒給罵了一通。
罵玉帝成天就知道把妹,連修個堤壩都沒得時間安排人去。
罵歸罵,還是照樣每天接了那銀河水喝,邊喝還邊讚歎,真不愧是從天上來的水,果然甜中帶著甘,甘中帶著甜。
果然是銀河之水,有點甜……
取一瓢飲,勝過百年修仙。
這黑妞一天到晚都喝,身體裡的血脈精髓都給換了千百遍。
簡單的說,就是一副骨格清奇,妥妥的修仙的材料了。
隻是那從頭到腳烏漆麻黑的,吃了那麽多仙花仙草,喝了那麽多銀河水。
還黑得那麽出奇,大晚上的,如果不是那兩個大眼珠子在轉,無影都不知道那裡有一個人。
說來也奇怪,那黑妞通體黑得發亮,唯獨手腕上戴了一個血紅的手鐲,那戴手鐲之處,卻是白得比那雪還白。
……
記得無影千年之前下山遊歷了八百年後,估摸著那元黑子已經習慣那掌門的身份了。
而他也十分想念生活了那麽久的神來峰,想念自己那一張萬年寒冰石玉床。
那日,回到了神來山腳下的鎮子,閑逛閑逛,準備給元黑子買一些好吃的帶回去。
以犒勞犒勞他,當一個掌門確實辛苦了。
好吃的還沒有買,就在街頭髮現了一群人在圍著什麽看熱鬧。
對於熱鬧自己向來是沒有免役力的,當然要湊上去看一看啦。
他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呢。
原來是誰家扔了一個嬰兒在大街上。
那嬰兒哭聲響亮,聲聲淒慘。
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抱上一抱。
作為一個神仙,一個善良的神仙。
無影豈能放任不管?
走到那嬰兒的面前,準備號召號召,看哪位婦女有奶,給這嬰兒喂上一兩口,給她續個氣。
人群裡沒有人吭聲。
他隻好挨個問。
“妹子,你有奶不?”
木有人回答他,再問。
“大嬸,你有奶不?”
木有人回答。
“姑娘,你有奶不?”
木有人回應。
一群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哄的一散,眼前就剩下一個老大媽。
心下一喜,這位沒走,一定有奶。
遂走上前去。
“妹子,有奶不?”
啪的一聲。
那大媽一個響亮的嘴巴子呼在了他的臉上,連帶著那白胡子都打了好幾個結。
“你個不要臉的老流氓。”
這大媽的掌勁大得出奇,這一嘴把子給他呼暈了。
腦殼上冒了星星。
我是誰?我在哪裡?要往哪裡去?
還是身後那嬰兒響亮的哭聲將他那遊離在外的神識給找補了回來。
剛才還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轉眼間一個也不剩了。
只剩下一個在街邊賣核桃的婦女在那邊呆呆地看著他。
唉,長歎了一口氣。
說好的民風純樸呢,怎麽一個個見死不救啊。
低下身去,將那蓋在嬰兒身上的被褥給掀開。
好家夥,倒是嚇得他倒退了好幾步。
怪不得那幫村民走了。
這家夥,誰願意領一個跟黑炭似的嬰兒回去。
不光添一張嘴不說,那通體的黑,估摸著還十分晦氣呢。
不過,他是一位老神仙,他不怕晦氣。
將那嬰兒抱了起來。
那位賣核桃的婦女說道。
“唉,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大嬸,給你養?”
那大嬸立馬換了一副神色。
“老人家,不是我沒有同情心,而是我不敢啊!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怕這小東西給克死了。”
接下來,又作神秘狀。
“聽巫師說,這個孩子八成是魔影投的胎,誰沾上誰倒霉。”
無影搖了搖頭,一群無知的人類。
將那長胡子打了結,編了一個搖籃。
將那嬰兒抱了起來,讓那大嬸看了看。
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女孩。”
是個女孩,嗯,好!
心下打起了如意算盤。
那元墨不是想要帶女徒弟嗎,給他帶回去養著也不錯。
放在那搖籃裡。
轉身要走之即。
那大嬸又叫住了他。
“老人家,我們鄉下人有個說法。給孩子取一個越是土得掉渣的名字,就越好養活。我看這個娃也忒可憐了,不如叫她黑妞吧!”
轉過身來。
尋思著。
嗯!黑妞,不錯的名字,辨識度很高。
就這個名字啦,省得再費腦子取名。
這大嬸倒是幫了他的大忙了。
這丫頭也是真晦氣,神來宮,那元黑子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堅決不接收。
自己眼見著這黑妞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趕緊帶著她回了神來峰。
先是接了那銀河水給她喝下去。
也不知道這丫頭是餓了好久,轉眼之間幾大瓢水喝下去,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也是,光喝水,隻能越喝越餓。
從那峰崖邊隨手摘了朵靈芝,用擀麵杖給錘成粉,就著那銀河水,加點蜂蜜,弄了一碗靈芝糊糊。
用個小木杓將那碗靈芝糊糊給黑妞喂了下去。
誰知道,她吃完見沒有了,就扯開嗓子哭了起來。
那哭聲響亮得,整個神來峰都回蕩著嬰兒的哭聲。
斷腸崖那邊的萬年老雕正在睡午覺,這哭聲打擾到了它的老雕美夢。
一頓起床氣鬧得,飛上峰頂就要找那無影老兒算帳。
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幕,那平日裡懶得連喘氣都覺得麻煩的無影老兒。
此刻正忙得昏天黑地地在照顧一個從那非洲大陸來的歪果baby。
一頓閑氣頓時泄了下來。
噗嗤一聲笑。
你個老兒,平時約你下個棋你都懶得動。
現在好了,有你忙的啦。
撲楞了一下翅膀,又飛回了斷腸崖邊的窩裡。
眯上了眼睛,那baby的聲音,如余音繞梁似的,一下子動聽起來。
就著那哭聲,立馬就將剛才的夢給續上了。
那張雕嘴咧得不能再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