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府大夫人鄭氏不敬祖先,忤逆婆母,砸壞陸家先祖長眠祠堂的消息,如長了翅膀一般,飛向了京都各處。
一大早的,各家負責采買的奴才,便從街頭巷尾間,平民百姓口中,聽到了這個消息,回去之後,自然都報給主家知道了。
按說這原本該算是陸家的私事,可陸家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私事便不能完全只是私事了。
瑞王也接到了這個消息,當場就怒地摔了茶盞,然後叫人去將瑞王妃叫來。
陸佳敏匆匆梳妝而來,還不知到底出了什麽事,就被瑞王給罵懵了。
“你不是說什麽事也沒有?好啊,你竟敢欺騙本王!虧得本王還關心你們家那點兒破事,特地問了你,你倒好,居然跟本王藏著掖著,現在全天下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就想這樣看本王的笑話呢!嗯!”
瑞王顯得很暴躁。
陸佳敏則吃驚不已。
她嫁入瑞王府時間雖不算長,但自問同瑞王也算琴瑟和鳴,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但瑞王可是連句重話都沒跟她說過的,可今兒居然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陸佳敏完全忘了要如何反應,以至於瑞王到底罵了什麽,都沒聽清楚。
她隻覺得滿心的委屈無從發泄。
正委屈著呢,便覺耳邊一陣涼風襲來,接著,一個重重地巴掌,便落到了自己臉上。
陸佳敏簡直驚呆了!
瑞王打她!
他居然敢打她!
“毒婦!你還敢瞪本王!”瑞王顯然也不比陸佳敏好到哪裡,眼珠子瞪得溜圓,眼底發紅,“本王當初真是瞎了眼,才算選了你做妻子!”
說完這句話,瑞王便甩袖走了。
而陸佳敏的丫鬟綺菱,這時才敢上前來扶起陸佳敏。
“王妃,怎麽辦啊,王爺知道夫人的事了。”陸佳敏沒聽清楚瑞王罵了什麽,綺菱可是聽得清楚,所以方才才連個聲音都沒敢出。
陸佳敏這會兒倒是聽清楚綺菱的話了,不過,她卻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而是怔怔地問綺菱,“你說什麽?”
綺菱急的都要哭出來了,抖著嗓子重複到:“小姐,奴婢說,王爺知道夫人的事了,怎麽辦啊?小姐,王爺看著是真生氣了,這是惱您昨兒回來沒跟他說實話呢!”
陸佳敏這回才算是徹底反應過來,瑞王生的是哪門子氣,又為何發了這麽大的火。
瑞王知道鄭氏的事了!
陸佳敏渾身的力氣,驟然間如同被一下抽幹了似的,歪倒在了綺菱身上,“他,他怎麽會知道......”
綺菱心道,她哪知道瑞王怎麽會知道的啊,她就想知道,瑞王知道了鄭氏的事,又發了這麽大火,她們該怎麽辦!
可看陸佳敏的樣子,分明又不像是有主意的模樣,綺菱隻好自己想辦法了。
“小姐,要不……咱們找大少爺吧?大少爺那麽聰明,許會知道該怎麽辦的?”綺菱小心建議道。
她也不敢說陸佳敏會不會聽她的,因為昨兒就是陸銘交代的,讓陸佳敏別跟瑞王說實話,結果陸佳敏回來就沒說實話,然後.......然後,就是今早這樣了......
但陸佳敏顯然已經忘了這些,聽到綺菱說讓她去找陸銘,她便同意了,“對,找大哥,大哥那麽聰明,一定會......快,綺菱,咱們這就回去找大哥!”
說罷,陸佳敏便扯著綺菱往外走去。
“小姐,您先別急,容奴婢安排安排。”綺菱忙拽住了陸佳敏。
再怎麽著,也得安排交代一下才能出門啊,哪能就這麽直接出去的。
陸佳敏這會兒似乎沒了主心骨,
綺菱說什麽,都聽得很,聞言便點點頭,應道:“好,你去安排。”綺菱將陸佳敏交給其他人扶著,自己跑去安排車駕去了,哪成想去了才知道,瑞王已經下令,不許陸佳敏出門了!
怎麽這麽快?!
綺菱第一感覺就是這個,然後隨即心頭又劃過兩個字,完了!
陸佳敏才嫁進王府沒多久,就被禁了足,這可是天大的事啊!
......
瑞王府兩位側妃也立即得到了消息,聽說陸佳敏被禁足,二人的反應截然不同。
徐側妃是忙安排人再出去打聽消息,而顧側妃,卻是先仰天大笑了三聲。
顧安雅見顧凝薇笑得這般得意,不由勸道:“姐姐切勿表現得太過高興,王爺可生著氣呢,若叫他知道姐姐高興,只怕還要遷怒姐姐呢。”
顧凝薇聽到顧安雅這樣說,雖有些不快,但還是聽了,然後轉頭又吩咐她,“這一回,那個女人算是倒台了, 徐穎那個賤人沒了後台,已經不足為懼,你快些動手吧,你要知道,我不是真接你來住著享福的,做好你該做的事。”
顧安雅聽到顧凝薇這樣說,臉色不禁白了白,但隨即還是頷首應說:“姐姐放心,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找機會動手的。”
......
護國公府。
陸銘一早剛起了,喝了碗白粥,又吃了藥,正準備去榮禧堂侍疾,卻見自己身邊的長隨匆匆跑了過來,說有要事稟報。
陸銘叫將他叫進來,問了什麽事,結果聽長隨一說完,當下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宛筠駭得不行,又是揉胸又是拍背的,不停地叫著,“大少爺,大少爺您別嚇唬奴婢啊!”
長隨也唬了一跳,一臉驚疑不定地看著陸銘。
半晌之後,才見陸銘擺了擺手,有氣無力道:“我沒事,你......你說,這消息已經傳到如何了?”
長隨見陸銘指著他問話,忙答說:“回稟大少爺,外頭都傳遍了,就這麽會兒的功夫,只怕是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啊!”
長隨說著,也是不由地一臉苦相。
誰能想到,一大早起來,就有個這麽重大的消息,砸到他頭上了呢?
這種事被傳開了,大房這只怕......
長隨不敢想下去了,但心中難免也有些為自己的後路打算的想法。
陸銘卻似乎一點兒都沒注意到長隨的面色變化,隻一味地沉著臉僵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不說話,長隨和宛筠也不敢吱聲,一時之間,整間屋子裡靜悄悄的,余聲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