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回家,把昨天因為生氣,沒有胃口吃的剩棒米飯拿出來,揪把小蔥放在鍋裡炒一炒,對付吃一口,田野拿上鐮刀就去上工了。
想到同孫家嫂子的約定,眼前就跟跑著一群小母雞一樣,安慰自己很快就能吃到老母雞肉了。
田野下工的時候都沒回家,直接去了前山,找到早晨時候砍柴的地方,挑粗細差不多的,不大一會就砍了一大捆。
田野估算著,怎麽也得對得起孫家新媳婦的雞蛋了,才背著一大捆的架杆下山。
老遠的田野就看到,孫家新媳婦推車單輪車在道邊上等著呢,田野心說,這人倒是有腦子,知道推車子來。
本來自己還想著看這位新媳婦的笑話呢,這麽一捆架杆,自己扛的動,這位小嫂子可未見得能扛動。
孫家新媳婦看到田野,還有田野肩膀上一大捆的架杆有些激動:“野丫頭這裡,這裡。”
田野:“小嫂子,我沒來晚吧?你看看架杆不比隊長家的少吧?”
小嫂子臉上高興:“不少,不少,來給嫂子綁在車上。”
田野看到車上有個花布包,瞧著樣子裡面就是雞蛋,可比隊長媳婦大方多了,怎麽也得五六個呢。
心裡高興,手上活計做的也麻溜。
三兩下幫著新媳婦把車裝上了,接過新媳婦的花布包,有點發愁:“我沒有東西拿雞蛋呀?”
孫家小嫂子大方:“拿著吧,嫂子還成差塊布頭呀,往後有事嫂子還找你。記得不許往外說呀。”
田野想這人要是總這麽大方,她不介意對方嘴巴壞,總拿她墊菜板子的事。
笑呵呵的捧著雞蛋:“知道,小嫂子放心吧。再說了,我倒是想說呢,誰信呀?村裡可沒人同我相熟。”
不經意間又看到田野黑白分明的眼神,孫家媳婦有點走神:“野丫頭,你眼睛可真好看,你就該抬眼看人。”
田野抱著雞蛋傻樂,根本就不搭言。好看有什麽用呀,招二流子惦記嗎。
孫家新媳婦看到田野這個樣子,也知道野丫頭還沒開竅呢,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麽要打扮,為什麽要好看。
眼看著就到村裡了,新嫂子:“野丫頭呀,你稍微等會再走,嫂子先回去。”說話的時候,推車車子大步進了村子。
田野無所謂:‘行。’田野坐在路邊上歇腳,打開包裹數雞蛋。
新嫂子真大方,七個雞蛋呢。可真難得。就是雞蛋個頭不大。要感謝隊長家嬸子早晨的時候把布包裹的那麽大。
自己孵小雞用,到不在乎大小。
田野高興,撿起雞蛋眯著一隻眼對著光亮照照,聽人家說,能孵出來小雞的雞蛋透著光的。
光亮沒看到,怎麽越來越黑呀。
田野把雞蛋從眼睛跟前挪開,就看到隔壁朱家老二捆著雞窩是的一捆架杆耷拉著臉子過來了,看樣子就知道去山上砍架杆剛回來。
田野跟朱家老二年歲差不多,不過朱家條件好,朱家老二,十歲就開始上小學了。
田野十歲的時候爸沒了,別說上學,沒餓死都是命大。
一個大隊長大的兩人,兩人根本沒有什麽交集。
倒是王寡婦家的大牛跟田野一樣,都沒有上過學,不然兩人也不會有機會打架不是。
想到上次牆窟窿被人看到洗澡的事情,田野不太自在,瞪了一眼朱老二麻溜的把布包收拾起來,雞蛋小心的抱到懷裡,起身往家走。
朱老二臉色比田野還難看呢,
他算是知道田野的雞蛋怎麽來的了。 中午的時候聽人家說,田野砍架杆換了雞蛋,朱老二下午就拿著家裡的鐮刀上山了。
架杆這東西,就是給黃瓜豆角搭架用的,不光要砍下來,還要把主乾上的枝杈給砍下去,一根架杆光溜溜的才算是架杆呢。
小半天下來,朱老二也就弄了五十根。手都磨破了。
本來還挺有成就的,心說野丫頭砍一早晨,就換了雞蛋,自己雖然不如野丫頭勁兒大,好歹也砍了大半天了,怎麽也差不多才對。
背著架杆回家,老遠的就看到野丫頭拿著鐮刀山上,朱老二看到野丫頭有點心虛,砍架杆這事畢竟是人家野丫頭帶的頭,自己跟風,有點搶人家買賣的意思。
鬼使神差的就躲了。心裡還忍不住想要看看野丫頭這個時候上山能做什麽。
於是就不小心的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差點把朱老二給鬱悶死。
就看到野丫頭揮舞著鐮刀,沒有一會就砍倒一大片的柴禾,然後挑挑揀揀的從地上拿起柴禾,簡單利索的上下那麽一刮,一根架杆就出來了。
架杆在田野手裡走一遍就光溜了。
也沒看到這丫頭怎麽費勁。想想自己的五十根架杆,朱老二心都碎了,才長成的小爺們信心被田野摧殘的都成了渣渣了。
朱老二都覺得野丫頭砍架杆的樣子帥呆了,可惜這是個丫頭。
看到田野沒一會就弄了自己背上至少三個那麽多的架杆,朱老二差點臊死。這丫頭活著就是用來打擊人的。
看看自己肩膀上這點架杆哪敢往人家野丫頭身邊站呀,索性等田野扛著架杆下山才回來。這次躲著田野純粹遮羞。
還想著自己什麽時候也能有野丫頭那樣的本事呢,就看到人家野丫頭把架杆換成了雞蛋了。往後誰再說野丫頭憨,他都不信了。
稍微有點安慰的是,按著柴禾的大小個頭算的話,自己這點也能換兩雞蛋的。
問題是人家野丫頭手工之後上山,而他在上山整整半天。有點心氣的男人都不會高興。
要不是在躲下去,回家自己就要挨罵了,朱老二才不出來丟人呢。
可恨野丫頭拿了雞蛋還不快走。害的他回家作飯都晚了。連羞在臊的看到田野的時候臉色能好看就怪了。
朱老二在田野身後背著自己的架杆,心裡盤算著架杆換雞蛋的事情了。這東西弄回家他肯定沒法換雞蛋的。
家裡連白薯乾都沒有他的份,別所雞蛋了。
看看前面的田野,狠狠心,快走兩步:“你還要架杆嗎?”
田野都愣了,左右看看沒別人呀,這人難道跟自己說話呢呀?
轉身看身後的朱老二,麻秸杆是的身坯子繃得直直的,一張不算是白淨的臉繃得緊緊的,神情嚴肅,整個人透出來的就是局促,不安。
田野就覺得有點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