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霞走過來，主動握住她的手，似是想要將力量傳給他。

　　金銘反握住她的手，隨即深吸一口氣，問華榮:“你能找到他們，就代表還有其他人的，給我！”

　　華榮嘴角一扯，翻了一個白眼:“金督軍，我憑什麽給你?憑你將槍口對準過我?”

　　“給他，我用清江幫換。”柳飛霞突然語出驚人。

　　“飛霞——”

　　金銘著急，柳飛霞卻對著他，扯了扯嘴角。

　　似是想要笑，但是這個動作對她有些艱難。

　　她不常笑。

　　緊了緊他的手，柳飛霞再次對華榮道:“我用清江幫交換那些名單！”

　　華榮“噗嗤”一聲，對著柳飛霞笑道:“柳幫主，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這清江幫可是你這八年來的心血！”

　　“換還是不換?”

　　華榮挑眉，抿唇溫柔道:“換，當然換。”

　　送上門的好東西，她可不會推出去。

　　她當然知道柳飛霞在打什麽主意，覺得清江幫全在她自己的掌握中，就算送給她也不怕跟著她姓。

　　索性，她也不是貪圖一個幫派。

　　只要她想，憑借元氣功法，她一路平推就可以了。

　　待柳飛霞和金銘離開，二光才疑惑開口:“華榮姐，那些名單，可不是一個清江幫可以相比的。”

　　華榮頷首，那些名單想要收集到，花費的人力財力難以想象。

　　“我只是看重清江幫在遼東的勢力。”

　　二光不懂，華榮也沒有解釋。

　　之所以會給金銘，也是為了讓兩年後那場戰爭增加點兒勝算。

　　因為這些蛀蟲、害蟲，毀掉一個國家人民的自由，讓他們成為奴隸，實在是不值得。

　　當然，鏟除那些人的過程，一定不會太容易，這也算她報此次受傷之仇。

　　她心中輕笑，這次受傷受得可真值當，十萬小金魚，又能買多少醫療藥品呢?

　　哎呀，算不出來。

　　華榮看了一眼倚在窗邊的男人，對二光道:“你先出去吧。”

　　二光垂眸退出。

　　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之前一直沒有動靜的男人，衝過去抱住了華榮。

　　“吱”

　　門被關上，阻隔了兩個世界。

　　二光看了一眼霧蒙蒙的天空，突然覺得很冷，攏了攏身上的大襖，便快步離開了這裡。

　　華榮推開了林躍，語氣淡淡道:“你這是幹什麽?”

　　林躍有些失落，隨即也側身，淡淡道:“他不尊你，不敬你，那麽我就替你殺了他。”

　　華榮皺眉，不讚同的看了他一眼:“他不能死。”

　　這句話仿佛戳中了林躍的什麽痛點一般，他突然有些暴躁。

　　將臉上的黑色鏡框摔在地上，低吼道:“榮榮！我求求你，別折磨我！你知道我看到你受傷的時候，心裡有多害怕嗎?我怕你像我媽媽一樣離開我，我害怕再也看不到你！跟我走！不要再管這些屁事不行嗎?”

　　華榮默默的看著他，沒有說話，就這麽注視著他從平靜到暴躁，又從暴躁，恢復了平靜。

　　林躍看到她冷漠的眼神，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你就不能不唱戲了，也別把自己當成什麽救世主了！外面人人都以為你富貴榮華，可是誰知道，你每頓窮得只能吃鹹菜蘿卜。值得嗎?你本不該過這樣的日子，我有錢，我能夠讓你過好日子，我——”

　　“夠了！”華榮打斷了他的話。

　　她一步步走到林躍身邊，蹲下身，讓他的頭埋進自己的懷中。

　　她的聲音輕柔如水，帶著一種緩和人心的力量:“林躍，你忘了你答應我的事了嗎?”

　　林躍整個人僵住，隨即緊緊回抱她，聲音悶悶的:“我沒忘，兩年年前我就說過，要成為你手中的槍，為你鏟除障礙，我這兩年都是這麽做的。”

　　林躍兩年前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已經成為了一個喜怒不行於色的人。

　　但是有一樣沒變，他依舊隻覺得舉世只有華榮一人有趣。

　　他那時候說:“嫁給我，我給你想要的一切！我殺了我哥，殺了我父親，殺了那個虐待我的後母，還殺了她小時候派給我的保姆。我還可以殺更多人，隻為你！”

　　他親母去世得很早，所以他比同齡人聰明很多。

　　後母帶著一個比他大不少的哥哥進門的時候，他更明白自己那個父親靠不住。

　　後來的事情也證明了這一點。

　　他飽一頓餓一頓，從小到大身邊伺候的全是女人。

　　各種濃妝豔抹，各種衣不蔽體的女人。

　　後母和兄長人前對他友善，人後聯合照顧他的保姆欺辱他。

　　他忍受著，吸納著書本裡的知識，最後設計出了國。

　　他的經歷讓他成了別人眼中的奇葩，他甚至沒有報仇的欲望，只因為無聊。

　　直到遇到她。

　　“一切無聊的事，我都願意為你努力做到！”

　　他再次表達自己的愛意！

　　而她說:“我學醫是為自己， 也是為國家。我唱戲，是因為我願意，林公子，你這千金，難買我願意。”

　　他疑惑:“那我該怎麽讓你願意嫁給我?”

　　“沒有可能。”

　　他思索了好幾天，再次出現在她面前:“那我如何做，才能讓你多看我兩眼。”

　　只有你看我的時候，我才覺得活著不無聊。

　　她好似也很苦惱他給出的問題，最後拍手道:“這樣吧，林公子，你做我手上的槍吧！每為我殺一個人，我就看你一眼。”

　　她笑靨如花，那笑容中充滿了劇毒。

　　他卻甘之如飴:“好，我為你殺人。”

　　林躍緊緊抱住她:“我為你殺了好多人了，若還不夠，我還可以殺更多人。你能不能多看我幾眼?能不能……保護好自己?”

　　林躍再一次降低要求，在她面前，他總是這樣。

　　華榮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當然，我不會有事的。”

　　她捧住他的臉，如同他們第一次交鋒時一般。

　　“林躍，我會保護好自己。真的！”

　　林躍看著她，最後低下了頭。

　　像是臣服在神的王座之下，卑微、崇敬、順從……

　　他最後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已然恢復了正常:“我又帶人端了一個賊窩，降者收下，抵抗者全殺了。收繳了不少錢財，我這次來的時候把它們帶來了。”

　　華榮笑得眉眼彎彎:“我真開心，子行。”

　　林躍心中苦澀，卻又有種滿足之感。

　　他果然，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