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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昶默是一個給力的男人。
過去是,現在是,將來還是。
這個給力的男人從不會讓芊默失望,這次也一樣。
不僅在關鍵時刻打偏子彈,不讓穆菲菲替芊默死,更是追出去成功活捉狙擊者。
不是別人,正是被小黑圍追堵截走投無路的魅影。
魅影這些日子過的苦啊。
隻想乖巧地把兒子領回來,然後順便繼承穆菲菲巨額遺產。
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遺產沒有,兒子也沒回來,家產倒是被於昶默玩進去了。
苦心經營多年的組織,就這麽垮掉了。
該捉的都被於昶默捉了,還有幾個在逃的,國際刑警都沒那麽積極,架不住於昶默錢多啊。
小黑自己掏腰包通緝,無論是哪個道上的,只要能找到魅影的人就能拿到巨款酬勞。
江湖就怕這玩意,拿萬惡的錢去勾搭一群本就不好的人,魅影還有個好?
同行本來就是冤家,看著相互不順眼,現在還有財神爺懸賞,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於是魅影過的跟過街老鼠似得,走哪兒都要躲著。
以前的風光都不複存在了,越過越憋屈。
捉襟見肘,苦不堪言。
所以才會破釜沉舟跑到這邊報復芊默。
奈何芊默身邊有於昶默這個巨大外掛。
不僅沒報復成,還被小黑捉到了。
一通毒打,送上去,又得到了各種嘉獎,至此芊默家的危機徹底解除。
再也不會有人來威脅她和她的家人,根據這邊的法規,魅影在裡面要待200年,怕是要死在裡面了。
如果沒有穆菲菲的突然出現,芊默或許會十分開心,說不定會在家裡辦個焰火晚會,放幾百個煙花慶祝。
但現在她沒那個心情了。
穆菲菲的癌症經過精密的檢測,確認已經到了晚期,擴散全身,無法挽回。
芊默什麽都沒說,隻跟學校請了倆月假,帶著小黑和兒子,領著穆菲菲回國。
回國後,芊默領著穆菲菲回到了她家在縣城的老房子。
就是上次她裝瞎子住的那個地方。
一家四口,就像是普通人那樣,剛開始穆菲菲還能跟芊默散散步,晚上下下棋,教芊默一些她的算命糊弄人的辦法。
一周後,穆菲菲已經沒有體力做這些了,臥床不起。
芊默就端茶倒水的伺候她。
眼見著她骨瘦如柴,眼見著她氣喘籲籲。
這個病到了後期是特別痛苦,穆菲菲不說,但是芊默能感覺到。
活活把人折磨沒的一種病。
其實芊默前世在牢裡的時候,無數次幻想過穆菲菲應該有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報應,但是真實現了,她卻毫無快樂,甚至特別痛苦。
穆菲菲走的時候很安詳,雖然痰堵得她上不來氣,活活窒息,但她臉上卻帶著一抹滿意地笑,因為她的女兒握著她的手。
一直握著。
最後一句話不是留給芊默,而是留給小黑的。
“好好對我女兒,別讓她跟我...跟我一樣。”這一句話,說得十分費力,已經是回光返照,彌留之際。
“我用我生命起誓,守護芊默一生,讓她無憂。”
“好,好,好...”
穆菲菲安然的走完這一生,芊默面無表情。
葬禮就在這辦。
幾個人都是身價過億,想要住什麽豪宅沒有,卻選擇了這個小平房作為穆菲菲最後一程。
可能在穆菲菲和芊默的潛意識裡,這裡才是家的最初。
不需要多貴,不需要多大,
只要一個和睦的家庭,幾個心心相印的一家人。無論多晚,都有人給自己留一盞燈。
穆菲菲一生都在為了財追逐,可當她得到一切後,卻發現,自己真正想要的,就是一開始放棄的。
芊默平靜的為穆菲菲辦了個簡單的葬禮,縣城的鄰居們很熱心,自發過來幫忙。
沒人知道,這個住在平房裡的女人,曾經有過那樣複雜的一生。
於昶默很擔心芊默會一蹶不振,雖然她表現的那樣平靜,但他卻能感受到她心裡那股無法釋放的憂傷。
有時候,恨一個人不難。
難的是,沒有人可以讓她恨了。
安葬穆菲菲後,芊默始終無法接受她不在的事實,有時會突然叫穆菲菲的名字,有時還會下意識地尋找穆菲菲的身影。
當發現那個女人已經不在的時候,便會悵然一下,然後就是一片空洞。
這種感覺,幾乎每一個失去至親的人都有過感受。
悲傷從來不會一下把人吞噬。
電視裡演的那種,哭個翻天覆地,傷個死去活來,都是騙人的。
溫水煮青蛙,一點點的將這個人已經永遠離開的痛苦,慢慢植入心裡。
芊默是學心理學的,這些痛苦她都懂,也知道並沒有什麽治愈的辦法。
只能等時間淡化。
人,出生就要面對分別,但是在這個漫長的歲月裡,大家都以為那分別還會很久,所以在到來的時候,都無法接受。
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是用時間化解。
處理好穆菲菲的後事,於昶默準備帶芊默回去繼續完成學業。
就在倆人準備訂票的時候,芊默竟然收到了一封信,一封來自穆菲菲給她的信。
這是穆菲菲在她死前一天郵寄出去的,她似乎已經預料到她的死期,掐著時間用最慢的郵寄方式,芊默收到信的時間剛好。
信裡簡單的交代了她的財產後事,說她準備了個禮物給芊默,就在石洲,讓芊默親自過去。
讓芊默難以承受的是信最後一句。
願你走出我的陰影,活出你自己精彩的人生。
這一刻芊默突然明白了,那個她視為終身敵人的女人,已經永遠不再了...
小黑陪著妻兒趕赴石洲。
就在跟太姥姥同一個村,穆菲菲買下一座小院子。
她留給女兒的最後兩件禮物就在這。
芊默按著信裡說的,找到小院,在樹下挖啊挖,挖出一個盒子。
打開,一只有些年代的塑料娃娃靜靜的躺在那裡。
不是當年被摔壞的那隻,卻跟記憶裡一模一樣。
這是出走多年的母親,留給孩子最後一個念想,娃娃回來了,芊默心底那塊因為母親帶來的痛苦也被填上。
她用力的抱著這個娃娃,它是那麽的廉價,卻又是那麽的寶貴。
“hi!我這樹可不缺水,不用你眼淚澆灌啊!”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芊默身後響起,芊默不敢置信地轉過身,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