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曦攥著玉佩,未再去大殿飲酒,單獨一人回到自己住處,在宮女的伺候下洗漱上榻,再次將和田玉的玉佩翻出,玉佩上是雕刻著複雜的花樣,質地精良是難得的珍藏。劉曦早就看中這塊玉佩,但劉徹不舍得賞給劉曦,霍去病當時就說,他定會給劉曦弄到是手。
“霍去病,我該怎麽辦?”劉曦用錦被蓋住了臉,入眼黑漆漆的,沒一點光亮,就如同劉曦現在一樣,劉曦承認自己喜歡霍去病,可對霍去病命運的擔憂,劉曦不敢向前走一步,就算是霍去病沒有英年早逝,將來他和劉徹在核對君臣會走向何處?霍去病可沒衛青內斂豁達,被劉徹寵著前半生,後半生突然冷落,以霍去病的脾氣能承受嗎?
“我又能開解得了你嗎?霍去病,我們...隻應該是朋友。”
劉曦將錦被拽下,借著昏暗的燭光最後看了一眼玉佩,放在枕頭邊上,劉曦不會借助金日蟬讓霍去病吃醋,或者拿金日蟬當擋箭,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被霍去病碰見,只是意外和誤會,劉曦不屑開口解釋,就算喜歡霍去病,劉曦難道還不能同青年男人說話霍去病也太霸道了。
霍去病怒氣衝衝的返回大殿,劉徹略微感到吃驚,向霍去病身後看了看,並未看見早就偷溜的劉曦,劉徹暗歎,他們兩個定是又吵架了。
霍去病來者不拒,喝光了眾人的敬酒,直到醉倒在桌子上,劉徹搖頭:“來人,送冠軍侯回府。”
“諾。”
內侍攙扶起霍去病,慶功的主角都醉了,酒宴在喝下去沒什麽意思,劉徹擺手讓朝臣們散去,劉徹和阿嬌相攜離開。上次霍去病封侯後,劉徹便又給霍去病賞賜了府邸,霍去病不是隨著再嫁的母親衛少兒住在陳掌府上,衛少兒知道兒子喝醉了,早就侯在外面。
“有勞公公把去病送到我府上。“
“陳夫人,這...”內侍宦官問難,“陛下的意思是送冠軍侯回府...”
“公公,去病尚未娶親,驃騎將軍府上沒女主人,丫頭都是笨手笨腳粗使的,沒有一個伶俐會伺候人的,去病醉得這麽厲害得有人照顧。”
內侍聽著點頭,冠軍侯霍去病怪癖整個長安無人不知無人不小,女子侍女不得近身,“聽您的,奴婢扶冠軍侯上車駕。”
衛少兒滿意的笑了,一起攙扶著兒子,低聲抱怨:”怎麽喝這麽多?娘回去給你弄解酒湯。”
“陳夫人。”
就在此時陽石公主提著罐子走進,未語先笑,關切含羞的看了一眼霍去病,將陶瓷罐子遞給衛少兒,”是我親自煮得醒酒湯。”
“信陽公主太客氣了,想得周到。”衛少兒越來溫柔恬靜的信陽公主越滿意,“勞公主惦記著去病,我代去病多謝陽石公主。”
衛少兒屈膝,陽石公主忙伸手扶住,道:“冠軍侯為國立功,使得大漢再無和親公主,是大漢公主的恩人,這點小事不過是舉手之勞,陳夫人不用客氣。”
“公主殿下。”衛少兒挺感動,大漢公主都是尊貴的,把霍去病的當成恩人,自己臉上也有光彩,衛少兒替霍去病操心婚事,看了許多侯門女,陽石公主身份夠高,為人謙遜順從,對衛少兒很尊重,就衝這一點衛少兒就打算讓霍去病娶她,有個當公主的兒媳,領出去也有光彩。
“公主?公主?”醉酒的霍去病的動了動嘴,努力的抬頭打算看清眼前的人影,揮動手臂,打了個酒嗝:“我最煩公主,最煩公主。”
衛少兒向陽石公主歉意的笑笑:“去病醉了,你別放在心上,趕明兒來府裡,我和你仔細說說。”
“是。”陽石公主聽出衛少兒的意思,臉上嬌羞一片,多了幾分的嫵媚風流,衛少兒以前覺得陽石公主長相清秀,現在看來,陽石公主出落的不錯。
上了車駕後,衛少兒摟住霍去病,向站在原地送他們離去的陽石公主點頭,車駕緩緩的行駛出未央宮。直到看不見後,陽石公主嘴邊綻放出得意的笑容,雙眸亮晶晶的,她的計劃成了一半,地位身份相當,嫁給霍去病是最好的歸宿。
返回陳府的路上,搖晃的車駕讓醉酒的霍去病很不舒服,吐了兩次後,霍去病清醒了幾分,車駕?霍去病哪怕在生病時也是騎馬,推開衛少兒,“我要騎馬。”
“霍去病,你醉了起什麽馬?”衛少兒用帕子擦了擦兒子嘴角的汙穢。
霍去病眼前是重影,下意識遠離女子,“娘?你是娘?”
“醉成這樣還騎馬?去病,跟娘回府,娘會好好的照顧你的。”衛少兒抓住兒子的手臂,歎道:“二十出頭,身邊沒個女子伺候,怎麽成?去病啊,你現在是冠軍侯,是驃騎將軍,一心就想著打仗,娘還指望著抱孫子呢。”
不是衛少兒非要趁霍去病酒醉的時候說著這些話,而是只有霍去病酒醉時,才會聽話,他清醒的時候衛少兒不過多說上兩句,霍去病就會拂袖而去,說他的事兒少插手,可衛少兒是霍去病的娘,哪有娘不能過問兒子的?
“孫子?我兒子?”霍去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沒了,沒了,我就沒兒子。”
“胡說,你怎麽會沒兒子?”
“就是沒有,她和別人笑。”霍去病憋了憋嘴,錘著腦袋:“我哪點不好?”
“兒子,你說的是誰?”
衛少兒試探的問道,難道自己的兒子有意中人了?“和娘說說,你喜歡誰?娘好幫你參詳參詳?”
霍去病撩開了車簾,車駕還在行進中,霍去病直接跳下車,衛少兒喊道:“小心,小心。”
跟在車駕後面的隨從忙上前,扶住差一點坐地下的霍去病,“飄起將軍。”
“我沒事,牽馬過來。”
霍去病翻身上馬,攥住韁繩,舌頭不甚利索:“娘,你先回府,我回驃騎將軍府。”
“去病,去病。”衛少兒的呼喊,叫不會霍去病,長長的歎息:“我怎麽生出這麽個孽障。”此時的衛少兒全然忘了霍去病爭氣之時。
霍去病回到府裡,也不梳洗直接四蹄橫斜的躺在榻上,睜著眼睛看著房頂,“是你的錯,劉曦,就是你的錯。”
越想霍去病越氣憤,攥緊了拳頭,金日蟬在霍去病眼裡不過是俘虜,還是匈奴人,金日蟬不同於陳誠,不同於所有列侯公子,霍去病天性驕傲,如果劉曦選了陳誠,霍去病雖然不甘願,但也能接受,選了不如自己的列侯公子,霍去病就敢搶親,劉曦和金日蟬相談甚歡,是霍去病尤其難以接受的。
劉曦是什麽人?怎麽能同匈奴俘虜攪合在一起?霍去病憤恨“我當時就應該宰了他,省得麻煩,哼,現在也來得急。”
翌日,霍去病以較量劍法的名義,和金日蟬比武,如果不是劉徹叫停及時,霍去病真的能將金日蟬斬殺於劍下,饒是劉徹面前,霍去病也將金日蟬揍了一頓。
劉徹食指指著霍去病,怒道:“你給朕回去反省,霍去病,在你眼中還有沒有朕?”
霍去病拱手道:“臣不敢沒陛下,但金日蟬是臣的俘虜。”
劉徹氣得話說不出話,“滾,給朕滾。”
“諾。”霍去病稱了一聲,轉身就走,劉徹緩了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都是讓朕給慣的,讓朕慣的。”
金日蟬揉著嘴角的淤青,“陛下,是臣學藝不精,打不過冠軍侯。”
劉徹重新落座後,道:“不關你的事兒,誰曉得去病這臭小子發什麽瘋?”
就是被氣到了,劉徹對霍去病也仿佛是對待不聽父母話的兒子,雖然惱怒但還護著疼著,金日蟬垂下頭,劉徹安撫了他幾句、“你先退下,回去上點藥,以後離著去病遠點,他的性子被朕給慣壞了。”
“諾。”金日蟬退出,剛離開幾步,楊得意在背後喊住:“侍中大人。”
“楊公公。”他不敢大意,停住腳步,“您有事兒?”
楊得意將藥瓶交到金日蟬手中,“是陛下賞你的。“
“謝陛下。”
“陛下的意思是你和冠軍侯比武受傷,讓你休養幾日,等到全然好了再來侍奉陛下。”
金日蟬道:“臣明白, 是臣學藝不精。”
“侍中大人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說了,您還是離著曦公主遠一點,這麽說吧,陛下早就為曦公主定好了駙馬人選,就算不是冠軍侯,也會是青年才俊。”
楊得意的言下之意,金日蟬是漢凶混血,全憑陛下的好惡,他根本沒資格娶曦公主。楊得意提點後離去,金日蟬攥緊了藥瓶,臉上擠出一絲苦笑,被霍去病打了還得幫他瞞著,不是霍去病驕縱,是他學藝不精,陛下多慮了,曦公主眼裡根本就沒有臣。
楊得意在劉徹身邊,“陛下,奴婢對侍中大人說了,奴婢看他是個明白人,不敢敗壞冠軍侯的名聲。”
劉徹點頭,”去病太衝動,金日蟬是什麽身份?去病和他計較,自跌身份,曦兒是朕的女兒,怎麽會看上他?”
“陛下,您看冠軍侯和曦公主鬧得...”
“不用管他們,吵架反而更好,他們兩個都應該好好的想想,對方對自己意味著什麽,興許這是他們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