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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雅芙心中有了怨恨的魔,再一次的感覺命運對她不公,心中怨恨著一切她認為不平的事情,不但對嬌姨娘起了怨念,對謝茹雪她這個胞妹也有了一絲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狠厲。“誰也別想擋我的路,簡親王世子妃只有我配做。”
此刻為了兩個女兒忍氣吞聲老實呆在莊子上的嬌姨娘,要是看到兩個女兒的樣子,是不是會心寒呢?
再說謝靈芸回到塵閣之後,揮手讓青兒退下,便躺在木塌上眼神空洞的看著窗外,她現在腦子中一片空白。聽到謝雅芙對她說,和聽到聖旨,這完全是兩個概念。如今聖旨都下來了,她便不能自欺欺人的認為一切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可是接下來難道她就只有做世子妃的這條路可走了嗎?要是不走這條路,那麽她要怎麽做,又該怎麽做,又能怎麽做?一個個的問號在她腦海中閃過。
“不行,要冷靜下來,不要胡思亂想,冷靜,只有冷靜才能想出辦法來。”謝靈芸抱著頭,整個人團縮在木塌上,努力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她這時怎麽可能冷靜的下來呢。
突然這時布簾被掀了起來,她聽到動靜機械的轉頭看去,卻是一驚,隨後便不悅的看向青兒。
青兒也知道是她自作主張惹小姐不高興了,便呐呐的認錯道:“小姐,奴婢……”
被青兒扶著走進來的巧鳳卻接過話。吃力的說道:“小姐,請您別怪罪青兒,是奴婢硬讓她扶著奴婢過來的。”
謝靈芸看著巧鳳臉色蒼白冒著冷汗的樣子。就算有心責怪青兒不該讓巧鳳有傷就亂走動,也不忍心再說了。她趕緊的走上前,伸手便要幫忙扶著她到木塌上趴著。現在巧鳳的傷雖然好了很多。可是還不能坐著,平時只能趴在床上。
巧鳳卻費力的挪動腳躲開了。“小姐,您不用扶奴婢的,奴婢有青兒扶著就好。”
謝靈芸知道巧鳳這是堅守著做奴婢的本分,便也不強迫,便趕緊的吩咐青兒扶著巧鳳到木塌上趴著。
“小姐,奴婢能坐的,不用……”巧鳳還要拒絕。
“行了。”謝靈芸打斷了她的話。不得不強勢的說道:“這一次聽我的,老實的到木塌上趴著。”接著她便又軟下聲音,言道:
“我現在很需要你,所以你要聽話,好好的把傷養好。”這話她說的一點也不虛,她真的是很需要巧鳳。哪怕是巧鳳並不能幫上什麽忙,只是聽聽她說些心裡話,也是對她莫大的幫助。青兒固然也不錯,可是她畢竟是謝庭筠買來的丫頭,有些話她不好對青兒說。
巧鳳聽到這話。眼睛濕潤了,其實做奴婢的她,所圖也不多。只要主子需要她,覺得她有用。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心懷激動的被青兒扶到木塌上趴下,她便給青兒使了一個眼色。
青兒一愣之後,知道這是因為巧鳳有話要與小姐說,這是讓她‘避’出去。可是……她也想像巧鳳似的,做小姐跟前得力的人。當時被大少爺指派到塵閣伺候庶出的小姐時,她心裡是有點不樂意。可是在看到小姐和巧鳳之間的主仆情誼,還有小姐即將要成為世子妃了,這些讓她徹底的清醒過來,渴望著能成為巧鳳這樣的奴婢。所以下意識的她並沒有要走,而是看向了小姐,心中期望小姐會允許她留在屋裡。
可是謝靈芸現在滿心的話想對巧鳳說,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青兒的眼神變化,見她還愣著不走,便只是隨口說道:“我這兒不用你伺候了,你先出去吧。”
青兒殷切的眼色一暗,神情沮喪的慢慢的走了出去。
巧鳳把青兒的神色看在了眼裡,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本來她張口要說什麽,可是她看到小姐緊皺的眉頭時,到了嘴邊的話,卻變成了:“小姐,您不喜歡這樁親事對嗎?”
這話問出之後,巧鳳卻揪著心,就怕她擔心的事情會成真。當她聽到青兒說的話時,一開始她很高興,恨不得跳起來。自己的小姐要是真成為世子妃,那還用怕大太太嗎?可是當聽到青兒說小姐不對勁時,她心中暗道‘糟糕’,聯想到小姐自從大病初愈之後的變化,和這麽長時間她對小姐的了解。她是真的很擔心小姐不樂意這樁對別人說是天上掉餡餅的好親事。現在看到小姐的樣子,她知道自己果然所料不錯,心中有點著急,可是卻又找不出什麽合理的理由來說服小姐同意這門婚事。
謝靈芸抬頭認真的看著巧鳳,無所顧忌的坦言道:“我不願意。”說出這句話之後,她感覺憋悶的心情好了許多,就算是一時沒有辦法改變,給巧鳳說說心中的想法也是不錯的感覺。這讓她感覺並不是一個人在掙扎,至少她煩躁時還有一個人兒在聆聽她的想法。
巧鳳臉色複雜的猶豫了一會,看著謝靈芸的臉色,認真的說道:“小姐,難道你認為做了世子妃會比現在的日子還難過嗎?”
謝靈芸一愣,她還真就被問到了,是啊,即便是不做世子妃,她的日子也是一樣不能隨心所欲的過,因為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出之女,沒有愛護她的親娘,她還要想法讓她‘弟弟’的生活改變。
巧鳳看到小姐能聽進她的話,心裡一喜,接著苦口婆心的說道:“小姐,就是在對著大太太時,您都沒有退縮,難道還怕進簡親王府不成?要知道你進簡親王府可是不同在我們謝府,你可是正經的嫡妻,除了世子爺和老王妃、老王爺之外,在簡親王府便是你說了算,那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謝靈芸何嘗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可是簡親王府要是沒有那個喬姨娘和小男孩,她也許會同意這門親事,畢竟簡親王世子妃身份不一般,可以讓大太太畏懼,可以讓‘弟弟’有好的生活,同時也可以改變她目前的生活狀態。可是這些卻抵不過——她不願意當第三者的事實。
改變她命運的婚姻,並非只有簡親王府可以,雖然她現在渴望到一個別人不熟悉她的環境中。這樣她也多少會放開一點,有些地方也可以借助現代所學的知識來改變生活中的一些不便。就像她現在看到巧鳳幾個做針線活,便忍不住的也想繡點好看的花樣,可是她卻不敢,因為怕別人懷疑到她已非原主。還有她很煩每次洗澡時,都要巧鳳幾個一次次的提水,然後她才能進到連腳都伸不開的木桶裡,真是一點兒也不方便。每當那時她便特別想弄一個淋浴,既方便又省事。
“小姐。”巧鳳見到小姐一直不說話,語氣中便帶了一絲急切。
謝靈芸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說道:“巧鳳,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們卻不是只有進簡親王府這一條路可走的。”
“可是小姐,聖旨都已經下了,婚事已經定下,難道您還想抗旨嗎?”她說到這兒,猛的反應過來,睜大眼睛伸手抓著謝靈芸的手,嘴唇哆嗦著,驚恐的說道:
“小姐,您難道真的要抗旨麽,那可是犯了抗旨不尊的罪呀,會惹來殺身之禍啊,這可是萬萬不行的呀,您可是要知道,不光您一個人,就是謝府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都得受牽連呀。”
‘嗡’謝靈芸聽到這話腦子像是有馬蜂窩進入似的,‘嗡嗡’直響。自從聽到聖旨,她的腦子中就只有如何才能擺脫這樁婚姻的想法。卻全然忘記了——聖旨背後代表著什麽,她要是真的不管不顧,那謝府所有人的命運絕對會像巧鳳說的這般嚴重,以前她也在電視劇中看到過的,凡是有抗旨不尊的,最後都沒有落一個好下場。那到時她就不是‘罪人’的問題了,幾十口人的命,她擔不起啊。難道她真的只有進簡親王府這一條路可走了嗎?
“巧鳳。”猛的抬頭,謝靈芸反過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像抓住生命中的最後一棵救命草一樣,有點無助的說道:
“巧鳳,簡親王府不能進的。”
巧鳳聽出小姐實在是不願進簡親王府,心中很不好受。這會兒她也沒有了主意。反而覺得進簡親王府也不是多麽好的歸宿,一個小小的謝府,身為奴婢的她,對與背後的一些手段,就已經看到心驚膽戰的,顯貴的簡親王府怕是更不安寧吧。小姐沒有顯赫的家人傍身,那麽進入簡親王府,會有好的結果嗎?
“小姐,奴婢也不知道怎麽才好,只是覺得抗旨這條路肯定是行不通的。”
謝靈芸心慌意亂,暗道:要是自己是心狠的人,事情也許就不會這麽難辦了,畢竟謝府裡面的人和她也算是沒有任何的關系。可是關鍵就在於她不是那心狠之人。
不過內心深處,她卻堅信一定有一條既傷害不到謝府裡的無辜人,又能擺脫進簡親王府命運的路可以走。只是到底是哪條路,她卻一時想不出來。就在心情煩躁間,她腦海中突然閃過那雙清冷的眼眸——或許她可以借助這一個人,能擺脫眼前的一切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