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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爭鳴》第199章 離別(二)
雖然宇流明之前已經是名滿南疆,但是他真正執掌建寧前後不到半年時間。然而就是這短短半年的時間裡,他除掉了為禍南疆多年的匪首林震和彝族三大土司,又是他打敗了三萬南蠻侵略軍,使整個南疆免遭兵禍塗炭!這一切的一切都發生的那麽快、那麽突然,他們的‘小郡守’仿佛一夜之間讓所有人不得不正視南疆,讓多年來世世代代在生死線上掙扎的南疆人找到了一種莫名的尊嚴!但是,也僅僅只是半年時間,他們時長掛在嘴邊所津津樂道的‘小郡守’就要離開了,他……還會回來嗎?

宇流明看著這些自發前來為自己送行的百姓,心中湧起一股淡淡的暖流,他依舊保持著波瀾不驚的神情,抬手向著眾人揮了揮然後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眾人的目光隨著宇流明的移動而移動,大家都拚命的往前擠想要再多看一眼他們的‘小郡守’。這個時候,人叢當中不知道是誰突然喊道:

“小郡守,福壽康寧!”

霎時間,原本有些壓抑沉悶的氣氛在這一刻突然暴發了出來。道路兩旁的百姓們紛紛開始喊道:

“小郡守,福壽康寧!”

“小郡守,福壽康寧!”

“小郡守,福壽康寧!”

“小郡守,福壽康寧!”

……

此時此刻,程潛、馬博、尉遲豐谷、王匡等人默默的跟在宇流明的身後。他們靜靜的注視著前面那一襲青衫的背影,他們當中沒有人說話,但是他們此刻卻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懷有一種深深的敬意!

在百姓的祝福聲中,宇流明依舊在默默的向前走著。然而他此刻的內心遠沒有如他外表所看起來的那般寧靜,他覺得胸口的暖流越來越炙熱,他覺得眼睛當中有一種乾澀的感覺。

就在這時,迎面而來一簇人群。人群當中的人兒穿著各色的民族服飾,花花綠綠的顯得有些耀眼奪目。宇流明定睛一看,為首之人竟然是色目嘉族長,在他的身邊還跟著丹木吉、齊泰、思南、思洲等一幹部落頭領。

宇流明又一次愣在原地:他們不是在會澤縣嗎?難道是專程到這裡來的?

正在這一愣神的功夫,丹木吉卻已經從人叢當中搶上前幾步來到宇流明的身旁急切的說道:

“小郡守,你真的要走?”

宇流明看著丹木吉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說道:

“豪帥,蜀中一別今日方才相見,卻不曾想……不過你部族遷徙至我郡內之事我已經安排妥當,你大可放心便是!”

丹木吉拽著宇流明的衣袖搖了搖頭說道:

“此事有您安排我自然放心。但是我聽說了,說這次調你去長安是因為你擅自和南蠻開戰的事情,朝廷要處罰你!我想不明白,你這樣的好官反而要被朝廷處罰,這還有道理嗎?”

對於丹木吉憨直宇流明只是報以淡淡的微笑,他輕輕拍了拍丹木吉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麽。接下來只見宇流明又走到色目嘉等人面前一一與之寒暄:

“色目、齊泰二位族長,剿滅林震、陳開基、錢阿因等人你二位居功至偉,又兼協助我軍抗擊南蠻。二位族長的情意宇流明銘記在心。前日我已經將冊封二位為土司的折子呈報蜀中,相信不久之後便會有回音了。”

色目嘉和齊泰二人眼神之中滿是複雜的神色。少頃之後,色目嘉老族長竟然緩緩的跪倒在宇流明面前,這一刻他老淚縱橫,口中緩緩的說道:

“小郡守,龍馬鄉不能沒有你,會澤縣不能沒有你,建寧郡也不能沒有你啊……您來之前,我們這蠻荒之野是何等的荒涼?我們部族還如野人一般在山野中掙扎求存?這才短短幾年的光景,

我們的部族有了依山傍水的居所,有了自給自足的糧食。我部在南疆數十年,也只有在您的治下我們才算是真正找到了家園啊!我色目嘉唯一的兒子死在了這裡,但他是為了您而死,他死得值了!”緊接著一旁的齊泰族長也跪了下來,他動情的說:

“還是您帶著我們戰勝了天災,剿滅了盜匪,打敗了蜀軍,趕走了南蠻,四境之內還有何人敢不正視我南疆?小郡守啊,是你讓我們活得真正有了人樣!”

這一刻,宇流明眼眶之中噙滿了淚水,連忙俯下身去攙扶二位族長。此時,一旁的丹木吉看見這一幕,內心之中卻感到了一種無比的震撼。此時,站在丹木吉身邊的素木子用蒼老的聲音說道:

“兒啊,你看見了嗎?跟著宇流明郡守是你所做的最正確的選擇,在南疆、在建寧我們的部族一定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這個時候,一旁的拉巴子望著丈夫的臉龐,抬起柔荑輕撫丈夫的頭頸柔聲說道:

“今後, 你也要做一個像小郡守那樣受世人敬仰的大英雄!”

丹木吉沒有說話,卻鄭重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丹木吉、色目嘉、齊泰等人也加入到了送行的人群當中,大家跟在宇流明的身後向著永昌縣城門處緩緩行來。

……

當宇流明來到城門處時,他首先看到了會澤縣令周漢臣,巡檢周亞夫,此外還有嵩明縣縣令鄭則民,沾益縣縣令王襄,陸良縣縣令孟煜,而他們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拿著一段柳枝。“折柳送別”——意為惜別懷遠。

看著這些昔日的同僚,宇流明心中的暖意更濃了。望著這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往昔的經歷一幕幕開始在腦海中浮現。片刻之後,只見周漢臣上前數步對著宇流明躬身說道:

“大人,前途莫測,還請珍重!”

此時,在周漢臣身後的眾人亦是一齊躬身道:

“大人,前途莫測,還請珍重!”

宇流明默默的注視著眾人兩行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流下,良久之後他向著眾人深鞠一躬,轉身向著城門外走去。

當宇流明走出城門的那一刻,他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

會澤旅的將士們在城外的空地之上站成了一個大大的方陣,他們所有人全副武裝、威風凜凜的佇立著,數千雙炯炯有神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一襲青衫之上。因為這個人是這支鋼鐵隊伍的締造者,就是這個人帶領他們剿滅了橫行南疆數十年的盜匪,就是這個人帶領他們打敗了不可一世的蜀軍和無比驕狂的南蠻!這個人,就是這支軍隊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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