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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爭鳴》第91章 閑話
說話間,只見邋遢道人這次竟是從腰間解下一柄拂塵,緊接著身形一晃,再次向著高翔迅疾的撲了過來。

眼看到了高翔身前,他手中拂塵猛然間向著高翔揮出,拂塵上的萬縷青絲被其內力一激竟是堅挺得猶如鋼針一般向著高翔戳來。高翔見狀心中一凜,閃身一個撤步躲過對方掃來的拂塵,接著手中軍刀再次揮出劈向邋遢道人的側身……

兩人交手數合,突然間只見高翔招式一變,手中軍刀劈出的頻率和速度陡然加快,而且刀刀均是切中要害,時機拿捏更是恰到好處,硬是逼得邋遢道人毫無躲閃的余地只能舞動拂塵硬接對方的刀鋒。

“當”的一聲脆響,只見拂塵和軍刀相交,邋遢道人悶哼一聲,連退數步。緊接著高翔第二刀又呼嘯而至,拂塵和軍刀再次相交,邋遢道人又退數步,臉色蒼白無比。高翔卻是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第三刀又是轉瞬即至,邋遢道人一咬牙再一次舉起拂塵格擋。

又是“當”的一聲,這一次邋遢道人終究是難以抵擋,身形暴退七八步,連著幾個踉蹌竟是險些摔倒在地。待他勉強站穩身形,已是臉如金紙,一縷鮮血自嘴角緩緩流出。

此時,高翔站在原地巋然不動,冷冷的看著邋遢道人,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輕蔑之色,口中說道:

“當年在江州你們不是本帥的對手,如今在這裡……你們一樣是本帥的手下敗將。”

邋遢道人臉色一黯,抬手拂去嘴角的血絲,隨即又死死的盯著高翔,口中說道:

“好好好……山水有相逢。高翔!總有一日,老夫一定會取你姓名,為我白蓮教眾報仇雪恨!”

高翔見狀心中一動,揚起手中軍刀擺個架勢,口中喝道:

“想走嗎?沒那麽容易!”

就在這時,卻見邋遢道人右手放在胸口擺成一個法訣,口中喃喃自語道:

“白蓮盛開,護法千載!”

話音未落,只見周圍原本在慌亂逃散的遊民當中竟然有十余人竟是如中了邪一般,突然改變原先逃跑的方向徑直向著高翔所立之處撲來。

高翔見狀眉頭微微一皺,手中軍刀信手揮出,手起刀落之下一名遊民頓時身首異處。然而其他蜂擁而來的遊民竟似沒有絲毫畏懼,前仆後繼的向著高翔撲來。

高翔臉色微微一變,手上加力,軍刀舞動的速度頓時加快一倍,刀鋒帶起的寒光之中,撲來的遊民成片的倒下,殘肢斷臂四下橫飛,空氣之中血雨四濺……

在經過一場短暫的屠殺之後,數十名遊民在高翔的身邊屍橫就地,而此時那邋遢的道人卻已經趁隙逃去無蹤。

邋遢道人離開之後,剩下的遊民再也無所倚仗,在會澤旅和蜀軍士卒的聯手打擊之下轉瞬之間便即崩潰。二牛也是按照宇流明的命令命士卒將剩余遊民予以驅散,沒有再行過多的殺戮。

戰鬥結束之後,宇流明趕來與高翔相見。兩人來到近前,宇流明向著高翔微一拱手,含笑說道:

“高帥!”

高翔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目光複雜的看著宇流明,同樣是拱了拱手,道:

“討逆使。”

宇流明原本有些奇怪,高翔不和自己的大部隊待在犍為,卻跑到越雋郡內來幹什麽?接下來,兩人一番交談之下,宇流明方才知道高翔接到褚懷遠的征召令後,原本是打算跟著大軍向北自犍為郡自貴平、簡陽入川;不曾想一路之上連番遭到白蓮教眾刺殺,而這些白蓮教徒除了對高翔本人進行刺殺之外,還同時破壞道路、燒毀棧道,為蜀軍北上造成了極大的困擾;高翔急於趕回蜀中複命,

故而決定隻身離開大部隊,繞道越雋先行返回蜀中,不曾想在這裡仍然遭遇到白蓮教徒的埋伏。此時,在高翔身邊隨行的將領中還有龍虓,他亦是神情複雜的打量對方良久,趁著宇流明與高翔說話的間隙,插言道:

“討逆使今欲何往?”

宇流明答道:

“南下建寧,剿滅林震所部盜匪!”

高翔和龍梟二人聞言不禁對視一眼,相互之間眼神中都帶有一絲疑惑。二人沉默少頃,還是高翔委婉的問到:

“如今蜀中初定,討逆使不留在蜀中輔佐州牧大人,卻要千裡奔波南下建寧?”

宇流明心中一動,隨即明白對方的意思是,平定益州你立下如此大的功勞,不在褚懷遠身邊待著等著加官晉爵,沒事兒往建寧郡跑什麽?只見宇流明微微一笑,答道:

“林震在南疆鬧起來了,州牧大人在成都也坐不住啊,州牧大人坐不住我們這些當下屬的就更坐不住了,不是嗎?”

眼見宇流明打個哈哈,高翔和龍梟也頗為知趣的沒有再問。接下來宇流明又詢問高翔為何會接連遭到白蓮教徒的追殺。高翔沉默半晌,方才緩緩說道:

“八年之前,當時白蓮教在益州作亂, 百姓從者多達十余萬,連番攻略州縣,就連巴郡郡治江州亦被白蓮教眾佔據。形勢危急之時,本帥奉命平亂,在江州大破白蓮教亂兵,斬殺當時的匪首白樂天。但是,當時本帥為求斬草除根……”

說到這裡,高翔停了下來,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悔恨的神情,半晌之後才又說道:

“本帥下令將十萬白蓮教眾在江州盡數坑殺!”

此言一出,一旁的宇流明、二牛等人聞言盡皆色變。此時,只見高翔亦是滿臉苦澀,口中說道:

“當時本帥也是急於立功,沒有考慮周全,把這十萬白蓮教徒坑殺固然是令白蓮教元氣大傷,但是我卻沒想到這樣做會積累下多大的仇恨。這些教徒都有親屬家眷,這些人只怕沒有一日不在盼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從而為他們的親人報仇。至此以後,本帥便成了白蓮教徒眼中的惡魔必欲除之而後快!偏偏這白蓮教的教徒多如牛毛,實在難以剿滅殆盡,這些年來本帥時不時的便會遭到他們的刺殺和報復,始終沒有消停過。事到如今,悔之晚矣!”

聽到高翔的一番感慨,宇流明和二牛等人均是默然半晌。接下來三人又是一番唏噓之後,高翔急於趕往成都,便和宇流明告辭。宇流明心知高翔以一個降將的身份能夠得到州牧征召算是給了他一次洗白的機會,高翔自然十分重視,所以也沒有再行挽留,與之就此別過。

接下來,大軍一路南來便沒有再遇到任何阻礙。但是沿途之上,宇流明往往能夠見到一撮撮大小不一的災民隊伍在崇山峻嶺之間漫無目的的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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