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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爭鳴》第85章 南下(一)
對於褚懷遠、趙熙聯名奏報的‘鷹揚軍張華軒’一案,旨意當中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而只是簡單的提了一句:原鷹揚軍有罪將領在伐蜀之戰中有立功表現的赦免其罪。

當聽到這樣的結果之後,阿鐵、胡彪、羅志常這些原鷹揚軍一系的將領深深的感到無比失望。就在接到旨意的當天,阿鐵回到營中自己一個人待在帳篷裡痛哭一場,營帳之外時不時的能聽見阿鐵的哭喊:

“張帥,末將無能啊!不能為你洗刷冤屈,我愧對咱們鷹揚軍所有死去的弟兄啊……”

“……賊老天,這究竟是什麽世道啊……”

胡彪和羅志常兩人則是一言不發的回到營地,然後兩個人都把自己關在帳篷之中,不吃不喝、誰也不見。

……

原本朝廷的封賞塵埃落定之後,褚懷遠便應當把精力投向南疆,開始著手處理盜匪林震的問題。但是無奈的是褚懷遠雖然成了‘益州牧’,但是仍舊不能掌控局勢。劉汝明、劉延昭、孟公威等人死死盯著褚懷遠手底下梓潼、巴郡、蜀郡、漢嘉、廣漢五個地方郡守的位置,他們一方面對褚懷遠虛與委蛇百般討好,一方面又死活賴在成都,就是不肯出兵南疆。

面對五郡聯軍內部亂成一鍋粥的局面,宇流明此刻心中卻是已經有了定論,必須要有人站出來打破這無休止扯皮的怪圈。那麽究竟應該是誰站出來呢?原本最佳的人選是褚懷遠,但是現在看來他根本沒有要站出來的意思,絲毫沒有!那麽接下來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的只有宇流明自己了。

既然下了決心,宇流明反而不那麽焦急了,他在等待,等待一個契機!

這一日,在益州戰後利益分配的最後一次會議上,褚懷遠依舊沒能控制住局面,劉汝明、劉延昭、孟公威幾人吵作一團,有爭得面紅耳赤的,有撒潑耍賴的,有大倒苦水的,總之依舊沒有一個人願意出兵南疆。

趙熙、駱清瑤、寧煥清等人則是冷眼旁觀,並不摻合。在趙熙和駱清瑤二人而言,此番巡撫南疆的任務已經完成,還額外的借助五郡之力平定了益州,對於朝廷他二人已經有了交待,自然不願再攪和到各方勢力的爭鬥當中。不過就近來褚懷遠的一系列表現,著實讓趙熙有些失望。

而寧煥清不日也要返回涼州,反正現在褚懷遠坐上了益州牧的位置,自己在巴蜀的利益得到了保證,其他的事情他也管不著,不過就褚懷遠的表現,他心中也對這個新任州牧打了個問號,對於今後是否值得長期合作還存有疑慮。

一番爭吵之後,劉汝明、劉延昭、孟公威三人怒氣匆匆的離去,留下褚懷遠以及程潛、韓飛、周良棟、馬博等建寧郡一系官員留在大廳之內面面相覷尷尬無比。此時,只見趙熙面沉如水,正準備要宣布散會,卻在這個時候聽到侍從前來奏報:五郡聯軍討逆使宇流明在大廳外求見。

聽到這個消息,褚懷遠先是一愣,隨即又把目光投向趙熙、寧煥清、駱清瑤三人。少頃,還是趙熙言道:

“既然是宇流明有事求見,咱們還是聽聽他說什麽吧。”

片刻之後,宇流明在眾人的目光之下緩步來到大廳之內,然後向著在場眾人沉穩的一拱手,道了聲:

“諸位大人,郡主。”

褚懷遠道:

“宇流明,你今日來此何事?”

宇流明道:

“我來問大人一件事。”

“何事?”

“何時出兵南疆?”

“這……”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褚懷遠的身上。只見褚懷遠支支吾吾半天,

卻依舊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終只能回復一個:“本官與另外三位郡守正在商議。”

宇流明淡淡的說道:

“無非是貓兒聞著了腥味,幾個人眼饞大人手底下那幾個郡守的位置罷了。”

宇流明說得很巧妙,他沒有提褚懷遠攥著手裡的位置不撒手,隻說劉汝明、劉延昭、孟公威等人吃相太難看,這樣褚懷遠比較能夠接受。接下來只聽宇流明繼續說道:

“如今大人才剛剛就任益州牧,若是不能妥善處理南疆之事,只怕會讓陛下與朝廷對大人的能力有所懷疑吧。”

說到這裡,宇流明看似無意的看了一眼端坐一旁的趙熙,褚懷遠則是感到臉上一熱。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程潛恰到好處的站出來,插言道:

“我說宇流明,你可是褚大人的左膀右臂,你有什麽辦法趕緊說出來大家參詳參詳。”

程潛這番話既給了褚懷遠台階下,又給了宇流明闡述的機會,畢竟薑還是老的辣。宇流明意味深長的看了程潛一眼,然後說道:

“如今褚大人新任州牧,對益州尚未完全掌控,蜀將高翔不是投降了嗎?把他麾下幾萬蜀軍先調回來,給大人撐撐門面!”

此言一出,褚懷遠猶如醍醐灌頂,猛的一拍自己的額頭,口中說道:

“哎呀,我怎麽沒想到這一手!”

此時一旁的寧煥清望向宇流明的眼神中微不可察的閃過一絲讚賞。這時,只聽宇流明繼續說道:

“其二,如今沈江明不是還在犍為郡窩著不肯來成都受領封賞嗎?大人何不給一個台階下,封他個巴郡郡守,令其率部南下平亂!”

此言一出,連坐在首座之上的趙熙也忍不住暗自為宇流明叫好了。 褚懷遠微一思忖:巴郡乃是益州地區有數的大郡,其繁榮程度僅次於成都所在的蜀郡,把這個位置給了沈江明倒是足夠打動他了,只是把這個位置交出去著實有些肉痛。不過褚懷遠最終還是答應了這一條。接下來又聽宇流明繼續說道:

“這第三步嘛,則是要等到把高翔的四萬人馬調回來以後,大人掌控局勢之後再做。”

褚懷遠鄭重的點點頭道:

“你說,怎麽做?”

宇流明繼續說道:

“待大人掌控益州之後,就可以強硬的告訴劉汝明、劉延昭、孟公威等人,他們現在還是朱提、越雋、牂柯三郡的郡守,現在南疆鬧了賊,若是三郡有失,他們便不要待在這郡守的位置上了!”

“好啊,就這麽辦!”

說到這裡,褚懷遠已經禁不住要鼓起掌來了。他心中不禁有些後悔自己被朝廷的封賞衝昏了頭腦,沒有早些詢問宇流明,如果在攻陷成都之後便立即照此施行,劉汝明、劉延昭、孟公威等人無論如何也翻不起浪來。

這個時候,只見宇流明神色異常嚴肅的說道:

“上述三條是治本之策,但是如今南疆局勢糜爛在即,還需要有一條治標之法,至少要能夠延緩局勢的繼續惡化才行!所以,我們必須立即組建一支部隊進入南疆,哪怕規模再小也必須立即出兵,這既是對林震的震懾,同時也是對南疆百姓的一個姿態。這是在告訴他們,朝廷沒有放棄他們,我們這些當官兒的也不是進了蜀中的花花世界便忘記了南疆的荒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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