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內,一所小巧的宅院,巧石環林,修飾優雅,屏顯書香之氣。
皓月如水,淡薄明稀,冷如冰,落地如霜雨。
“唉……”蔡茫然站庭中,仰望冰冷的月光,不由得一聲長歎。十二年的流亡生涯,早使他沒了往日那般風華正茂,兩鬢霜霜,已成雪色。眉宇淡白,而額頭多有皺紋,昔日那個飽學而血氣方剛的經學大師,在此刻,正如同一個普通的病弱文人。
“時已入夜,父親不早些休息,何故在此長歎……?”一聲鶯歌燕語,溫柔如水,帶著幾許關懷,又有幾許憂慮,“父親近日來為何總是愁眉不展,倘若有心事,女兒或可為父親解憂……”
回過頭來,蔡眉頭終究舒展開去,一盞紅燈,在霜雪般的冷月下,卻多了幾許暖意。
白皙而纖細的手指,端莊的挑著紅燈,一身雪白的仕女裝束,將她柔弱的身段盡展無疑。烏黑亮麗的長發高高盤起,樸素而淡雅的一根翠玉金釵便是她唯一的首飾,沒有珠光寶氣的俗染,卻似清蓮超脫世間。
這是一個美麗,動人,溫潤,典雅的窈窕淑女……卻也正是蔡視若珍寶的女兒。
“你卻不睡,何來問我?”蔡微微一笑,隨意緩緩坐在腳邊的石台之上,“今日月明,為父卻是忽起賞月之心……”
蔡>=.著蔡肩膀緩緩坐下,有些呢喃輕笑道,“呵呵……自母親過世以後,父親卻是許久沒有如此雅興了……孩兒也許久沒聽父親對月撫琴了呢……”
蔡寵溺的拍了拍蔡>..,天上,感歎道,“是呀……十二個春秋,你母親也隨我吃苦十二載。若非當年為父義氣用事,又豈會連累你母親沿路染病,而撒手人寰……倘若我還在京城為官,你母親又如何……又如何……”
“父親可是為昨日朝廷來使而煩憂……?”蔡>睛。看了蔡一眼,低聲道。
蔡身體微微一僵,許久不語,反而凝視著自己的女兒。有些蒼老的手心微微拂過蔡>:.曾想。你也年方十六了……”
“恩?”蔡>.
“尋常人家,十三。四歲便已初為人婦。你如今已到十六。已到婚配之時了……”蔡頗為留戀的盯著女兒,語氣有些苦澀。“你幼時我便曾與你訂過一樁婚事,這你是知道地……為父在想,如今還是你與寧兒早日完婚為好……”
“啊!?”蔡>已。
此刻提到出嫁之事,蔡其實也是讓自己沒有後顧之憂罷了。至少,在河東,以衛家的權勢,以衛寧身為楊奉親信的關系,蔡>:該可以讓他放下心來。
身旁蔡>=:比平日裡厲害許多。這時卻沒發現身旁父親滿臉地憂慮,眼睛微微有些朦朧,十六歲的年紀,正是幻想迭起的時候,衛寧的名聲,已經多在士子中傳唱,自然,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