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提供文字章節) 在關中大戰結束前的一個月……
信都城外一片密林中,關羽大軍已經在這裡空耗了近二十天了,而二十天的煎熬足夠讓大多數人生出了幾分懈怠和不滿。書.書.網
關羽其時也有些開始懷疑聽從單福的計策是不是對的了,若是這樣下去,敵軍不動,那麽不就一直就這樣乾等下去?
事實上,關羽也一直在留意平原的動靜,張遼舉兵不前,自然是第一時間反應到他手上。關羽行軍打仗頗有能耐,但對於一些陰謀詭計卻多為不喜,自然也談不上精通了。
對於張遼的行為,卻是讓關羽很惱火,甚至有些恨不得跳出去和他一陣廝殺。
昔日關羽和張遼算是頗有交情,甚至一度還很是投機,關羽還曾經受過劉備的暗中指示去試圖拉攏過張遼,但那個時候的張遼還對呂布抱有一絲最後的希望,出於忠義的角度考量,張遼自然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劉備的橄欖枝。
但是這畢竟不妨礙兩人成.為朋友,也互知對方的秉性。關羽和張遼同時打仗的好手,常比較武藝,討論兵法,常是鬥個不亦樂乎。
但是此刻是生死之爭,關羽也自.然早放下了當初那些友情。而對張遼的了解,關羽自然更加不會低估這個對手。
事實上,張遼舉兵不前,卻真的.讓關羽很是疑惑,以他對張遼的了解,對方肯定是不會做出什麽無意義的舉動。
而唯一的解釋,可能便是張遼已經看破了信都的.這個陷阱。
既然是看破,那麽遠在平原的那個布局人怎麽也.應該看出來了,也不該還讓自己就這樣蹲在山林中苦苦等候……一時間,關羽對單福終究是多了幾分怨怒。
事實上也是如此,自從單福投奔劉備之後開始,.一乾劉備的原本嫡系老人,如張飛,如簡雍等大多輕疏了太多,張飛直接就被調到了冷僻地方去,而簡雍則成了個內務總管四處救火,其余大小事情都必須要先問單福而後才與眾人商議計較。若非關羽一向不怎麽和劉備唱反調,卻還是能夠得到倚重……
一向自視甚高.的關羽在泰安時候便曾看不慣單福的所作所為,甚至聯合張飛曾經還抵製過對方,但自從單福用計幫助劉備一躍而起,成為一個可以攪動天下的人物,也給了他關羽一個可以揚名立萬的機會,這個時候,關羽才勉強服氣了一些……
只是他的臨陣脫逃,讓張飛獨木難支,卻是更加慘淡和清冷了。
關羽畢竟念在兄弟之情,多有勸解,但迎來的卻只是張飛冷冷而帶著幾分陌生的眼光……關羽有那麽一段時間覺得單福的確還不錯,還覺得張飛太過固執。
但是自從奪取了信都後,戰事越來越不順暢,劉備的一些指令在關羽看來都不知道內幕,似乎左右劉備的人物已經不是他們兩兄弟了,而是換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外人。
就比如現在讓他潛伏信都這麽久,也不曾有過半句來自平原的自己到底要等候多久,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
想當年兄弟三人,食同席,睡同床,無話不談,暢抒大志,現在似乎都已經開始各自生疏冷漠……
而這樣的源頭,關羽已經看得清楚,卻是單福的出現……
一如同所有人般,關羽總覺得單福似乎臉上總帶著一層迷霧,看不清他的內裡,似乎有所隱瞞,但所作所為卻也的確是幫助劉備一路走向坦途……可是,當他不著痕跡的將自己放到了左右劉備思想的地方甚至大於兩個結義兄弟,這份舉動,便足夠帶著幾分蹊蹺了……
關羽不知道單福是不是可以信任,但是他的大哥劉備能夠毫無保留,自己也根本找不到借口去判斷,也沒有能力去判斷……至少,他不會如同張飛一樣魯莽,去直言不諱的排斥他。書.書.網
或許,張飛是不是就現了什麽東西?
關羽心中生出了幾絲警惕……
當然,他並不知道更大的危機還在等著自己……
而此時此刻的劉備在平原卻覺得很是身心氣爽,自從被單福全諫後,便索性不顧張遼的反常舉動決心就這樣和他耗下去。而後勒令簡雍盡快的平息南皮,平原,德州等郡縣的民患。
畢竟簡雍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內政人才,即便在謀略上無法給予劉備太大的幫助,但是自從他起兵開始,簡雍一直鞍前馬後任勞任怨,功勞莫大,處理這方面的事情也是得心應手。
加上劉備曾經便在平原任過縣令,也曾經挑起過反旗對抗袁紹,即便被袁紹迅的擊敗而流亡他鄉無法營造出足夠的名望,但至少,在這個時候還是能有些用處。
劉備軍一直打得是仁義牌,而這一張牌面卻也正是所有亂世百姓最希望也是最有效的東西。簡雍的處理手段很好,在盡可能的醜化河東軍將一些細作逮出處死後,將當年劉備為了收買人心所做的事情都抖了出來,又親自吊死了不少那些當初為惡的士卒後,民怨終於緩緩開始了消退的跡象。
畢竟這些百姓真正挑頭的不多,先前鬧的沸沸揚揚一是因為陳登的故意設計挑撥,二也是因為高唐的民變成功給了他們希望……
但是,當劉備大軍不再深居信都後,三萬大軍的規模,足夠讓周圍領郡都不敢再擅自冒頭,只是暗潮洶湧,而簡雍加大力度的逮捕,使得一時間陳登派出的習作紛紛暴露身份被揪拿出去。
是以,州郡各自開始平定,而局勢也開始漸漸向著好的方向展,劉備自然是喜不自勝。
當然,張遼軍在平原城外的那支兵馬卻始終是劉備喉嚨中的一股細刺,不拔除,只會寢食不安。
當後方穩定之後,劉備的視線不由自主的也便放到了張遼軍身上……
事實上,當他將目光轉移的時候,卻又驚愕的現,對方似乎也有了開始行動的跡象。書.書.網
平原城外的近三萬張遼軍,竟然有了開拔攻擊平原的意圖。
劉備突然覺得,這仿佛……仿佛此前的等待就是對方刻意等候他穩固後方……
他不知道原因,也不想知道原因,卻害怕對方似乎有什麽陰謀詭計等著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劉備流亡半生,見過陰謀詭計太多,他無法去看破,但是對於這些味道卻是有著天生的敏感。
但是,不管如何,對方提兵前來,劉備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對自己不利的理由。最後還是小心謹慎的開始了準備即將到來的戰鬥……
兩日後,一直沉穩不曾動彈的張遼大軍仿佛吃了某種藥物一樣,開始了猛烈的爆。
二十天的時間,足夠讓張遼建造起數量龐大的攻城器械,加上從清河地方運送來的投石車,強弩這些少有的軍工品也有不少……
河東當初在衛寧親自批示下,興起了以馬均為的軍工科研派,並且授予了實權的官職,一下子便分出了官工和民工兩類。亦如同當初的醫學院,分為官醫和民醫,開始享受了不大不小的特權。
所謂士農工商,士在金字塔頂端,而商在末尾,雖然有個排名,實際上,就算全部工農商加在一起都不及士的地位。
而衛寧取了個巧,將部分農工商中具有特殊才華的人物授予了“官”字,這些人毫無例外的都是直接或間接的與軍事上帶著關系。
當醫生隨軍出戰,救援傷兵,當工匠製造器械協助戰爭,當農民繳納更多的糧食,當商人運送更多的戰略物資……這些都被衛寧定做了軍功。
這些軍功在以前是絕對沒有的,但是,當衛寧細致的將其中的厲害關系挑明後,卻得到了廣大士卒的支持和肯定,甚至不少大將也認為這樣的功勞的確不容抹殺……
那麽以軍功在身,從而授予了官位爵位,這些事情似乎就成了水到渠成。即便那些頑固的士族敢於反對,但是,亂世之中,這些人的聲音,永遠比不上最大而最具權力的機構——軍部。
而軍人的最高統帥,不是衛寧還是誰?而當政權也由衛寧操控的時候,軍政兩面便為衛寧帶來了足夠的憑仗可以讓自己放手施為……
先搭上軍隊的聲音,換得了軍功得到認可,再以軍功充當進身資本換取政治地位,雖然繞過了好大一個圈子,但是不得不說,衛寧這樣一個強硬派在,一切東西都成了板釘釘的事實……
雖然,這些工匠,這些商人,這些農夫能夠換取的地位並不多,特權也遠比士林階層少了太多,但是名義上,他們還是具備了特殊的官位。就好比西方的騎士那種介乎貴族和平民之間的關系……這些人能夠得到的不多,但也足夠讓身價增加不少……
事實上,如今主持研器械的馬均,便已經開始有了登堂入室的資格了……衛寧擬以馬均擔當新添加的器械司‘製作長’,秩比不過八百石,但未來,衛寧是希望能夠讓這個部門成為將作大臣這樣的平級的職位……
當然馬均的確功勞莫大,不單單改良了不少農作器械,同時也為戰爭器具的研耗盡了心血,正如同現在張遼所得到的三十具連重弩,正是衛寧拋出的課題上耗費了兩年時間得來的成果。
但是,這個連重弩卻與諸葛亮的連弩似乎並沒有多少關系了。任何器械,越小便越難做到精細,至少比起諸葛連弩來說,在器械大小上無法做到精簡,手工藝也無法做到那樣精細的程度。
但是比起威力來說,衛寧雖然不知道諸葛亮的連弩到底有多麽強,但這種重弩可達到十五根弩箭連,六百米,威力可以直接沒入堅硬城牆半米深,幾乎可以說只要被射到的敵人,便是必死……
(說明,以上都是我yy的,只是為了渲染一下衛寧的改革計劃而已,雖然也是yy。不想再看資料看得頭昏了,我也不是很懂軍械這方面的玩意,如果有懂行的朋友千萬別笑話。)
當然,分配給張遼三十具已經算是很多了,也是陳登當初東來的時候,衛寧調撥的,一直到一個月前才送到軍前。張遼本意是要與劉備野外決戰使用,但看破了對方的詭計,也是為了等待衛三的南下,是以藏而不用。
現在衛三的兵馬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按照下一步環節來走,那麽便正該是用這些東西的時候了。
當大軍在張遼的帶領下,逼近了平原,整個城牆上也早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劉備軍的士兵。
二十天,單福沒有松懈的訓練這些兵馬,微微有了那麽一絲氣象。但是比起張遼軍那種仿佛渾然天成的精悍,便能輕而易舉的看出了差距。
張遼的名頭是跟隨呂布起一直打響的,當年的洛陽爭奪戰,虎牢關之戰,張遼的表現都頗為不俗,在這個天下中,至少也是有名的大將了。
劉備雖然對張遼恨得牙癢癢,但是卻也不敢小覷他,更何況那軍中還有一個不知道哪來的智謀高人在那謀劃。
單福的計策原本是條雙向計,既是為了引誘張遼去偷襲信都,用關羽軍糾纏而大軍奔襲圍殺,也可以是用平原軍將對方拖住,等候關羽軍繞過後背給予致命一擊……
所以,本質上,是先守而後攻。劉備自然不會貿貿然的就出頭和張遼廝殺……畢竟借助城牆之利,本身上兵馬差距並不明顯,那麽便是先一步立於有利的方向了。
劉備本想是堅守不出,等待對方開始兵馬疲軟而後以關羽為奇襲大軍突襲敵軍後背,再出城掩殺,裡應外合成就大事。
但是,當對方不待天明便奔出一騎,卻讓劉備恨得牙癢癢。
來者不是別人,卻是典韋。
典韋一直修養了二十多日,從當初的急躁,到了現在開始漸漸冷靜,也只是為了得到一個自己滿意的答覆。
不管是生是死,不管是降還是亡,典韋隻想等著一個結果……一個自己需要親自了解的事情。
“張翼德~!出城一戰!”典韋鼓起胸膛,運足了氣力,對著城牆上一身高喝,那仿佛雷鳴般的嘶吼,道出了多少痛心,也讓多少人膽寒不已。
張飛並不在城上,但是那幾乎傳遍了整個天地的聲音,卻毫無阻礙的透入了城內,張飛的住所。
此刻,張飛還抱著個酒壇宿醉不醒,事實上,他已經整整幾個月都是這樣模樣,不管任何人勸都沒有半點辦法,無法打起半點鬥志起來。
可是,即便典韋那穿破雲霄的聲音到了城內,變得細微不可聞多少,張飛卻猛然從睡夢中爬起了身子,不可思議的看著那聲音飄來的方向……
“是老典……麽……?”
典韋在城下提著雙戟等了許久,依舊不見城牆上有那熟悉的影子,也不見城門有打開的動靜,不由越憤怒,再吼道,“匹夫~!你莫非是怕我了!快給我……滾出來!既然事情都已經幹了,還怕不敢承認麽!?躲著,有什麽用!滾出來啊!“
那憤怒使得聲音仿佛更加劇烈,這一次,在城內的張飛終於聽得清楚了。
“哈……老典啊!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麽?還是來取我項上級?”張飛一把推開懷中的酒壇,苦笑著緩緩坐正了身子,握緊拳頭,卻沒有平日裡那使不出的氣力……
“將……將軍……”這時,房門猛然被推開,卻是張飛最信任的親兵燕將,看著張飛已經醒來,剛才要說的話,卻又不知為何咽回了嘴裡,“你看……”
“是老典來了,我知道了……”張飛擺了擺手,想要站起身來,卻驀然雙腿一軟又倒將下去,卻是幾個月來爛醉如泥早讓他身體虛空。
親兵燕將慌忙上前將他扶起,連連道,“將軍,我看典將軍來意不善,將軍如今這般狀態,如何能夠廝殺……還是……”
“是要讓我當那避戰的孬種嗎?呵……人家已經指名道姓要見我了……雖然,我本來也沒什麽臉去見他了,大哥現在什麽事情也不讓我知道,你說,我除了喝酒還能做什麽?”張飛借著燕將的扶襯再度站起身來,笑道。
“哈……我本來還很擔心這一刻到來,卻沒想到,來得這麽快,那家夥居然不守著衛寧小白臉,跑到這裡來了……是啊,這份情,我老張,可真就不知道該怎麽還了……”張飛搖搖晃晃的走向內壁,摸著牆上掛著的丈八蛇矛和戰甲,寶劍……
“用命還吧?”張飛仿佛詢問一樣,問著牆壁上已經蒙塵數個月的夥伴,“還了哥哥,也還了典韋……也不用再煩惱了……這樣很好吧?呵……老夥計!”
“來!~為我穿甲!”張飛一把將戰甲扯下,對著燕將高聲喝道,仿佛往常那個勇猛無敵的張三又再度回來了……
“將……軍……”燕將一聲悲喚,跪倒在地。書.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