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銀行門口,自動取款機裡將那300塊給取了出來。
當李田的手中,真切的握住這3張百元大鈔,他才清醒的知道,自己的人生,將在這苦逼28年後的今天,發生難以預料的大改變。
一個人行走在小鎮還算熱鬧的街道上,陽光明媚,路上行人來來往往,各種小吃,在這11月的初冬裡不斷冒著熱氣。
從未有過的開心,彌漫在李田的內心深處。
“老板,剪一個頭髮。”
找了一家看起來不大不小的理發店,李田大步走了進去。
“好,裡面請。”
老板很年輕,看起來和李田差不多的年紀,他見生意上門,表現的特別熱情。
先用熱水洗了頭後,李田被領到一面落地鏡前坐下,看著那鏡子裡的男人,胡子渣,黑眼圈,皮膚暗黑沒有光澤,頭髮濕漉漉的,猛一看,就像三四十的落魄大叔一樣。
“哥,你想剪一個什麽樣的髮型?”估計這家理發店是他自己開的,所以,這位年輕的理發師表現的特別熱情。
李田看了一眼他的衣著打扮,雖然沒有名牌加身,但是頭髮梳的油亮,一身小西服休閑裝,緊身褲,加長皮鞋,猛一看,確實挺時髦的,又離中學比較近,估計應該比較受學校裡的年輕人喜歡。
再回頭看看自己,簡直慘不忍睹。
“剪一個顯的年輕點的頭吧~”
李田雖然已經28歲了,但是如今意外開啟【極品小農民系統】,也該換一個活法了。
“好嘞~”老板嘴特別能說:“哥你就是這頭髮太長,隻要剪短點,一定可以年輕好幾歲,然後,再稍微燙一下,哎呦喂,絕對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帥小夥。”
“……”李田苦笑了笑,老子本來就是二十多歲的好不。
老板又是劈裡啪啦的一頓宣傳,總之,就是想讓李田燙個發,最便宜的99,好點的180,至尊款388。畢竟是在小鎮上,居民消費水平大多都是180左右。
“我不燙發,謝謝。”
李田本質上還算一個保守的人,而且,如今這極品小農民系統,估計自己未來的人生也和農民這層身份扯不開了。所以,燙發實在是太裝筆,李田不喜歡。
28年的苦逼人生,讓他的性格變的內斂。
那年輕老板,立刻話少了很多,很明顯,他剛剛對李田拓展業務失敗了。雖然話少了很多,但也會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著。
李田雖然有些煩了,但也耐著心思回答著這位年輕老板的話。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
他們的話題越來越投機,比如,他們都是妹妹李雨欣哪所中學畢業的,而且,小時候都喜歡學校裡的那個最漂亮的女生。
而就在這個時候,李田的頭髮終於剪的差不多了,理發師老板將李田耳朵上面的兩邊鬢角都推了,就留著中間的頭髮,將那頭髮披散下來,剛好蓋到耳朵上面,既時尚,又顯得年輕,這好像是最近比較流行的年輕人髮型。
“天啦!”
那理發店老板突然驚呼起來。“你,你不會是李田吧?”
李田一愣,雖然頭髮一剪,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的不一樣了,但是竟然被這年輕的店老板一口叫出名字,李田自然是很驚訝。
“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我的天,你,你真的是李田?當初那個全班第一?!”店老板把李田認了出來,他表現的比李田還要激動。
“李田,是我啊!我們初中同班同學,李友善啊――”
“李友善?”李田陷入沉思,從高中下學後,他進廠打過工,去過工地搬過磚,壓車跑過運輸,酒店當過服務員和廚師。這一路走來,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也碰到太多太多的人。
高中同學,李田都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就更不用提初中同學了。
那理發店老板,見李田還陷入沉思中,他立刻興奮的提醒道:“你忘啦!那個時候,我們班主任周老師生氣時,動不動就拿我們兩個來做對比。說我們都姓李,一個李田是全班的尖子生,而一個李友善卻全班拖後腿的。”
經過店老板李友善這麽一提醒,李田似乎真回憶起一些,主要是剛剛在學校見到了周老師,周老師對李田的照顧,這麽多年,依然存在,足已讓李田感動到難以忘懷。
“我想起來了,李友善,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很胖…”是的,在李田的回憶裡,那個時候,李田是班級裡的風雲人物。而這個理發店老板李友善不但又胖又醜,還學習成績特別差,常常被周老師拿出來做反面教材。
可萬萬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這李友善都能打扮的這麽帥氣了,還自己開了店。
“哈哈,太好了,李田,你終於想起來了。”李友善特別激動,有點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那種激動。“你知道嗎?初中的時候,我有多麽的羨慕你,那個時候,我們的班花楊彩玲,和其它班的好幾個妹子都喜歡你,給你寫情書…”
說著,這李友善就是改變了語氣歎道:“那個時候,你那麽帥氣,笑容自帶著陽光,怎麽現在變的這麽落魄…如果不是你剪了頭髮,隱約還記得你的輪廓,我都不敢相信,你就是當年那個在學校叱吒風雲的李田。”
“一言難盡…”人生路各種不順, 飽受打擊,夜不寐,白不醒,多年以來,人就是成了這副模樣。
這李友善在得知李田的名字後,整個人宛如瘋癲了一般,在他的話裡,初中三年,李田都是高高在上,萬千寵愛於一身,李友善越是這樣一件一件的提起,那些陳年往事,李田就是越沉默。
直到李友善突然笑著問道:“李田,你當年那麽出色,那麽受女孩子喜歡,現在找的媳婦一定非常漂亮吧?”
“……”李田苦笑了笑。“我沒有媳婦。”
“怎麽會?這麽優秀的你…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看不上一般的庸脂俗粉,對不對啊~你這小子,我記得,你明明比我還要小一歲,虧我剛剛還叫你‘哥’。”
李田隻是陪著笑,並沒有發表著什麽意見。隻是,他的笑容裡,有些滄桑,也有些苦澀。
當被問到如今的工作的時候,李田沒有像對周老師那樣說‘失業了’。而是道:“農民,小農民。”
那一刻,李友善完全驚呆了。
然後,他用一雙精明的小眼睛對著李田那一身土裡土氣的衣著裝扮掃了掃,而李田也似乎回憶起來,無論這李友善如今變的多麽人模狗樣,但他的那雙讓人作嘔的世俗小眼睛,似乎一直都沒有變。
“李田,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小農民?當年那麽風光的你,如今,在農村當一個小農民??種田?挖地?”
這李友善似乎越來越自我感覺良好起來,他半嘲諷半開玩笑道:“李田,你當個小農民,不會連這剪頭髮的15塊錢都拿不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