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答!”良久,有些逼仄的氣氛才被冉閔主動打破。
金兀術點頭沒說話,等待著冉閔的問題。
“你這族長的位置,是陳華幫你得到的?”
“是的!”
“他在你們部落停留了多久?”
“沒怎麽停留,辦妥事情之後帶著我兒子走了。”
“他在北狄王庭遇險的事你知道嗎?”
“才收到消息,已經組織了人前往王庭營救。”
“多少?”
“部落好手八十。”
“就這麽點人,你覺得能從偌大一個北狄王庭把人救出來?”
“勢單力孤,也能略盡綿薄之力,加之人多口雜,容易暴露,不敢多派。”
“族中還有精銳幾何?”
“可戰之兵不足三千。”
“陳華離開之前隻帶走你兒子,沒在你身邊了,留人?”
“留了,在外面。”
“來人,把人帶進來。”
一會之後,依然穿著中原服飾的王伯安出現在冉閔面前,看到這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冉閔略感意外,他以為陳華留下的,怎麽也得是訓練有素的軍人才是。
“學生王伯安,見過將軍。”王伯安見到冉閔並無金兀術的拘謹,十分從容的朝冉閔拱了拱手。
畢竟他是一個中原人,可以說是現在的齊人,面對齊國的將軍,他沒理由畏懼。
冉閔抬手示意免禮:“陳華怎麽交代你的?”
王伯安一五一十道:“陳將軍讓學生留在金兀術身邊,帶走金兀術最喜愛的兒子,叮囑若是金兀術有貳心,他會立刻殺掉金兀術的兒子。這幾日應該有數封報平安的信到了乞活軍,許是將軍未曾看到。”
“我是冉閔,也是陳華的師伯,更是大齊乞活軍的督帥,你所付出的,大齊見到了,放心,早晚有一天,大齊會接你回家。舍身為國的勇士,值得敬重。家中可還有掛礙?朝廷可代為照顧。”冉閔得知王伯安是這樣一種處境,不由有些佩服這個讀書人,本來他一向是有些看不起讀書人的。
乞活軍倒是接到了信,但是信上都只有一個字:安,他們也沒當回事,沒想到這竟然是王伯安報平安的信。
王伯安搖搖頭,神色有些黯然:“家中已經沒人了,多謝冉帥關心。”
冉閔面容一肅:“王伯安,本帥問你,若是我大軍通過克烈部,是否需要擔心腹背受敵?”
王伯安想了想道:“以金兀術現在的實力,冉帥大可放心,冉帥威名赫赫,在北狄人心中早已根植,便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未必敢對冉帥動手。”
冉閔點點頭道:“好,事不宜遲,我大軍需立即出發,你且堅守此處。”
說完轉而警告金兀術:“他是齊人,如果他有任何好歹,我率軍屠盡克烈部上下老小,牛羊不留。”
留下兩個人在原地面面相覷,乞活軍在短短一炷香時間內拔營出發,很快就消失在他們倆的視線之中。
金兀術擦了一把額頭上冒出的冷汗:“不愧是大齊北部疆域的鎮魂石,身上的勢,讓人窒息。”
王伯安清冷的眸子看著遠去的大軍,閃過一絲感動,隨即十分漠然的接上了金兀術的話頭:“我勸你最好不要有其他想法,否則,我死無所謂,克烈部數千人都得死。”
金兀術陰鷙的目光在王伯安臉上一掃而過,隨即露出了個笑臉,嘻嘻哈哈的拉著王伯安回部落去了。
大軍一路疾馳,
兩日之後被北狄探子發現,很快,北狄王庭便亂了。 這一路上至少有十幾個部落,這些齊人是怎麽到達此處的?為什麽有傳來一點風聲?他們究竟為何而來?
“大單於,不好了,北狄乞活軍兩萬人已經進入草原,現在就在百裡外的乃蠻部。”一個士兵連滾帶爬的闖進赫連勃勃的氈房,語氣急促而慌張。
赫連勃勃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是怎麽回事?”
這話問一個士兵,這士兵怎麽可能知道,只能一臉茫然的看著赫連勃勃。
消息很快就在王庭傳遍了,赫連勃勃緊急召見左右二賢王,包括幾個信得過的部落族長,一起商量對策。
然而,得知兩萬乞活軍清一色騎兵輕裝而來,這些部落族長和左右二賢王一時間都想不住應對的辦法。
最後赫連勃勃無奈之下,隻得去請示那個跟自己面和心不和的可敦老娘。
娘倆在赫連勃勃成為大單於之後第一次開誠布公的聊了一次天,誰都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麽,只知道第二天看到兩人的時候,兩人臉上的憂色反而日益深重。
而一切的罪魁禍首陳華,此刻還在丹陽公主的寢宮陪著沒人下棋聊天,絲毫沒有發覺外面發生的變化。
乞活軍的到來讓青蛟軍和稽查司的人稍微緩了一會神,大敵當前,突然之間就沒什麽人管他們的死活了。前些日子還被人追得跟兔子一樣滿草原四處亂跑,手裡的彎刀早已不知道多了多少個缺口。
現在一下就沒了敵人,反倒是讓這些已經習慣逃竄生活的感到有些空虛。
客棧內,馬漢生抱著郭仲達玩著撥浪鼓,小家夥很聽話的坐在他懷中,身邊站著的安城將打聽來的情況一一跟馬漢生進行了匯報。
“山雨欲來風滿樓,看來這草原,也要不太平了。不出所料,兩萬乞活軍應該是為了陳小二而來。此人能量竟然如此之大,倒是老夫始料未及之事。早知此人如此了得,我就不該出賣他。”馬漢生言辭間頗有些後悔之意。
安城在心裡道:馬掌櫃啊馬掌櫃,你錯就錯在不該聽我的讒言呐!
見安城不說話,馬漢生也沒在意,埋頭逗弄著郭仲達。
另外一邊,陳華也得到了消息。
得知兩萬人馬驟然出現在草原上,藍果兒小嘴微張,口中的鱈魚肉都不曾吞下,模樣煞是可愛。
陳華也感到十分納悶,他覺得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中,為什麽兩萬乞活軍會突然出現在草原上?
“東白,你小子不是在誑我吧?”陳華仍舊有些不太相信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