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華思索片刻後道:“小侄心中倒是有個不成熟的計劃,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而今北狄大單於和北狄可敦都在大月氏人的控制下,外面其他部落的人根本不知道王庭發生了這樣的事,所以我們必須要將消息散出去。
這麽多部落,只有那麽一兩個忠誠於他們的部落吧!
再者,我們也不能放任大月氏人控制北狄貴族,否則,我大齊危矣!
當此之時,可遣精銳人馬前往救援,最不濟,也得刺殺這些人,使得北狄內亂,我等在趁機扶植人選,掌控北狄。”
“服章以為,何人合適?”冉閔隨口問道。
陳華推薦了凌牧雲:“稽查司最擅長的,便是刺殺刺探,服章以為,凌總旗可以前往。”
“凌牧雲?服章你還真是看得起他,主將有失,他這從將竟率眾回返,本帥不曾追究他的責任已經算是看在稽查司的面子上了。”熟料冉閔對他提出的人選十分不屑。
凌牧雲之前在乞活軍不尷不尬,一向不為主帥冉閔所喜,現在落敗歸來,更是讓冉閔看不起。
陳華不以為意,繼續勸道:“稽查司向來擅長此等手段,而今軍中悍卒雖悍勇無雙,卻不善藏匿。
青蛟軍從屬均有傷在身,更是不可能執行任務。
唯有稽查司元氣未傷,四大邊軍中均有稽查司人員,聚集一處,分頭行事,便可一鼓作氣大亂大月氏陣腳。
不管是救了北狄高層還是殺了北狄高層,皆能使大月氏自亂陣腳。屆時周圍部落得知王庭有變,所有號令皆不得實行。
各部落強弱不一,隻消稍加挑撥,便可讓北狄內亂。
就算我大齊不介入北狄內亂之中,也可扶植信得過的部落,進而慢慢掌控北狄權勢。
牛羊馬匹,都不是問題。”
最後幾個字,算是真正說到了冉閔心坎上。
“好吧,既然服章你這般看好凌牧雲,便讓他去吧!”冉閔斟酌了一陣,決定相信陳華的推薦。
之所以推薦凌牧雲,是因為好歹相識一場,兩人也彼此共過患難,故而才給凌牧雲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不然,四大邊軍中也有跟凌牧雲軍職相當的人存在,同樣擅長偵緝刺殺,不可能找不到合適人選。
得知在陳華力薦下冉閔讓他率眾出征,凌牧雲大喜過望,他將陳華拋下回來之後,冉閔就變相的軟禁了他。
他以為自己將會跟大多數前輩一樣,最後死得淒慘,沒想到陳華竟然還願意給他一個這樣的機會。
當然,說起來,也算不得他拋棄陳華,頂多算是被陳華逼走。
一邊選人凌牧雲一邊心裡想著:服章這個恩情,我這輩子怕是都還不清了,將來他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必竭盡全力,方能對得起服章的信任。、
人員很快就選出來了,這個時候,也已經到了黃昏,正好適合他們潛行。
一幫人分成三批,第一批人馬由凌牧雲親自帶隊,目標直指北狄王庭王帳,他帶了將近三百人,都是稽查司好手。
第二批人由一個叫馮賜的總旗帶領,撲向可敦藍琪兒居所。
第三批人人數最少,卻是最精銳的,他們的目標則是丹陽公主藍果兒的寢宮。
夜漸深,北狄王帳內燈火通明,原本王帳高大威猛的衛士已被外形看上去更為高大威武的大月氏人替換,衛士們的目光如虎狼巡視領地一般在黝黑的大草原上逡巡,耳朵豎起來如同受驚的兔子,不願放過半點風吹草動。
帳內,藍果兒帶著一雙哭得有些紅腫的眼睛坐在椅子上,手上腳上都是綢布捆縛,她的左邊是瞪著一雙虎目的兄長赫連勃勃,右邊則是心有怨懟的母親藍琪兒。
兩人做夢都沒想到,驅虎吞狼的計策非但沒成功,還引狼入室,讓自己成了階下囚。
要說悔意,藍琪兒心中倒是有,赫連勃勃心中卻一絲都無。
不願輕易就范的赫連舒舒臉上帶傷,那是被大月氏王子弗朗切用鞭子抽的,如果不是藍果兒最後撕心裂肺的懇求,說不定赫連舒舒小命都得丟掉半條。
喪心病狂的大月氏人毫無人性可言,他們既然來了,就不打算離開,沒有人認為對付階下囚需要太過客氣。
不遠處弗朗切斜躺在巨大的躺椅上,手中端著西域采買的葡萄美酒,口中細細咀嚼著一塊上好的羊臉肉,臉上掛著得意的微笑。
他沒想到這次會這麽順利,更沒想到北狄王庭那些貴族如此沒有骨氣。
才不過一天時間,已經有三個手握兵權的將領對他表示效忠。
耶律宗壽站在弗朗切身邊,臉上神色極盡諂媚,他就是答應效忠弗朗切的將領之一。
“赫連兄弟,我勸你還是早點發令,讓那些部落首領來王庭一趟,等到我耐心耗盡的時候,恐怕你們都不好受。”弗朗切耐心勸道。
赫連勃勃冷冷道:“想要佔據草原,你做夢!我是不會發令的,你要麽殺了我,要麽等著草原部落圍攻。”
弗朗切哈哈大笑:“赫連兄弟,我看你想太多了吧!耶律已經跟我說了,草原很強大,但是草原上的部落卻不強大, 你們彼此之間都有不少嫌隙,哪裡有功夫討伐我。
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麽果兒的寢宮,竟然會有一個東方人?
我的侍衛長柯基已經被他們給抓了,那是我從小長大的朋友,如果他有點什麽事,不知道你們王庭誰的腦袋,能夠替他償命呢?”
赫連舒舒甕聲甕氣道:“弗朗切,你是不是怕了那些中原人?”
弗朗切臉色微變,打了個哈哈:“笑話,我怎麽可能會怕那些東方人,他們的確神秘,但是並非不可戰勝的。
我有八千大月氏勇士,更有五萬草原勇士,難道還怕了那點東方人不成?”
赫連舒舒不無鄙夷的道:“齊人的厲害,你才見識了多少,就敢說不怕中原人。就在草原南邊二十裡地的位置,南齊屯兵二十萬,隨時有可能發動對我王庭的進攻,你怕是不怕?”
弗朗切一下從躺椅上坐起來,目光逼視赫連舒舒:“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