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光裕在內侍的帶領下,很快來到了內苑,在走過石橋之前,看到了不遠處的凌煙閣,這也是李世民宴請諸位大臣的地方。而此時的凌煙閣還遠不是十幾年後,那個朝中諸位大臣削尖了腦袋都想進去的凌煙閣。
整個凌煙閣坐北朝南,背後靠著太液池,前邊是一大片鋪上磚石的空地,左右兩邊也沒修建任何宮殿、閣樓,視野開闊,倒是一個宴會地好地方。
凌煙閣外,臨時搭建了一個高台,上面並排放著兩張胡桌。左邊的胡桌上,已經坐上了一個人,正是太上皇李淵。
正主還沒有到,宴會卻已經開始,諸位大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鬧著、笑著。文官們還算矜持,還在討論著今日朝會的政事,偶爾因為意見不合,鬧的個面紅耳赤已經是最過分的了。而武官們,則是齊齊地聚在柴紹、薛萬徹、蘇烈等人身旁,聽他們說著討伐突厥地過程,聽到精彩之處,將桌子拍的砰砰作響,大聲叫好。
而上首的李淵,身旁圍著幾個為數不多的舊臣,幾人從太原起事說起,到武德六七年結束。一樁樁,一件件,讓李淵的眼眶也有了些許濕潤。
薛光裕站在末尾,不用仔細辨別,一眼就看到了四叔薛萬徹,身邊只是稀稀拉拉地圍了幾個人,大部分地武將都是圍在蘇定方、張公謹兩人的身邊。至於薛萬均,一時半會卻是找不出來。
薛光裕見找到了家中長輩,跟著一旁的內侍說了幾句,便走去跟他們行禮,說上幾句話。
“叔父。”
薛萬徹看著身邊的幾位同僚,正犯難呢,就聽見身後有人叫著叔父。
回頭一看,薛光裕微微彎著身子,拱著兩手,稍稍抬頭望著他。
“裕兒,怎麽是你?怎麽沒跟嫂嫂一起?”薛萬徹看見薛光裕還愣了一會,驚喜地問道,隨後將他扶起,上下仔細打量著:“長高了,模樣也俊。”
他出任靈州大都督也有一年多,再加上薛光裕離家的那一年多,加起來一共有三年多沒見過薛光裕。比以前更高,三年前的堪堪夠到他大腿根的小不點有長了一頭,不容忽視;比以前更帥氣,再加上自身的才華,稱讚一句風流蘊藉,一點也不為過。
“侄兒還未離開弘文館,便被內侍告知陛下召見。路過凌煙閣的時候瞧見了叔父,三年沒有見過你了,便想著過來向你問好。”
“好孩子,有心了,叔父沒有白疼你。”薛萬徹拍拍薛光裕的肩膀,高興的說道:“既然來了,要不要聽聽叔父是如何破突厥、降伏靺鞨諸部?”
薛光裕聽了,心中毫不猶豫就拒絕中,聽薛萬徹講故事,那可是一種折磨。正想著如何委婉拒絕,便聽見一人開口說道:“薛萬徹,就你這水平,半柱香才憋出來幾個字,有這空當,還不如去聽聽公瑾和那蘇烈講講,沒看萬均都不留在你這了?也就我等心善,留在這陪著你。”
言罷,又對著薛光裕說道:“想必你就是薛光裕了吧,某姓段,名志玄,與你父親私交甚好,你可叫我一聲段叔父。”說完,靜靜地看著薛光裕,等著他的回答。
薛光裕微微轉頭看向了薛萬徹,見他點頭,便施禮叫道:“段叔父。”說起來,這還是薛光裕來了這麽久第一次認識這些名將。
段志玄對兩人的小動作也不理,等到薛光裕叫他,立馬哈哈大笑,扶起薛光裕跟他叮囑道:“一會去了含冰殿,就去找某那長子段瓚,他年歲還小,在這宮裡也認不得幾個人,
你就帶著他到處轉轉,多認識認識幾個人。來這之前,段叔父已經跟他說了,你只要說你是薛光裕,對了,再把這個交給他,他一定會乖乖地跟你走了。”說完,從懷中掏出來一枚玉佩,拍在了薛光裕德手上。 薛光裕呆呆地看著手中的玉佩,不由得滿頭黑線,就叫了一聲段叔父,這畫風轉變的未免也太快了。
想了想,也答應了下來。這事沒多少壞處,也不麻煩,反而還能收獲一位未來成為國公的小跟班,何樂而不為呢?
見薛光裕答應,段志玄再次哈哈笑了起來:“既然如此,你就快去吧,莫讓你瓚弟等久了,你叔父這裡有我看著呢。”
“那叔父,段叔父,侄兒就離開了。”薛光裕點點頭,向二人施禮,準備離去。
“去吧,去吧,替叔父向嫂嫂問好。”薛萬徹擺擺手,打發他離開。等著薛光裕德身影消失不見,一把摟住段志玄:“好你個段志玄,子輩面前都不給我留點面子,今天可別想走著回去!。”薛萬徹惡狠狠的說道。
“來啊,誰怕誰。”兩人坐好,滿上口,大口喝了起來,誰也不服誰,漸漸地,將整個武將集團拉了進來。
薛光裕離了凌煙閣,隨著內侍過了橋,在走了一段距離,就來到了含冰殿。內侍見到了地方,也就告退離開了。
薛光裕向前走了沒幾步,便被眼尖的尉遲寶琳發現了,揮著手大聲喊著薛光裕的名字。
“寶琳兄,你可知道樊國公府中的小郎君段瓚在何處?”
“若你指的是那個一直坐著不說話,只顧著吃東西,誰找他都問上一句你是不是薛光裕的,那我還真知道。”尉遲寶琳閉著眼睛,搖頭晃腦的回道。
突然,睜開眼,兩眼放光,抓住薛光裕德兩隻手臂,一臉八卦:“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對那小子做了什麽,像是隻認定了你。別的人跟他搭話,一句話也不多說。”
“行啦。”薛光裕掙脫了他的手,將尉遲寶琳按回到席上:“適才從凌煙閣路過,與叔父談話的時候, 段叔父找了過來,將段瓚交給我照顧。”
“沒了?”
“沒了,你就安心吧。”
“那你說說陛下召見你是為了什麽?”
“嘿,你這廝,沒完了是吧!快帶我去找段瓚,不然,今後考試有的你苦頭吃。”薛光裕提了尉遲寶琳一腳,罵道。
“行、行、行,我惹不起。跟我來吧。”尉遲寶琳一邊起身,一邊回道。
兩人往前走了一會,便看見一個趴在胡桌上胡吃海塞,將腮幫子鼓得圓圓的小孩。見來了人,趕忙將嘴裡的食物咽了下去,用衣袖抹了抹嘴,衝著尉遲寶琳身後的薛光裕問道:“這位兄長可是薛光宇。”
薛光裕輕輕點頭:“某正是薛光裕。段叔父叫我過來找你。還交給我了一塊玉佩。”說完,從袖中掏出來段志玄給的玉佩,將它遞給了段瓚。
段瓚接過,仔細的看了看,不時地抬頭看了看薛光裕,確認後,將玉佩小心翼翼地揣進了懷裡。
“既然段叔父托我照顧你,那你便跟著我二人一起到處走走,認識認識一些人。對了,我身邊的這一位,尉遲寶琳,你叫他寶琳兄、寶琳都行。”一旁的尉遲寶琳聽著,也配合的點了點頭。
“至於我,也是一樣的。”
段瓚聽完,施禮叫道:“光裕兄、寶琳兄。”
“既然互相認識了,那就走吧,我帶你多去認識幾個人。”薛光裕回禮,然後說道。
三人一起,往李承乾所在的地方走去,參加宴會的男孩大半都呆在了哪裡。年齡大點的,此時正圍在一起討論著人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