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同顧明珠一番唇槍舌劍,又一次以蕭氏被套路而暫且告一段落。
顧明珠順帶狠狠黑了蕭家一把。
蕭氏一時氣節語凝,若是這門婚事真是以前定下來的,那樣的人家,蕭家就算是再不要面皮也不可能把嫡女嫁出去。
只能是庶女!
如此一來,蕭氏以庶女的身份謀害嫡母也就有了十足的理由。
倘若沒有這幢婚約,蕭氏方才豈不是撒謊?
蕭家又怎麽甘心把女兒嫁過去?
那家人面上風光,可的確是名聲很壞了。
顧明珠對大蕭氏道:“在陛下面前,你無需害怕,她們不敢傷你,我看得出你已經被蕭氏嚇壞了,想來你不僅被婆家折磨,不當人看,被蕭氏接回娘家,也沒少受摧殘。”
“蕭氏就是你落入火坑中,死命往火坑裡家柴火的,她不記得你對她的好,只會記得你擋著她的路,你被她踩在腳下,是因你沒用,算計不過她!”
大蕭氏哽咽,鼻翼抽動,“郡主說得對,我若是有郡主的聰明和口才,也不會讓我娘被人生生冤死,更不會把日子過成豬狗不如。”
蕭氏暗暗磨牙,顯得很是憤怒。
“此時讓你一時改掉被她欺負控制的習慣,只怕不容易。”
“不妨你不去看她!”
顧明珠轉向秦元帝,“還請陛下下旨讓蕭氏在她陳訴案情往事的時候不得插嘴,無論蕭氏有多憤怒不平,都不許打斷。”
“陛下,這公平。”
蕭氏目光複雜,顧明珠眸子黑亮有神。
“很公平,等到她訴說完冤情後,蕭氏再為自己申辯也來得及。”
秦元帝道:“朕準了。”
蕭氏:“”
顧明珠完全可以用暴力手段封住蕭氏的穴道,讓她說不出話來。
讓皇上下旨封蕭氏的嘴可比直接點穴更讓蕭氏難受。
蕭氏不痛快,顧明珠就開心了。
“你別急,慢慢說,可以把蕭家事無巨細的事都講出來,陛下和朝臣都吃飽了,也不著急歇息,有耐心聽完你的冤情。”
大蕭氏徹底放松下來,即便她習慣般畏懼蕭氏,她身後站著郡主。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縱然她說得不妥,郡主也會幫忙的。
秦元帝同樣很滿意,給了明珠丫頭一個讚賞的目光。
大蕭氏再次開口,語調平緩許多,“我娘是江南文家之後,家祖可追溯到蠻夷立朝之前,高外祖父同蠻夷激戰半年,最終襄陽城只剩下八百百姓,依然沒等到朝廷的支援,高外祖父留下文家後輩棄武從文的遺訓,自殺殉國。”
秦元帝等朝臣肅然起敬,在蠻夷攻佔整個中原時,唯有在襄陽遭受重挫,激戰半年也無法攻破襄陽。
後來不是蠻夷收買當時的南朝奸臣,沒有給襄陽送一顆糧食也沒有派兵支援,蠻夷未必能席卷天下,結束南朝的統治,從統治中原。
“沒想到你竟然是文將軍的後人!朕是聽文將軍的傳說長大的,當日路過襄陽時,還曾吊唁過文將軍。”
顧明珠同樣很是意外,蕭家可以呀,竟然虐待文將軍的後人。
只要是受過文將軍大恩的人,都不會忘記文將軍。
文將軍不僅是漢人的驕傲,被稱為武將的脊梁勇氣。
更是讓蠻夷崇拜他的悍勇。
在城破殉國之前,文將軍逼得當日蠻夷的攝政王發誓不會因為他抵抗而屠戮江南任何一座城池的百姓。
蠻夷能統治中原二十年,其中他們的攝政王比皇帝更為重要。
倘若不是蠻夷攝政王突然暴斃,蠻夷皇族內部內亂,未必不能鎮壓住當時的義軍。
正因為有文將軍同攝政王的約定,在長江以北動則屠城的蠻夷沒有動江南的百姓。
這使得許多百姓得意苟活下來。
“不敢提我是他的後人。”大蕭氏苦澀道:“當日他已知南朝不會派遣援軍,只能拖住敵軍,讓婦兒偷偷離開。”
“他說過,以後文家隻習文,不從武。”
秦元帝歎息,“可惜一世悍將,就這麽南朝被外族剿滅,敗亡得不冤。”
文將軍為南朝盡忠,卻不希望後輩再為武將,可見他對南朝有多失望。
顧明珠說道:“文將軍怕是看到大事不可違背,才讓文家蟄伏起來,沒想到文家後人隻記得他這句遺言,卻忘記文將軍的氣節。”
大蕭氏愣了片刻,恍然道:“是我們錯了,不配做他的子孫。”
“好了,朕已知曉你娘家學淵源,嫁給蕭家是低嫁了。”
蕭氏:“”
她剛想說話,秦元帝一道目光掃過,蕭氏只能抿緊嘴唇。
文將軍雖然過世已經四五十年,可在天下百姓心中,依然有崇高的地位。
蕭家倘若被證實欺負冤枉了文家後人,蕭家的祖墳都得被憤怒的百姓刨了。
“外祖既以決定棄武從文,便不敢再以文將軍後人自居,不在提起文將軍,傳至外祖父一時,文家已是文化鼎盛,而且外祖父不僅寫得好文章,也善於經營,置辦了很大一筆產業。”
“外祖父只有我娘一女,自然是嬌寵備至,蕭家幾次上門求娶,我爹對我娘一見鍾情”
大蕭氏覺得提起父親就很惡心, “他要死要活,外祖父被蕭家誠意打動,十裡紅妝把我娘嫁入蕭家。”
“開始他們很恩愛,我娘對他的侍妾也多是按照規矩辦,並未過多的迫害。畢竟我娘是隨著外祖父讀女戒婦德長大的,不會做出不許丈夫納妾,苛責庶出的事來。”
大蕭氏眸子漸漸泛起紅光,“她對侍妾有善心,疼愛庶女,可蕭氏未必就會有所回報,父親嫌棄我娘沒趣兒,對蕭氏生母很是看重,可因為蕭家比不過文家有錢,需要我娘的嫁妝銀子,以及外祖父的接濟,他們也不敢對我娘太過冷淡。”
秦元帝縷著胡須總結,“原來蕭家是吃軟飯的,靠著夫人的娘家維持生計,江南的名門望族,累宦世家都同蕭家一個德行?”
“朕記得當時蘭陵蕭家可是備受士族的推崇。”
還在朝廷為官的士族子弟面色漆黑,他們可同蕭家不一樣!
同時在他們在心裡恨死了帶給名門士族恥辱的蕭家一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