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何府出來,顧誠玉命茗墨去朱府。
坐在馬車裡,顧誠玉想到了剛才何繼勝的態度,不禁搖了搖頭。這樣的人不能深交,功利心太重,又沒有底線,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在背後捅你一刀。
往前走了一段路,顧誠玉才看到了朱府朱紅色的大門。朱府不小,看著得有三進。
顧誠玉坐在了馬車裡,馬車停在了朱府的角門處。顧誠玉整了整身上的衣袍,看著並無不妥當,才命茗墨上前去敲門。
撩了簾子,看著茗墨將拜帖奉上,門房趕忙小跑著上前來給顧誠玉行禮。
“小的見過顧公子,少爺已經命小的在府門前等候多時了。小的是少爺的小廝,叫團子。”
團子躬身行禮,對顧誠玉解釋道。
顧誠玉啞然失笑,這倒是符合朱龐吃貨的本性。
再觀這團子,倒是與朱龐一樣,有些圓的臉蛋,隻身材卻是清瘦,不似朱龐圓潤。
“不必多禮!”
隨後顧誠玉坐著馬車,進了外院。顧誠玉下馬車時,一眼就看見了從馬車上下來的顧誠玉。
他一躍上前,在顧誠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怎地才來?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顧誠玉會心一笑,“你這哪是專程等我?怕是惦記我的糕點吧?”
“來者是客,如此行徑,成何體統?”
朱龐嘿嘿一笑,正待說話。卻被一聲呵斥嚇得住了嘴,連忙收斂了臉上肆意的表情,朝著來人行禮,並叫道:“父親!”
顧誠玉轉身打量了一眼,發現是一位穿著靛青色道袍的男子,從外書房走了出來,正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男子約莫四十上下,相貌堂堂,表情嚴肅,不怒自威。
顧誠玉連忙上前行禮,“晚輩顧誠玉見過朱大人。”他是以朱龐好友的身份拜見朱奎的,自稱晚輩較為妥當。
朱奎上下打量了顧誠玉一眼,覺得與自家兒子說的一般無二。
“顧公子不必拘謹,你與龐哥兒是同窗好友,我也算是你的長輩,稱呼我為朱伯父就是。”朱奎沉聲向著顧誠玉說道,期間還瞪了朱龐一眼。
顧誠玉心中一凜,朱大人的性子和朱龐截然不同,為人嚴謹,也不知怎地生出了朱龐這樣不著調的。
不過,朱大人能這麽說,怕還是看在了朱龐的面子上,他可不認為自己有什麽值得三品大員另眼相看的。
三人相繼進了外書房,待下人上了茶,朱奎請顧誠玉坐下。
而後和顏悅色地對著顧誠玉說道:“朱龐頑劣,平日裡蒙你多番照顧,不然還不知要闖多大的禍呢!”
朱龐聞言有些不滿,嘴裡有些嘀嘀咕咕的。
“伯父嚴重了,從廣兄性子看著不拘小節,實則心細如發,從未做過分的事,至於其他不妥之處,也是無傷大雅。從廣兄性子直爽,得此摯友,晚輩也是三生有幸。”
這話說得朱龐臉上都有些不自然,他有那麽好?他自己怎麽不知道?這一刻,他決定了,顧誠玉就是他一生最好的摯友。
不僅朱龐覺得有些羞赧,就連朱奎都忍不住老臉一紅。他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他看了眼表情真摯的顧誠玉,這麽違心的話,顧誠玉的臉上並無半分勉強,仿佛說得跟真的似的。
好似前兒還沒幾日,與戶部郎中紀彥的嫡二子打起來的不是朱龐一樣。這顧誠玉眼也不眨,將瞎話說得面不改色,也算是難為他了。
其實他們不知道,顧誠玉雖然說得誇張了些,可是心中還真就這麽想的。
“咳!龐哥兒的性子家裡都知道。也是難為你了,
昨兒晚上還引著你出去瞎胡鬧,今兒就被我訓斥了一番。”顧誠玉聽到這兒,越發覺得自己之前欠考慮了,還是這些久經官場的大臣看得明白。
“如今會試的名次還未最終確定,你還是小心著些好。雖然少年風流很正常,可是能收斂就收斂,免得那些人抓著這些不放。”
顧誠玉恨不得把朱龐那張大嘴巴縫上,這貨在他爹面前,還不知道怎麽掰扯他呢!說不定將昨晚發生的事添油加醋地渲染一番,讓朱奎以為他是個風流浪蕩的公子哥兒。
他就不應該替朱龐說好話,顧誠玉心中憤恨地想道。
不過,解釋倒是沒必要,那就太刻意了。朱大人是男子,想必覺得這很正常。
“多謝伯父提點,晚輩自當謹記。日後做事,必當謹慎小心些。”顧誠玉態度誠懇, 朱奎與他第一次見面,兩人並無關系,能提點他已是不錯了。
朱奎讚賞地點了點頭,與聰明人說話,根本不需要將話說得太白,只需稍稍一點撥,對方就能明白。
朱奎公務繁忙,不可能一直招待他,還要回到官衙中辦公。
大衍朝的官員是五日一沐休,當然節假日也是要休的。是若家中有事,也可以請假。只是一個月請了多少天,還是會被上峰記下的,所以也不能隨意地請。
所以顧誠玉在去他人府上拜會都是提前送拜帖,人家就要提前請假。不過,若是時間不久,請一會兒再回去辦公,上峰也不會為難。
顧誠玉就跟著朱龐進了內院,準備去給府中的當家太太請安。
朱龐的祖父母已經去世,所以府中的長輩只有朱奎夫妻二人。
顧誠玉跟著朱龐到了內院,就看見有丫頭上前行禮。
“見過少爺和顧公子,太太已經在屋裡等著了。”
顧誠玉看了一眼,這丫頭應該是太太身邊得力的丫頭,裝束與那打簾子的丫頭不甚相同,看著料子要好些。
進了正屋,顧誠玉就見上手坐著一個鵝蛋臉的婦人,婦人的面容保養得極好,朱龐與那婦人的眉眼十分相像,此人正是朱龐的母親田氏。
“晚輩見過朱大太太!”顧誠玉趕忙上前朝著婦人行禮。
婦人瞧著顧誠玉滿面笑容,“快起來,很不必多禮。既是龐哥兒的同窗好友,叫我一聲伯母也是使得的。”
顧誠玉從善如流地叫了聲伯母,而後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著朱龐對著他娘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