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未幾便轉過年末到了建安七年(202年)。
正月裡,司馬徽還未等那茶樹發芽,就已經急不可耐。他令仆人采摘稍微鮮嫩點的葉子。按關羽提議的辦法炒製好後,就使人去請關羽過府,兩人一起品茶論道。
關羽自從知道郭嘉攘星成功後,就一直愁腸百結。想到後世‘郭嘉不死,臥龍不出’的說法他就一直心中打鼓。雖然這兩人到底誰強上一籌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此刻臥龍鳳雛都學未有成,不如郭嘉倒是真的。前世那郭嘉、諸葛亮的種種傳說一直讓關羽心有所悸。
郭奉孝攘星成功又能多活一紀,臥龍、鳳雛現在不能出山。水鏡雖然也是高人但畢竟沒有和鬼才比過,也不知是不是郭嘉的對手。以後有郭嘉為曹操設謀,兩方爭衡之下怕是勝負難料。關羽心說,難道自己要學那塚虎司馬懿,非得熬死他才能幫大哥平定天下嗎?
關羽懷著這種心思,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來。和司馬徽談論了沒多久,他就在那裡晃神了。無精打采之下,他端起那杯熱茶直接就灌入了腹中。
司馬徽看得眉頭直跳啊,除了心中連呼可惜之外。還尋思著你關雲長再猛,難道還不怕燙嗎?司馬徽通過察言觀色已經猜到了關羽的想法。這關羽的本事也不小啊,和郭嘉一文一武那也是各有所長。就是太在乎這些那些所謂的計謀,所以才對郭嘉生出了絲絲的畏懼。
司馬徽這麽一想,就琢磨著給他好好上上課,開導開導關羽。心思到了這裡,司馬徽朗聲大笑道:“好!好!”
關羽正晃神呢,被他這麽一驚立時就回過神來了。心道好好先生這又是怎麽了?
端詳了關羽一陣子,司馬徽才笑道:“雲長可是在擔心郭嘉之事?”
關羽沉默不言。
“雲長不必相瞞,我看你的臉色就猜到了。”
“唉!”關羽歎了口氣:“早知如此,我一定不會泄露一言半語。今後的天數無常,非是我能所料也。”
想到自己穿越以來最大的依仗,就是知道歷史的進程。但現在的天下大勢早被自己攪的烏七八糟。關羽自認沒有力挽狂瀾的本事,心中更是彷徨無助起來。
司馬徽端起杯子輕啜了一口,回味了一番微微的苦感。然後他對關羽說道:“雲長所擔心者,是怕郭奉孝輔佐曹操後天下爭衡勝負難料,增添了這個變數更難鼎定乾坤。然否?”
關羽知道瞞不住他,默默的點了點頭。
見他默認了,司馬徽以言挑之:“老朽品鑒天下士人,最近偶然才發現了位遺賢。”
關羽聽後心頭一動,水鏡先生最善於鑒別人才。能讓他稱為遺賢,定是才華橫溢之輩。莫非是司馬懿?這人雖然也有才華,但是野心不小,卻是不能亂用。況且他現在怕是也沒有學成。
胡思亂想了一通後,關羽才問道:“能被水鏡先生稱作遺賢,不知此人才華如何?”
司馬徽撫掌大笑:“好!好!”言罷站起身來,走到窗前之後,打開窗戶看著庭院內的茶樹。
關羽也隨他來到窗邊,急著追問這人才之事。
司馬徽朝關羽比劃道:“此人出可為一軍之主帥!”然後翹起拇指稱讚道:“其胸懷大略,入又可為開國之賢相!以老朽觀之,這人有將相之才,古往今來隻得一人可與之比擬。”
“何人?”
“興周八百年之薑子牙也!”
“嘶!”
關羽愕然。他思來想去,把徐庶、崔州平、石廣元等都想了一個遍,都沒有想出這麽個人來。關羽又皺眉尋思在三國時能出將入相的,
有周瑜、陸遜、薑維、鄧艾等等也著實不少。但是可以比擬薑子牙的,那又會是誰呢?難道真有滄海遺珠?關羽想到這裡,又是連連的追問。
司馬徽笑了笑,然後以手遙遙指著外面,等關羽隨他看去時,司馬徽又將胳膊一轉,指向了關羽,大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耳!”
“我?”關羽指著自己的鼻子,滿臉不敢相信的問道。
“然也。”司馬徽點點頭。
關羽搖了搖頭,道:“先生說笑了。”他真是氣樂了,感情這老頭消遣自己。
司馬徽說:“老朽乃肺腑之言,又怎麽會說笑?”
關羽等他說完後,看司馬徽是滿臉的真誠:“關某不治經典,不學無術,又怎敢和這古時大賢相比?”
司馬徽聽後皺眉,剛要和關羽辯白突然又停住,他撫掌大笑道:“好!好!”
隨後他又請關羽就坐,讓仆人換上新茶之後,問道:“雲長可知張子房治何經典?”
關羽沉吟了會,說道:“聽聞是薑太公的《六韜》和黃石公的《三略》。”
司馬徽笑道:“此亦是傳聞,當不得真,況這也不能算做是經典。那雲長可知道,薑太公所治的又是何經典啊?”
“這…”
司馬徽朗聲大笑道:“尋章摘句,斷字取義,乃是白面書生所為也。又何益於天下爭衡之事?自古開天辟地大才,胸中自有韜略,又何須學那舞文弄墨的腐儒乎?”
“水鏡先生之言太過了,某安敢…”
關羽還沒說完,司馬徽就搖了搖手:“主公創業未立之時。袁術、袁紹、曹操俱得天時,劉焉、劉表已佔地利,唯主公幾多輾轉耳。後雲長獻這四衛之策轉戰青、徐多地,收青、幽、冀、兗、徐、豫六州之流民得數百萬之眾,可以說奪盡了人和。
後來又審時度勢,趁袁術自立大失民望之機奪取這江淮之地。耳後四方征討,以致如今北拒三晉、西窺秦楚、南連吳越,幾佔天下之中也!”
說完司馬徽示意關羽飲茶,繼續問道:“如今這地利、人和,都被雲長用謀略幫主公爭下。今後數年之大略如何啊?”
關羽聽了他的誇讚也有絲絲喜悅,心說難道自己從後世帶來的經驗,真能同臥龍、鳳雛、鬼才這些人一較高下?
司馬徽見他猶豫, 不知道關羽心中所想,隻當是關羽不自信。他鼓勵道:“雲長但可試言之。”
關羽見司馬徽滿臉的真誠,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司馬徽聽後一怔,隨後撫掌大笑:“好!好!雲長你果然胸懷經天緯地之才卻不自識也!”
關羽聽後赧然,卻又有絲絲的喜悅。
司馬徽笑完後,正色道:“以老朽所見,郭奉孝與你關雲長,一偏一正,各有所強。神機妙算,使奇謀詭計你實不如他;理國韜略,與天下爭衡他遠遜於你。
曹操吞並袁氏,並非朝夕可成。只要我等輔助主公招攬賢才,提拔俊傑,屯糧養兵。等數年之後江淮定然殷富。曹操卻連年征戰,外強中空。便是郭嘉窮極心力,他的詭計有怎能擋住這天下大勢?”
關羽聽他一番開解,起身鄭重的向司馬徽一拜:“多謝先生的教導。”
這時他心裡也有底了,郭嘉身懷奇術自己也不差啊。他雖是千古奇才,但自己還是穿越者呢。比他多了數千年的歷史經驗,為什麽就不能與之一爭高低?
司馬徽見關羽打破了心中枷鎖,撫掌大笑道:“好!好!”
是夜,太史令王立仰觀天象。因為上次之事他受到曹操厚賞,於是王立每夜勤看天穹。忽見那紫薇垣中,在三台之內現出一星散發耀眼金芒,須臾又隱去不見。
王立看了那是大喜啊,這兆示天子身邊,又將出那集王侯將相於一身者。此人貴不可言定是曹公無疑,等自己告訴曹公之後定然又少不了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