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退到定陶的時候,已經是建安十年(205)春,到了好春耕的時節。這時候關羽等各路人馬一改以往小心謹守的作風,不間斷的領兵犯境。馬超、太史慈那裡都有高明之士指點,而徐州那邊因為關羽在梁國鉗製,曹操也不敢輕易的轉移戰略重心。這段時間裡,各路人馬都是攻城略地、偷營劫寨、阻斷糧道等等各種花樣齊出。在平靜了數年之後,兗州再一次的成為了戰場。在這樣不間斷的軍事行動下,這裡想要順利的完成春耕那是不可能的事。
而幽州那邊是剛剛平定不久,冀州也是沒有恢復元氣。可以預見,再有半年的時間,曹操就得面對大兵臨境和糧草不足的雙重壓力。這種絕望的處境,比當初差點被呂布給端掉老窩還要難受。
這時候難受的可不止曹操一人,張紘帶著貢品堪堪抵達長安之後不久,便傳來了孫策起兵偷襲丹陽的消息。雖然明白孫權是吃定了劉備不會拿自己怎麽樣,但是張紘依舊是不勝感傷。
而且來到長安這一路的見聞,讓張紘意識到了,如今的劉備比戰國末年的強秦還要佔據優勢。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是曹操、孫權聯手,也根本沒有獲勝的可能。劉備就算是慢慢的拖,也能把這兩家給拖垮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不僅是客死異鄉那麽簡單。自己的兒子雖然有點才華,但並非什麽驚才絕豔之輩。他在孫權手底下為官,只會讓孫權想起對自己的愧疚,等著時間一長,自己怕是要子孫不寧了。
劉備確實也沒有因為孫權的事怪罪過張紘,反而在請張紘飲宴過幾次之後,見他整日裡唉聲歎氣的,對張紘生出了一絲惻隱之心。於是和諸葛亮、陳宮他們說道:“俗話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雖然張紘進貢是來迷惑我們的,但是孫權還沒等到他回去就起兵了,這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啊。反正我們現在幾乎穩操勝券了,那就把張紘給放回去吧。省得人家說我們怕了孫權,所以故意扣留他的謀士。”
劉備話音剛落馬騰就拍手稱讚,“主公這話說得光明磊落,實在是太好了。”
陳宮、諸葛亮一聽,好?好什麽好啊,還光明磊落呢,我看你們就是燒的。光明磊落能少死幾個人嗎?陳宮是以前懟關羽,現在懟馬騰,這會兒撿到話把還沒開噴呢,就讓諸葛亮給打斷了。
“呵呵主公啊,您要是對那張紘動了惻隱之心,那就完全被他給算計到了。孫權為什麽敢出兵啊?就是吃定了你不會對他張子綱怎麽樣。而張紘在你面前的這番表現,也是認準了主公你的惻隱之心啊。他這會兒急著回去幹什麽?無非是向孫權稟報這裡的情況,外加幫助孫權穩定局勢,壓服他手下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啊。主公你要是把張紘送回去了,他不但不會感激你,說不定還得笑話你和宋襄公一樣假仁假義呢。”
劉備一聽,這話在理啊,嘿這個老頭真是太可惡了,我同情他的境遇所以請他飲宴幫他散散心,他卻到現在這個地步了還不忘算計我。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好吃好喝的養著他,少和這人見面吧。
劉備剛想明白這些,馬騰也是一跺腳,“嘿!這老頭夠壞的!整天跑我那去裝可憐,說什麽客死異鄉、子孫不寧,感情是想博取我同情心好利用我啊。看來從今以後呀,這個人我還是少和他見面的為好。”
聽了馬騰的這一席話,陳宮、諸葛亮心說客死異鄉、子孫不寧倒很有可能是真的,但這是你自己識人不明選錯了主公,能怨的了別人嗎?
自此以後,劉備雖然仍舊給了張紘不少優待,但也限制了他的一部分自由。省得他為了能夠返回東吳,到處去遊說博取同情。
而孫權的書信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也終於送到了臨湘。周瑜本來上次大病之後就一直很虛弱。而一些將校的抱怨傳到他的耳朵裡,讓周瑜的心情更加鬱結。再加上水土不服、軍政之事的操勞等等原因,讓周瑜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以至於最近一段時間他只能躺在臥榻上處理事情。
等著和魯肅看了孫權的手書之後,周瑜終於是有心無力的長長一歎。心說孫權真是把情況給想得太好了。自從上次大敗之後,劉表就派蔡瑁、文聘、魏延收復失地,我和魯肅等人不但得傾盡了全力和他們周旋,還得小心的防范在南昌的甘寧。現在保住長沙不失都不容易了,還哪有余力領兵北上啊?
孫權的這封手書非但沒能解決自己的窘境,反而叫周瑜憂思成疾,再一次的病倒了。
魯肅見周瑜這樣就開導他,“都督,想開點兒吧,如今曹操已經起兵百萬和劉備決戰。他手下的謀臣武將也是不少,就算不能打敗劉備,也得讓他元氣大傷。我們趁此機會好好的發展,未必就沒有翻身的可能。”
周瑜聽了連連苦笑,這話說給孫權聽,他可能打心底裡願意相信。但是如今劉備連益州都給平定了,別人還有機會嗎?時間越久對方只會越強,到時候東吳對他劉備來說,那只不過是癬疥之疾呀。想到這裡他不由得長歎一聲,“子敬啊,我覺得我是無顏去見伯符兄啊。”
“哎呦都督哇,你可千萬不能胡思亂想啊,我們東吳還得靠你幫忙撐著呢,呃~”魯肅這一著急,不由得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他們就這麽撐著,到底還能夠撐的了幾天呢?
就在這時候有小校來報,說是有長安那邊的細作傳來的消息。周瑜聽了之後趕緊吩咐, “快,到底是什麽消息。”
那小校見他這麽急切也不敢耽擱,趕忙的把一封密信呈給了周瑜。魯肅這會兒也暗暗的佩服,都督真是好手段啊。那關中讓劉備他們打造的水潑不進,都督竟然也能把細作密探給安插過去,厲害!實在是厲害!魯肅這兒還想著呢,正在那裡看信的周瑜突然大叫了一聲,緊接著就昏死了過去。這可把魯肅給嚇壞了,他極忙派人去請醫官,同時他幫著周瑜捶背理氣,“都督,都督你快醒醒,快醒醒啊都督~”
那醫官聽到了消息之後,沒多大點工夫就趕過來了,他急忙上前施救。而魯肅呢,他拿起那封書信,看看都督到底是因為什麽而如此。等著他一看呐,不由得頭皮隱隱發麻。這信裡邊就說了兩件事,一個是張紘去長安進貢,結果剛到沒多久孫權就偷襲丹陽。這事大家都知道也沒什麽。第二件呢,卻是說關羽強納小喬為妾,小喬終日裡以淚洗面,信裡問周瑜可不可以就此利用一番,讓小喬幫著打探消息。不用說了,雖然明知道是假,周瑜也肯定是被這第二件事給氣到人事不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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