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剛領兵返回兗州,呂布後腳就趕到了。
見他又貼了上來,曹操就沒有急於攻打張邈,又道鄄城屯兵。呂布也返回山陽,繼續同曹操對峙。
未幾,便轉入興平二年(195年)。
李傕、郭汜、樊稠、張濟四人,自從共執朝政以後,因為互相猜忌,他們矛盾漸起。
年初,先是李傕因為猜忌樊稠,暗中埋伏武士刺殺了樊稠。
後來李傕、郭汜起兵互相攻打,直殺的長安大亂。李傕將獻帝劫到軍中,郭汜也把大臣扣在營內。
兩人不斷派兵互相攻打,並在長安城內劫掠,一時之間死傷無數。
等細作將這個消息報至彭城,劉備正與陳宮、關羽於後堂密議,他聽聞此事後連呼荒唐。
劉備滿含希冀的說:“我欲將天子迎回,二弟和公台以為可行否?”
關羽和陳宮聽後,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憂慮。
關羽趕緊勸道:“此事卻萬萬做不得!這不是臣子的本分,若大哥行此遷都之事,與那董卓又有何異?不如大哥修書勸和,等長安之亂平息後,再向天子進貢。”
陳宮聽關羽說完,也讚同道:“雲長所言才是忠臣之道。況且徐州偏僻,又是四戰之地。若主公迎來了天子,恐怕會引起四方諸侯爭奪。到時卻成了一件大大的罪過。”
劉備原本是順便一提,此刻聽兩人都極力反對,便熄了這個念頭。他歎息道:“任由他們這樣胡鬧下去,卻是苦了天子和百姓。”
關羽聽了大哥的歎息,連連冷笑:“這天下的百姓,為什麽這麽苦?但凡靈帝不那麽昏聵,也不會有今天的局面。”
若是以前關羽這麽說,劉備還會呵斥幾句。現在便是他自己,也常常發出類似感歎。
陳宮也在旁摻言:“何止是靈帝,便是各路諸侯,又有幾個真正關心百姓死活的?袁公路鑄造直百錢,搜刮了大量百姓膏脂。現在揚州不少地方,又有黃巾煽動起義。”
關羽反而覺得這是件好事,他輕笑一聲,說道:“如此也好,等袁術派兵平定黃巾,便無暇惦記徐州了。倒是呂布連連失利,怕是用不了多久,便會被曹操擊敗。”
劉備有些為難的說:“此刻天下諸侯,俱不願接納呂布。恐怕他會來徐州,求我收留。”
關羽詫異的看了劉備一眼,在那裡尋思“看來大哥早已看透了呂布。知道他會在走投無路下,來徐州投靠。此人反覆不定,卻是不能容他在這。”
陳宮早就想好了對策,他提議:“呂布若來相投,殺之卻是不義。不如讓他去汝南,袁術早有稱帝之心,定會以呂布為爪牙。這呂布反覆不定,久後必然反噬袁術。”
關羽聽陳宮這樣說,笑著說道:“你陳公台也計拙了。此前呂布前去投奔,袁術便嫌他反覆不定,拒不接納他。此次又怎會收留呂布?”
陳宮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也!若無你關雲長幾次大敗袁術,讓其損兵折將。袁術定然不會接納呂布。但年前你兵臨壽春,讓袁術心中驚悸,他定會用呂布之勇,來鉗製於你。”
說完後,陳宮就笑眯眯的看著關羽,好似在說這事都是你惹出來的。
關羽讓他看得有些發窘,悶聲道:“袁術若能接納呂布,那自然最好不過。呂布有勇無謀,對付他卻是比紀靈容易許多。”
正商議間,忽聞外面有爭競聲。等三人出去後,便見到是糜夫人同其兄糜芳爭吵。
原來自劉備接掌徐州以來,糜竺雖為別駕,但地位尚在陳宮之下。其弟糜芳更是未得到重用。
糜芳自覺是劉備舅兄,理應獲得高位。如今未曾得到重用,卻與妹妹不肯在劉備面前美言有關。待其向兄長糜竺提起後,反被訓斥了一頓。
糜芳仍不死心,想到先斬後奏。等自己被授實職,便是兄長再反對,但木已成舟,也無他法。所以便來找妹妹說項。
未成想,糜芳剛向妹妹說明來意,便被她駁回。糜芳兩番受阻,心中自有些怒氣,便不顧這是劉備府衙,和妹妹爭競起來。
其實糜芳也存有一番心思。他想通過這個辦法,含蓄讓劉備知曉此事。以劉備的大氣磊落,知道後定然不會虧待自己。
劉備通過隻言片語,就明白了前因後果。他並未多置一詞,只是好聲勸糜芳先回去。
糜芳見好就收,他讓劉備心中明了此事,目的便已達到。其後他向眾人告罪一番,又跟妹妹賠了不是,就告辭離開了。
糜芳走後,糜夫人本欲離開,但又停住了腳步。
她未避諱關羽、陳宮二人,對劉備勸諫道:“二哥糜芳之言,皆出自其私心也。夫君為徐州之主,且宜秉公處事。不可為妾之故,而因私廢公。今日二哥所作所為,是糜家自家之事。關系到糜家的家傳門風,自有大哥糜竺做主,卻容不得他任意胡來。”
糜夫人說完後,又和關羽、陳宮告罪了一聲。
待其走後,關羽只聽陳宮連連讚道:“雖有糜芳之不肖,但糜氏之家風,卻是瑕不掩瑜。”
關羽心想“以大哥的脾氣,肯定不會怠慢了糜芳。不管演義中他因何降吳,但是以他今天的作為,卻不是賢良之舉。”
關羽見劉備有些拿捏不定,便對他說道:“大哥,這糜子方遠無其兄敦厚,他功利之心太重,又無濟世之才。 現下正是招賢納才之際,若讓其平白得到高位。怕以後再難招得賢士。”
陳宮聽後點頭,他雖也是這種想法,但此為劉備家事,自己卻不好多置一詞。
劉備對於糜芳之事,也頗感為難。此事若處理不當,因私廢公,恐傷群僚之心。
陳宮見劉備心不在焉,便尋了個理由,先行告辭離開。
待陳宮走後,劉備對關羽說:“糜芳雖無大才,但也算有些本事。但他今日鬧出這一遭,我便是想重用於他,也會大失人望。卻不知如何是好?”
關羽知道劉備想要啟用糜芳,但不管今後有無改變,關羽都不想冒險。
他以手捋須,對劉備說道:“大哥不妨以後給他個閑職。只是我每見此人,有心有所感,好像我今後有一劫,與糜芳背逆有關。”
劉備聽後駭然一驚,他知道二弟通曉天機。如今這麽說,那定然是沒錯。
糜芳雖親,卻親不過自己的兄弟。劉備立時熄了各種念頭,只等以後這個機會,像陶謙那兩個兒子一樣,給糜芳安排個閑職。
兄弟兩人正說著,又有仆人稟報,糜竺在外求見。劉備趕緊同關羽將他迎入廳內。
糜竺說:“我此次是為子方來的。他之前想要徇私,被我訓斥了一頓,沒想到轉首便私自跑來了。如此作為,真是有辱門風。某教弟無方,特來向主公請辭。”
劉備和關羽見此,趕緊上前相勸。糜竺給了台階,劉備自然不再為難。隻待以後個糜芳個閑職便可。
其後劉備讓仆人準備酒宴,三人在後堂飲酒,賓主皆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