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不出賈詡所料。曹操派使者詔封孫權為後將軍、吳侯、兼任會計太守,並讓他駐守吳郡。
孫權與張昭四人商議過後,決定派魯肅為使到宛陵與劉備言和。
在臨行前,孫權一直拉著魯肅的手囑咐個不停:“子敬啊,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把柴桑、烏程討要回來才行。”
他身後的周瑜微眯著雙眼沉思了會,然後靠近兩人低聲道:“主公,此番曹操和劉備之間勝負難料,還是讓子敬見機行事為好。”
孫權一怔之後就點了點頭,他拍著魯肅的手說道:“剛剛是我考慮不周,子敬到宛陵之後可以便宜行事,切莫辜負了我的重托啊。”
知道孫權還未死心,魯肅重重的點了下頭:“主公放心,肅一定竭力而為!”
孫權聽了大喜,他看了眾官一眼,覺得只有周瑜和魯肅才真的和自己一心。
魯肅先引十數騎到了烏程。等他說明了來意之後,文醜就安排人陪同他前往宛陵。
等魯肅剛到了宛陵,就被劉備派出的官吏給迎入了城中。
入城之後,魯肅見到這裡完全是一副繁華的太平景象。根本沒受之前大戰的影響,讓這裡的居民都變得人心惶惶。
魯肅心裡羨慕的想著“劉玄德不愧為當世霸主,雖然同在江東,但是這裡的太平景象在我主治下很難見到。”
沒多久,魯肅便隨著官吏來到了縣衙,見到劉備沒有使用袁術建造的宮室,魯肅心中對劉備更加佩服。
等魯肅來到後堂,見了劉備長揖不拜:“參見將軍。”
關羽見了鳳目一眯,孫家拿了顆玉璽心就野了,現在完全不以漢臣自居了。
劉備淡淡笑道:“不必多禮,看座。”
魯肅又向眾人見禮,才到客位上坐下。
等他坐定之後,劉備才繼續問道:“公一直輔助孫權,今日來宛陵不知所謂何事啊?”
話音剛落,魯肅一抱拳,然後一本正經的回道:“在下是奉吳侯之命,前來與皇叔說和的。”
“吳侯?”
“哦,數日前有天子使者攜詔而來,封吾主為後將軍、吳侯、兼任會計太守。”
劉備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魯肅見劉備神色自然,好像完全不在乎曹操派人與孫權接觸一般。這讓他心中有些拿捏不準了。
關羽一看魯肅這臉色,緊跟著就把話給接上了:“怎麽!孫權小兒剛剛從我這裡討了便宜,就想著罷兵休戰不成?”
說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還得問問關某的青龍偃月刀答不答應!”
說完之後,許褚不失時機的把刀給關羽遞了過來。
關羽一手持刀,一手捋著長須看向魯肅,直把他盯的冷汗直冒。
雖然孫權回去之後竭力隱瞞。但是關羽在十萬大軍之中,殺散了黃蓋、凌統等八名大將,並且追得孫權亡命奔逃的消息。早已經在吳會之間傳遍了。
讓這麽一個殺神給盯著,魯肅心裡不害怕才怪呢。
“二弟且息怒,此事與子敬先生無關,你又何必如此相逼呢?”
聽大哥這麽說,關羽見好就收。他把刀遞給了許褚,然後冷哼一聲又坐了回去。
劉備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兄弟就是這個暴躁脾氣,有時我都怕他三分。”
魯肅聽他這麽說,不由得用袖子擦了擦額間的冷汗。
平複了一下心情,他向劉備好聲勸道:“還請皇叔先聽在下一言。我此次前來說和,實在是對兩家都有利的好事啊。如今曹操在北面虎視眈眈,皇叔不去討伐這個漢賊,反而一直對我江東用兵。最終鬧得讓曹操坐收漁利,這又是何必呢?”
“嗤!”他話音剛落舒邵就是一聲譏笑:“曹操是漢賊,那你家主公就是漢臣嗎?孫氏父子三人竊據傳國玉璽不說,今日你來到這裡就先是無禮至極。”
說完這話他朝劉備一拱手:“我主乃當朝大將軍,按律九卿之下盡皆參拜,魯子敬不會不知道這個禮節吧。剛剛為何不拜啊?”
“這…”魯肅這個老實人被舒邵抓住了理,一時間有些茫然失措起來。
他原本以為劉備也想及早收兵,定然不會過於刻薄才對。但是現在怎麽看起來,好像是還要繼續打下去的意思啊?
“唉”劉備擺了擺手:“這些都是虛禮,不礙的。”
魯肅見劉備給自己解圍,感激的再一抱拳。然後一時間緘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他眨眼想了想,然後先向舒邵一抱拳,說道:“在下並非是尖刻之人,如今事關國事,在下也就有話直說了。其中說得有什麽不當之處,還請先生見諒。”
聽他說得這麽客氣,舒邵說道:“請講。”
“剛剛舒仲應所說的,這都是一些口頭之間的小利。我們為人臣子的,不應該爭這些唇齒之間的高下。如今曹操引數十萬之眾南下,一心想要伐滅皇叔。諸位不思輔佐皇叔回去抵禦強敵,反而一心要再添我主這一仇家,實在是殊為不智啊。”
說完之後,又向舒邵連連告罪。
“哈哈…”
舒邵大笑著站了起來。
這一笑弄得魯肅完全摸不著頭腦,心說這舒邵也是個名士,怎麽如此的不識大體。
“舒仲應難道覺得在下的話好笑?”
“好笑,十分的好笑!我記得雲長有一句話說得非常好。”
說道這裡他停了下來。
“什麽話?”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舒邵說完之後就一步步的走到魯肅面前,盯著他問道:“鬧到如今這種地步,魯子敬覺得兩相真的就能心甘情願的罷手嗎?”
魯肅聽舒邵說完之後,還不知道這是他故意給自己留下接話的話頭。反到以為是劉備手下眾人心存顧慮。
於是他也站起來,笑著對舒邵說道:“不難罷手,不難罷手,只要雙方有誠意就不難罷手。”
眾人一聽都心中冷笑。這哪是雙方拿出誠意,明擺著是孫權又沒臉沒皮的來要好處了。
舒邵故意以言挑之:“不知道怎麽樣才算是有誠意啊?”
魯肅稍微想了想言辭,然後才慢斯條理的說道:“這柴桑四縣還有陽羨、故鄣、烏程,原本都是我主吳侯治下之土。卻都被關將軍強佔了去。如今我主想要退一步,隻向皇叔討回柴桑、故鄣、烏程三縣。我主已經先表達了誠意,接下來就要看看皇叔之意如何了。”
眾人一聽都氣樂了。能把不講理當講理,然後再派個老實人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除了孫權真是再無別家了。
“哼!”舒邵當場就翻臉了:“魯子敬之言真是半點都不通情理!如今漢室不幸,內有奸臣篡權自專,外有奸雄割土竊壤。我主乃高祖之苗裔,當今天子之叔。先清剿黃巾,後又伐滅袁術這等篡逆,累功官至當朝大將軍。我主一心守護漢家疆土,不知又有何錯?”
“這…”
“反觀你家主公!其實就是錢塘一個小吏之子,父子三代無視君父,私自竊取傳國玉璽。你家主公並沒有多少功德於朝廷,反而聯合宗賊強行霸佔州郡。如今他更加不知滿足,搶奪不成就想著用花言巧語騙取漢家城池。難道是欺我主公帳下無人耶?”
這一番話說得, 直讓魯肅是滿臉的慚色。他是個忠厚的人,也實在是撂不下什麽狠話來。
“雖說是如此,但是現在曹操大軍臨境,皇叔只為了一時意氣不想著退曹操之兵,反而一直在江東停留。如果惹惱了我家主公,他再起大軍攻伐。到時皇叔首尾不得相顧,丟失的又豈是寥寥數縣?此事不可不深思啊。”
“你家主公再起大軍攻伐,哼哼!你家主公的錢糧充足否?你家主公的兵馬還充足否?曹操派兵攻伐潁川,為何我家主公不見驚慌呢?”
舒邵走到魯肅面前,接連著問了他三個問題,直逼得他連連的後退。看到他窘迫的樣子,舒邵笑著請魯肅就坐,然後說了句:“你家主公想要言和,先弄明白情況再說吧。”
魯肅聽後心裡咯噔一下,他暗道不妙,忍不住又用衣袖擦了擦額間的汗水。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來早了,自家主公到現在還沒弄明白形勢,就急著派自己來討要城池。估計是要先機盡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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